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刀口舔血
彼時廉頗負荊請罪於藺相如。
以退為進。
此時我負荊請罪於九叔。
亦是以退為進。
按照我對九叔的了解,不可能動動嘴皮子就讓這事過去。
肯定會有九叔式的懲罰等著我。
所以主動請罪好過被動受罰。
畢竟有句話說的好——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不論何時何地何處境,都要想辦法掌握先機。
機者機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也。
這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道理。
「你也不用覺得心裡不舒坦。」
九叔對我說道。
「你若是覺得不舒坦,那個棋子隨你處置。」
而九叔說的棋子應該是謝瑩。
「九叔見笑了,九叔的棋子我怎好隨意處置。」
面對九叔的試探,我選擇推拉戰術。
「女孩子家難免逃不過一個爭風吃醋。」
「你在她那裡吃了虧就不想討回來?」
九叔這樣說話無非是要試探我的態度。
要讓九叔滿意的態度往往趨於一個微妙的平衡——
既不是一味的撇清關係。
也不是順著他的話去著他的道。
而是需要拿捏好一個度。
一個介於虛實和真假之間的度。
「討回來是一定的。」
我說道。
「有仇不報非君子。」
「況且我的性情本就隨了九叔。」
「只是我會等。」
「等到這個棋子對九叔而言失去了價值再連根拔除收拾乾淨。」
「畢竟我不能壞了九叔的局。」
我在回答中強調了兩點。
一點是認同九叔的心態,女生善妒。
另一點就是強調凡事以九叔為先。
如此就是一推一拉。
虛虛實實。
也許你們會覺得累。
但是腦袋不夠用的人真的會死得快。
因為九叔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蠢的笨的。
所以在九叔身邊混就要學會拐彎抹角的想問題。
比如說在回答九叔的任何問題之前都需要先揣摩他的心思。
不能簡簡單單的直接回答。
而是要在回答之前先想明白他這麼問的用意,進而揣測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再選擇一個最優的解法。
那些不懂得這些道理的人大多成了牌位上的刻字。
有的時候也許連刻字都沒有就直接樹一塊牌子。
這也是九叔手下的人常換常新的緣故。
畢竟棋子就是棋子。
永遠受制於下棋之人。
這次也是一樣。
「濯濯啊,你有這個心固然是好的。」
「只是九叔已經同意你去處理了,所以你可以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需要什麼也只管跟九叔說。」
九叔把話說的滴水不漏。
他知道我心頭有氣。
也知道這口氣我遲早要出。
所以這件事他也絕不是隨便一說。
而是拋出了一個試探。
或者說是一個機會。
一來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林家人的氣性。有沒有睚眥必報的野心。
二來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對沈書琮藕斷絲連。因為對於謝瑩的處理問題就是一個試金石。
能不能抓好這次機會就成了能否跟九叔和解的關鍵。
因為九叔需要的不是廢物。
就算是吉祥物也不能是個無腦的廢物!
所以謝瑩一定要處理。
只是難就難在怎麼處理這個問題上。
「我明白了。」
「讓我不舒服的人和事我都不會留著。」
我說道。
「我會把事情處理乾淨。」
「絕不給九叔丟臉。」
大概對我的反應有幾分滿意。
大概是見我確實像個林家人,九叔把手中的剪刀交到了我的手上,對我說了這樣一番話——
「盆景就像是玉。」
「玉不琢不成器。」
「盆景也是一樣。」
「盆景的價值和他的造型息息相關。」
「你拿著這個剪刀。」
「去把那些雜亂生長的枝椏全部剪掉。」
「這個盆景只有這麼修剪過後才能符合盆景的審美。」
「才能實現他作為盆景藝術價值。」
「你來試試。」
我照著九叔的話拿著剪刀對著松枝就是一刀下去。
蒼虯的松枝斷了。
落在地上。
只剩下好看的松枝還留在盆栽上。
接下來我繼續手起刀落。
一剪刀一剪刀地修剪。
將那顆盆景修剪成了符合九叔審美的盆景。
就在這個時候,九叔氣定神閑地對我說道:
「我會給你調撥人手。」
「還有這個就當是禮物。」
九叔說著遞過來一個信封。
「現在去思念園應該還來得及。」
「阿龍會帶你去。」
「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九叔給的試煉果然是說上線就上線。
要是我不能通過九叔的測試,我就會成為棄子,岌岌可危。
可能還會死得很慘……
「我明白該怎麼做。」
說是這樣說。
可是我不確定一會兒要怎麼面對沈書琮。
要說軟肋,他就是唯一的軟肋。
雖然我可以離開。
但是再次見到還是會難過。
因為我需要時間去沉澱一切。
而這個時間不是短短几天就夠的。
也許是一年。
也許是一生。
甚至是永遠。。。
我的頭靠著車窗。
無精打采地看著沿途無聊的風景。
九叔給的「禮物」我中途拆開來看了。
沒想到還真是個禮物。
因為一會兒用得上。
方才的勾心鬥角讓我覺得心累。
我閉上眼睛養神。
想象著待會兒要怎麼變成一個稱職的演員。
可是沒等我想清楚,車到了目的地——
位於城南一隅的思念園。
這裡青山綠水,有照有靠,勉強算是一處小明堂。
此刻陽光普照,藍天白雲,算是風和日麗。
但是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這裡的愁雲慘淡、陰風陣陣。
九叔撥出的人被我帶著出現在思念園的林蔭小道,成為了這個思念園的不速之客。
同時成為不速之客的還有一輛偽裝成私家車的警車。
目標很好找。
找人多聚集的地方就好。
丁一墨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目標。
「四小姐在那邊!」
丁一墨一指高地。
那裡果然有很多穿黑色衣服的人聚集在一起,看樣子是在舉行儀式。
在謝婷的告別儀式上,我看見謝瑩站在最前面。
而沈書琮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至於後面那些因該是關氏的員工以及謝家的親戚。
「去,把屍體帶出來。」
我站在原地吩咐道。
既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那就不要去面對。
四個黑衣人聞言從車上下來不由分說的上前就去搬運棺材。
「你們是什麼人?」
「這是在幹什麼?」
場內的人見到這種陣勢自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們做什麼?」
「你們這是對死者得褻瀆!」
因為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謝瑩哭得聲嘶力竭,死死護著謝婷的棺材。
那架勢像是要把天哭塌了似的。
雖然我站的夠遠,可是也能看見沈書琮加入了出面質問的隊伍。
場面也漸漸陷入混亂。
我對警車上的邢隊遞了個眼神。
「走吧邢隊,咱們去息事寧人。」
邢隊點點頭,隨我一同前去,留下王純在車上留守。
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
我走上前做的第一件事是毫不留情地賞了謝瑩一記狠狠的耳光。
「?」
謝瑩被我打傻了。
帶著鮮紅的巴掌印子。
因為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
而且還是如此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