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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蜿蜒破舊的古長城在山頭靜靜矗立著,似乎在訴說著一個難圓的夢。兩輛吉普車齊頭並進,一個急剎車幾乎同時停在下面。


  「不到長城非好漢!」何志軍下車感嘆,「果然有道理!」陳勇站在他身邊:「大隊長,上去更好看!」「媽拉個巴子的,上!」何志軍一揮手,拉住林秋葉就上山。「不等等孩子們?」林秋葉看著那邊忙著照相的年輕人。「等啥啊?他們才不等咱們呢!」何志軍說,「走吧,咱也年輕一回!」陳勇看看那邊的方子君,又看看大隊長,急忙背上背囊跟上作保障。「給我們三姊妹照一張!」何小雨拉過方子君和劉芳芳站好了,三個姑娘一合計,同時高喊:「永遠青春!」「好!」劉曉飛按下快門,「哎!哪位大小姐給我們哥兒仨來一張啊?」「我來吧。」方子君接過照相機。劉曉飛、張雷和林銳穿著迷彩服站在長城前面,舉起自己的右手高呼:「勿忘國恥!牢記使命!」——三個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哎呀!我的媽呀!」方子君捂著肚子笑,「我還以為『文革』呢!」三個小夥子不好意思地互相看看:「那我們喊啥?」何小雨看著劉曉飛,眼珠兒一轉:「那你們三個喊——我愛你!」「不行,不行,這個不能喊。」劉曉飛馬上說。何小雨不高興了:「幹嗎不能喊?」「好好,我喊,我喊!」劉曉飛說,「你們倆呢?」「反正我有對象,喊了也不怕。」林銳說,「張雷呢?」


  「如果需要,我可以喊100句,1萬句!」張雷的眼睛火辣辣地看著方子君。方子君臉紅了。劉芳芳看著,低下了頭。何小雨大聲說:「好好,就喊我愛你!子君姐準備了!」


  三個小夥子面對鏡頭,齊聲高呼:「我愛你——」聲音在山間回蕩。「喲!」何志軍在山上回頭,「年輕人真能整啊!我也來一嗓子!」「你喊啥?別胡喊!」林秋葉拽他說,何志軍清清嗓子,高喊:「林秋葉,我愛你——」林秋葉立即臉紅了:「胡鬧!這個能喊啊?」陳勇憋住笑,低頭故意看四周。下面的6個年輕人哈哈大笑。何小雨在下面喊:「爸爸,你太偉大了——我們永遠愛你!」何志軍指著何小雨:「看,丫頭都說我偉大!」「你也不怕人家笑話?」林秋葉嗔怪。何志軍說:「20年的革命夫妻,喊兩嗓子喊不壞!都是我老婆孩子,那麼大了還怕喊?」底下的年輕人也準備爬山。何小雨喊:「革命一幫一一對紅啊!一個男士拉一個女士!」「我才不需要他們拉。」方子君說,「這山,比老山差遠了!」


  「你們都是幹部,我是小兵,不合適。」林銳說,「我在底下擦車。」


  「得了!」何小雨說,「你還說這種話?早就是兄弟了!我先走了,你們看著辦!」劉曉飛拉著她噌噌噌上去了。張雷看看上面,看看方子君,笑:「我們倆吧。」方子君看看劉芳芳,還沒說話,劉芳芳已經拉住林銳:「走!林銳帶我上去!」林銳為難地看著張雷,劉芳芳怒了:「你走不走啊?!」林銳只好上山。「就咱倆了。」張雷撓撓頭。方子君低下頭:「這對芳芳不公平。」張雷想半天,也沒想出來應該怎麼說。方子君自己往山上走去:「上去吧,不然叔叔和阿姨等著急了。」張雷急忙在後面跟著,怕她摔下來。爬過一段古長城的殘骸,方子君臉色有點兒發白,坐在了烽火台邊。張雷急忙過來:「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還是讓我拉著你吧。」方子君看著蜿蜒的古長城:「芳芳是真心喜歡著你的。」


  張雷為難地低下頭,坐在她身邊:「我把她當小妹妹。」「和我保持一米以上距離。」方子君說,「咱們說好了的。」張雷看看她,起身坐開。「我說過,我們之間需要距離,也需要時間。」方子君苦澀地說,「你和劉芳芳之間不需要這個距離和時間,你會如何選擇?」「這還需要問我?你知道答案。」張雷苦笑。方子君說:「我方子君從不容許自己成為一個競爭者。我不喜歡和別人競爭,更不喜歡成為失敗者。」「問題是根本沒有競爭!」張雷說,「我根本就不喜歡劉芳芳!」「可是她喜歡你!」方子君說。張雷轉向她:「子君!陳勇也喜歡你,你喜歡他嗎?」「這不一樣!」方子君躲開他的眼睛。張雷逼近了:「一樣!」「你,你給我離開點兒!保持距離!」方子君推他。張雷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方子君看了一眼就低頭。「我愛你!」張雷一字一句地說,方子君覺得頭有點兒暈。張雷輕地輕撫摩她的臉,聲音柔和下來:「我愛你。」方子君抬起淚眼:「真的?」「真的!」張雷說。「你發誓?」


  「我發誓!」「那也不行!」方子君斷然說,但是還沒說完,張雷的嘴唇已經堵上來了。「你渾蛋!」方子君拚命踢他、打他。張雷緊緊地抱住她吻著。漸漸地,方子君的胳膊松下來了,抱住張雷,淚水流進張雷的嘴裡。他們再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張雷拉著方子君,方子君的臉上紅撲撲的。劉芳芳忍住眼淚,看著遠山。正在做石板烤兔子的陳勇愣了一下,但又低下頭繼續翻兔子肉。在長城的烽火台上,這些軍人們圍著篝火坐好。何志軍說:「唱歌!唱歌!不唱歌不熱鬧!」


  「唱什麼?」何小雨小心地拉住劉芳芳問。劉芳芳在揉眼睛,忍著眼淚說:「唱那首《閃亮的日子》吧。」方子君內疚地低下頭。張雷拿過林銳手中的吉他,低沉地說:「我來伴奏吧。」


  張雷嫻熟地彈出前奏,何志軍馬上說:「這啥歌兒,挺好聽啊!」


  「你別鬧!聽歌!」林秋葉說。何志軍就老實了,聽歌。劉芳芳和何小雨手拉手靠著,輕輕合著吉他節奏唱起來:「我來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輕輕的唱,你慢慢的和;是否你還記得,過去的夢想,那充滿希望,燦爛的歲月……」歌聲當中,何志軍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林銳、張雷和劉曉飛的聲音也逐漸跟進來:「你我為了理想,歷經了艱苦;我們曾經哭泣,也曾共同歡笑;但願你會記得,永遠的記得,我們曾經擁有閃亮的日子……」——滄桑的旋律,渾厚的歌聲,從這一群現代年輕軍人口中唱出,在古長城上回蕩。


  8

  劉芳芳在值班室里坐著出神,門開了,劉芳芳一看,是田小牛:「進來!探頭探腦幹什麼?」田小牛嘿嘿笑著:「劉大夫!張助理讓我把這個給您。」劉芳芳接過來,是一封信。她急切地打開,看田小牛還站在這裡,就急忙說:「你回去吧!」


  「是!」田小牛敬禮出去了,劉芳芳起身關上門,抽出信。


  芳芳妹妹:請你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畢竟我比你要大。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一直很欣賞和喜歡你這個小妹妹。你出身將門,卻為人隨和,善良可愛。你為了鍛煉自己,到特種偵察大隊這樣一個艱難的環境中來自我磨鍊,這種精神是可貴的,這種行為是值得讚賞的。


  但是,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從未有過任何非分之想。也許我是自作多情,如果是這樣,請你千萬不要介意。最後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理想的愛情,我和子君會真心祝福你!


  哥哥張雷

  眼淚嘩啦啦流下來,劉芳芳撲在桌子上。哭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地說:「張雷,張雷!我告訴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我喜歡你……」她又接著哭起來。


  9

  地方慰問團敲鑼打鼓進了大門,徐公道和徐睫走在中間。徐公道和迎接上來的何志軍握手:「老連長!我和閨女來看你了!」大家走向主樓,徐睫跟何志軍說:「何叔叔,我想去看看林銳可以嗎?」何志軍揮手叫過崔幹事:「你去把林銳叫來!」徐睫笑著說:「別叫!別叫!我去看看就可以了!」


  崔幹事領著徐睫走到一班門口:「我叫他?」「別叫了!我看看他!」


  「別嚇著啊!」崔幹事笑著說。徐睫沒聽明白,就輕輕推開門:「哎呀媽呀!」


  林銳從床上坐起來:「徐睫?你怎麼來了?」徐睫拍著心口:「我說你們這都是幹嗎啊?躺著跟裝死似的?」「戰備。」穿著迷彩服的林銳滿身都是裝備,臉上也畫了迷彩。徐睫看看一個班的戰士都坐起來嘿嘿沖她樂。林銳把放在身邊的81步槍背起來:「出去說吧。」徐睫站在門口,看著滿身武裝拿著鋼盔的林銳出來:「嘿!現在還真的看不出來了!

  誰能知道你這個特種兵還養過豬呢!」林銳笑了笑:「我現在當班長了!」「不錯!不錯!」徐睫滿意地點頭,「你要當軍長才有面子!」「林銳,我去了啊!那邊還得照相!」崔幹事笑笑,「一會兒你派個兵送徐小姐回去!」「是!」林銳敬禮。徐睫拍拍他的胸脯:「行啊,長得很壯了啊!」林銳笑著:「我今天不能陪你下去了,我戰備,必須在班裡待著。」「沒事,我就是看看你!」徐睫笑著說,「對了,跟你說一聲,我可能要出國了。」「出國?」林銳驚了一下。徐睫說:「我爸的生意需要我幫忙,我半年在國內、半年在國外吧。國外讀學位比較靈活,我就可以幫我爸打理生意了!」「不錯啊!」林銳真心地說,「哪兒像我,是個傻大兵!」「知道自己傻就行!」徐睫笑著伸手,「給我留個紀念吧!給個紀念品!」林銳想想,摘下自己的臂章:「這個送給你!」「這什麼破玩意兒啊?」徐睫失望地說。「特種兵的臂章,特種兵的榮譽和勇氣的象徵。」林銳說。「對了,老薛呢?」徐睫問。林銳說:「去年年底複員了,我去送他了。老薛一直戴著這個臂章,複員了也沒摘下來。」徐睫不語,收好臂章:「我收下了!這是我給你的!」林銳接過來,是本英語書,他看了一眼,只是拼出了「莎士比亞」這個單詞。他苦笑:「我,我看不懂啊!」徐睫說:「看不懂學啊!等你學會了,考軍校那是小意思!」


  「謝謝!」林銳真誠地說。「戰備拉動!」值班員突然從屋子裡衝出來吹哨子。「我走了!」林銳推徐睫,讓她站在樓道邊,「我們練習反應速度!你靠邊點兒站,別被撞著!」隨即他一陣風一樣衝出去了。徐睫還沒明白,滿樓道幾乎一瞬間都出現了武裝戰士,神情嚴肅地衝出屋子,都往樓梯跑。徐睫躲在邊上,看見這些戰士跟迷彩色的風一樣從眼前掠過,軍靴在樓道里踩出紛亂的節奏。她從樓道窗戶往下看,看見林銳在命令戰士報數。徐睫笑了。林銳抬頭看她一眼,笑笑,帶隊走了。


  10

  「老連長,我這次來也是和您道別的。」徐公道坐在大隊長辦公室的沙發上,留戀地說。「道別?道什麼別?」何志軍喝口茶,納悶兒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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