第69章
「陳勇!」方子君追了出來。陳勇回頭,看著方子君,臉色凝重。方子君的臉色真的發白了:「到底什麼事兒?」陳勇說:「大隊長沒有說,只是說接到上級的緊急命令,讓我立即趕回部隊!」「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問。「我不知道。」陳勇搖頭,臉上沒有表情。
「你告訴我!」方子君著急地問。陳勇說:「我是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的幹部,我隨時等候著軍隊的命令。上級不告訴我是什麼任務,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答應過我,一定要回來!」方子君說。陳勇點頭,從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寫好的離婚報告:「合適的時候,你簽字。我不知道什麼任務,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
「你把我當什麼人啊?!」方子君著急地問。陳勇看著她的眼睛說:「當作一個女人!你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是觀音!你的愛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戰場的軍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時間比較久,沒有消息,你就趕緊簽字!」「陳勇!我對不起你!」方子君哭了。陳勇把離婚報告塞到她的手裡:「現在別說這個了,我必須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重!」陳勇轉身跑向外面。方子君嘶啞著嗓子喊:「陳勇,你一定要回來——」陳勇大步跑著,咬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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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來吧!」劉芳芳招手對門外的人說,「你怕什麼啊?」「我不是怕。」張雷說,「是不合適——你媽媽請我吃飯,算怎麼回事呢?」「還有我爸爸呢!」劉芳芳納悶兒。張雷說:「我奇怪的就是這個。如果是作為上下級,我和你父親認識並且算有接觸,請我吃飯,我沒什麼猶豫的;但是我不認識你母親,她出面請我吃飯,你父親作陪——這算怎麼回事?」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劉芳芳問。「是好朋友,但是沒好到你母親要請我吃飯的份兒上啊。」張雷說。
「你都到門口了,怎麼能不進去呢?」劉芳芳著急了,「我怎麼跟我媽說啊?」
「剛才是和你賭氣,你說我不敢來你家,我說我敢。現在我到你家了,我來過了。好了,我走了!」張雷說著就走,劉芳芳在後面著急喊:「張雷!我怎麼跟我媽媽說啊?」「就說我有任務!」張雷不回頭地說。「是不是還得我親自到門口請你啊?」蕭琴笑眯眯地站在小院門口。張雷只好站住了,回頭敬禮:「阿姨好。」蕭琴笑著說:「來了就進來吧。我請你吃頓飯,大家聊一聊。」張雷無奈,只能進去。他站在客廳,劉芳芳接過張雷的帽子掛上:「你坐!」張雷坐在沙發上,蕭琴在他對面坐下,張雷起立。蕭琴抱起身邊的白貓摸著:「坐吧。」張雷坐下,目不斜視。蕭琴笑著說:「我們芳芳老是提起你,老劉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們不如一起吃頓飯。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們一起吃飯也沒什麼。」
「是。」張雷說。劉芳芳笑著說:「我去跟保姆準備,在餐廳!你跟我媽媽聊聊。」劉芳芳去了,張雷還坐在那兒。蕭琴笑著說:「喝茶。看你熱的,風紀扣打開吧?」
「我習慣了。」張雷說。蕭琴笑著說:「我們芳芳現在都纏著老劉要去學跳傘了,說迷上跳傘了!我就說那還不如找個傘兵出身的男朋友呢!」
「我們傘兵部隊確實有很多優秀的軍人,我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張雷斟酌著用詞,不卑不亢。
「可是我們芳芳喜歡的是你。」蕭琴笑著,意味深長地說。張雷不說話。蕭琴笑著,話裡有話,「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一個出色的優秀青年幹部的苗子。好在我們老劉還有伯樂的美稱,他愛才,尤其是值得培養的青年幹部。這次軍區副司令空缺,軍委辦公廳的朋友說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晉陞中將副司令了。軍委領導很看好老劉,他年輕,剛剛46,而且會帶兵。」「是。」張雷目不斜視,「劉參謀長的威名,我在學院圖書館的南疆保衛戰戰史讀到過。」「是啊。那你想過沒有,我們芳芳可是軍區內外多少青年軍官心中的夢中情人?」蕭琴笑著說。張雷還是那麼不卑不亢地說:「劉芳芳同學年輕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的追求者。」蕭琴聽了,臉上有些許不快,她穩定了一下,還是笑:「那你呢?」
「我?」張雷笑笑,「我有愛人。」「可是我聽說,她已經結婚了。」張雷看看她:「不是聽說,是確實已經結婚了。阿姨,您不也參加那次婚禮了嗎?特種大隊的陳勇中尉的婚禮。」「哦,對對對!」蕭琴敲敲腦袋,「方子君!軍區總院著名的冷美人!」「對,就是她。」張雷說。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啊!」「她結婚不結婚,都不耽誤成為我心裡的愛人。我心裡沒有位置去容納別的女人。」
張雷不卑不亢地說。蕭琴冷笑著說:「幼稚!真幼稚!你為自己的前途考慮過嗎?」「沒有。我是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張雷說,蕭琴笑道:「服從?讓你轉業你也服從?」
「如果組織在合適的時候需要我轉業,我會服從。」張雷說。「如果一畢業就轉業呢?」蕭琴忽然說,張雷看看她:「沒這個可能。」「為什麼?」——張雷說:「我是一個出色的軍人,這個自信我是有的。」「有句話你聽過沒有——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張雷接下句。蕭琴笑道:「你這不挺明白的嗎?」「阿姨,有一點你可能沒搞清楚。」張雷笑著說,「我在檔案裡面填我的家庭關係,父親寫了革命軍人。」「是啊,怎麼了?」「他是師長。」張雷笑著說。蕭琴不為所動,繼續笑著在施加壓力:「師長又怎麼了?」「他是空軍空降兵的師長!」張雷笑著說,「不歸a軍區,我大不了回空降兵。空降兵也在組建自己的特種大隊,我有用武之地。」
蕭琴被打了一下,笑道:「可是你沒考慮過更好的前途嗎?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種部隊,那不過是個團級部隊。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實現自己作為職業軍人的人生抱負。」
「阿姨,恕我直言。」張雷的臉上浮現出習慣的壞笑,「第一,您不是哪級部隊單位的幹部部門負責人;第二,您不是我們學院院辦負責人——所以,您沒有權利過問軍隊內部的人事安排。」
「你!」蕭琴從未遇到這樣的硬釘子。張雷站起來戴上帽子:「我告辭了,轉告芳芳——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畢業就回空降兵,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蕭琴。劉芳芳笑著出來準備叫他們吃飯,納悶兒地問:「這是怎麼了?」
「芳芳。」張雷回頭,「你是個好女孩兒,希望你以後不要變,再見。」他大步出去了。「媽——」劉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說什麼了?!」「我沒說什麼啊!」看見女兒出來,蕭琴氣餒了,「我就說希望你們可以在一起啊,這樣他畢業也有……」「媽——」劉芳芳徹底被氣爆炸了,指著蕭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擺官太太的架子,你就是不聽!在張雷面前你還擺這個架子,你誠心要搗亂是不是!」劉芳芳出去追張雷,蕭琴疲憊地坐下:「我的傻丫頭啊,不是為了你,媽會跟這個渾小子多說一句話嗎……」
張雷大步在院子里走,劉芳芳追過來:「張雷,張雷,你聽我說啊!我媽是人來瘋!她見了部隊的人就這樣,我爸爸說過她好多次了!你聽我說啊,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啊!」
「沒什麼好說的!」張雷面無表情地說,「我回學院,你回家吧。」「張雷——你聽我說啊!」劉芳芳絕望地說,她剛剛拉住張雷,奧迪車就開來了。劉芳芳急哭了:「我爸爸回來了,求求你給我點兒面子行不行啊?!」張雷看見首長車,站住敬禮。劉勇軍下車:「張雷,你怎麼在這兒啊?芳芳,你哭什麼啊?」
「首長,我有任務要回學院,告辭了!」張雷說。劉勇軍說:「趕緊去吧。芳芳,你別攔著了,這是剛剛下來的命令。」張雷站住,回頭:「什麼?!」
「有重大軍事行動,軍區直屬特種大隊、軍區各個偵察部分隊和你們學院偵察系所有學員進行選拔,組成特別分隊啊!」劉勇軍說,「這個是你應該知道的啊?怎麼,沒人通知你嗎?」「謝謝首長!」張雷敬禮,轉身就飛跑。劉勇軍納悶兒:「怎麼他不知道啊?」「他知道什麼啊,早上就被我叫出來了!」劉芳芳告狀,「你趕緊回去管管媽媽,她不知道胡說什麼了,把張雷得罪了!」「走走,先回家!這個蕭琴,又胡鬧!」劉勇軍拉著女兒上車。張雷拿著軍帽瘋跑出首長大院,狂奔到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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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年就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林秋葉笑著問。「我去野戰軍!做戰地醫生!」何小雨拿起保齡球笑著說。林秋葉無奈:「你個女孩兒去什麼野戰軍啊?那你就去特種大隊好了,距離省城也近,回家也方便!」「我才不去呢,我看不上!」何小雨撇著嘴說,「就那個破地兒我看不上!還是我爸爸的老部隊,去了肯定是被照顧!——我呀,要去真正的集團軍!合成化軍隊,飛機、坦克、大炮全齊,多壯觀!我要去做大戰役的戰地醫生!」嘩——甩出去,全中。何小雨跳起來:「太棒了!」
劉曉飛笑笑:「還有看不起我們特種兵的,難得!」他甩出去,還剩下一個,他撓撓腦袋。何小雨說:「看看,特種兵怎麼了?看看你們這幫人,整個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以後是高科技戰爭,才不稀罕你們去抓舌頭搞破壞呢!衛星加上導彈,全齊!」何小雨說著自己也樂了,「媽,你別跟我爸說啊,不然我非得被罵!」
「你也知道啊!」林秋葉笑著拿起一個保齡球。手機響起,林秋葉接了:「對,和我在一起呢!——曉飛,你何叔叔找你。」
「找我?」劉曉飛拿過電話,「何副部長。」「電話里我不和你多說,我知道你們今天出來玩,現在立即回陸院報到,有重大軍事行動。」何志軍聲音發抖。「明白了。」劉曉飛把電話還給林秋葉,臉色凝重,「我有事,先走了。」他跑過去換鞋,何小雨急忙追上去。劉曉飛戴上軍帽跑出保齡球館,何小雨抓住他:「到底怎麼了?」「我不知道。」劉曉飛臉色凝重,「軍區情報部副部長打電話要我回學院,肯定是大事。」「曉飛——」何小雨抱住劉曉飛,吻他,「你不能出事!」劉曉飛緊緊抱住何小雨,和她接吻。片刻,他鬆開,梳理著何小雨的頭髮:「等我回來!」劉曉飛鬆開何小雨,大步跑下台階,沒有走大鐵門,直接從鐵柵欄敏捷地翻出去。他飛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外面。
林秋葉走出來,何小雨還在哭。她抱住女兒:「別哭了,習慣了就好了。」何小雨哭著埋頭在母親懷裡:「媽,我怕!」「別怕了。」林秋葉苦笑,「我早說過,這是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