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第一次夜不歸宿
等安頓妥冉哥，再到冉哥的父母從四川火急火燎地旅行回來，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書琮、濯濯，你們辛苦了。時候不早，你們早點回去休息，這裡我跟叔叔阿姨顧著。」
梁千秋應付這樣的場面很熟門熟路，不愧是學生會幹部，深得他爹的真傳。
沈書琮作為梁千秋的接班人，更有著不輸給梁千秋的從容和冷靜，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之所以此處沒有提到墨弦是因為他是本地人，加上化學系明天沒課，所以今天乾脆就近原則，回家裡窩一晚上，豈不比在路上折騰一個小時回學生宿舍來得實在。
於是送我回去的任務毫無懸念的落在了沈書琮的身上。
到了秋天的深夜，天氣還是有點冷的，加上最近降溫，可不就是一夜入冬的節奏。
我一出住院部的門，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冷得我打了個寒顫，不禁一個勁兒的搓手搓腳、瑟瑟發抖。估計照著這個架勢，我明天大概率會感冒。
「披上。」
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突然間將我從頭罩住。讓我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我抬頭一看是沈書琮。
衣服是他的，而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細條紋襯衫。
「我去提車，你回到門帘裡面等我。裡面比較暖和。」
不等我說好還是不好，沈書琮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只留下我站在原地。
我裹著他的衣服，腦袋一片空白。
因為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
他不怕冷嗎？
應該怕吧。。。
只要是人，身子骨就是血肉做的，怎麼會不怕冷？
而且他看上去很清瘦。。。
如此就讓我更過意不去了。。。
那他為什麼還要把衣服讓給我。。。
「娘親，爹爹對你真好。」
沈繡球終於伺機上線了。
可我沒心情在意他說了什麼。
「小繡球，你說我是不是該對他好點？我是說在說話的語氣和方式上。」
一想到白天跟他抬杠的態度，我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娘親到目前為止都做的很好。接下來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順其自然嗎。。。
可我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叫順其自然。。。
因為本人林濯濯戀商為0啊！
這時兩道車燈晃過我的視線。
我一看是他的車。
「謝謝。」
上車后我準備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他，因為不好意思厚臉皮占著人家的衣服不放。
「穿著吧，等有空了再還。」
沈書琮並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
而是默默地打開了車內的空調。
「睡會兒吧。到學校還有些路程。」
「可以嘛……」
我有些過意不去。但我真的很困。
「到了我叫你。」
我點點頭，而他的聲音就像迷藥，給我催著眠。
就著溫暖的空調，很快睡意就肆無忌憚地泛濫開去。
座椅很軟，溫度又那麼舒服，我披著他的衣服只感覺兩個眼皮很沉很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
也不知道距離學校還有多久。
突然間一個急剎車，我在迷糊中猛的栽了出去，幾乎紮根在敞亮的前擋風玻璃上。
要不是有安全帶捆著我，我大概率會跟列祖列宗報到去了.……
只見沈書琮當即掛下停車擋心有餘悸地望向我：「林濯濯，你沒事吧？」
雖然心跳的很厲害，但是我沒事。
真的沒事。
只是懵圈而已。
「嗯，沒事。」
嘴上說沒事，可我的手在打抖。
「對不起！」
「？」
我不明白他幹嘛跟我道歉。
不就是剎個車嘛？
其實我沒那麼矯情。
如果沒事我就會說沒事。
因為我不想讓他擔心。
話說我們為什麼要急剎車來著？
我在恍惚中望著車外的一片黑暗。
因為是夜路，又比較偏僻，四周沒人沒車沒燈，除了被車燈照著的一片地方，其餘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就在那裡躺著一隻貓貓，估計是被別的車子撞傷了，但是還有氣。
「林濯濯你呆在車上別動，我下去看看。」
雙跳燈亮起。
幾分鐘后沈書琮抱著一隻受傷的貓回到車上。
「我來。」
我接過貓貓，發現是一隻橘貓，眼睛眯著，但是鼻子那裡有著微微的起伏。
「小可憐，你怎麼了？」
我輕輕動了動橘貓的爪爪，發現它身上有幾處骨折。所幸沒有外出血。
「它有骨折，情況不太樂觀。」
我抱著貓對沈書琮說道。
「你懂得給動物看病？」
沈書琮看我的眼神里充滿著詫異。
「其實不太懂，只是鄰居家的哥哥是開寵物診所的，耳濡目染了一點。」
「你說的那家診所在哪裡？」
沈書琮問我。
我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問問，便沒過腦子的答道：「XXX路，XX號。」
車子重新發動了。
可是我望望窗外，感覺車子不是在往學校的方向開，而是在往市區的方向開。
開錯路了？
不應該啊……
早在來的路上我就發現沈書琮的路感很好。
那就是道路封路了？
要繞路？
就在我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開錯路的時候，車在一個挺眼熟的地方熄了火。
「？」
我滿臉不解地看著他。
「雖然已經很晚了，還是來一趟診所吧。」
我頓時明白為什麼這裡眼熟了。
因為這裡就是小白哥哥的診所。
只是門頭翻修過，所以樣子比原來洋氣了不少。
手機屏幕顯示現在已經午夜十二點。
可是這個時候的寵物診所還是燈火通明。
據導醫台的姐姐說，白醫生剛下了一台手術。很快就會出。。。
「小白哥哥！」
不等導醫台的姐姐說完，看著從手術室走出來的白大褂青年，我趕緊沖他招招手。
「小白哥哥！這邊這邊！是我！」
「小濯濯？」
白敬語一看是我，滿臉驚訝：「這個點你不在學校呆著跑來這裡做什麼？」
「小白哥哥，請你救救這隻橘貓！」
我把懷裡抱著的橘貓給他瞧了瞧。
沒想到白敬語可真夠意思，二話不說就讓助理接著給他準備第二台手術。
「手術時間比較久，你們先去我的辦公室休息休息。那裡面暖和，有吃有喝有玩還有睡的、蓋的。」
白敬語說著把門禁卡給了我。
「自己動手。不懂就問人。」
簡單交代了幾句，白敬語就又回到了手術室。
「謝謝小白哥哥！」
其實根本不用麻煩別人。這地方我熟，因為打小玩到大的。
白敬語的辦公室可以算是半個家，因為有著全副家當把這間二十平不到的地方填鴨得相當有煙火氣。
什麼鍋碗瓢盆、零食泡麵.……基本上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如果有，那就是因為太亂而已。
在白敬語的辦公桌背後是一間用門帘隔出來的睡房，說是睡房，裡面也只是塞得下一張小型沙發床。
而在白敬語的辦公桌對面是一張三人位的布藝沙發，長頭大概一米五，想要躺平是不可能的。
幾分鐘后，我和沈書琮都不約而同地選擇坐在沙發上，因為識趣。
起先我還勉強刷刷手機提提神，可是刷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要宕機了。
我平時就算再晚睡也不會有大概率熬過這個點。
可是現在已經快要一點多了。
原諒我該睡美容覺了……
我坐在沈書琮的身邊恍恍惚惚直打瞌睡。
他還是神情自若、目光冷峻，熬大夜跟沒事人似的。
倒是我有好幾次差點倒他身上。。。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絕對不是！
因為本人沒那麼心機。
後來發生什麼就斷片了。
因為太困。。。
本來我是挨著他坐的。
可是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爬床上了。
自然醒的。
因為睡飽了。
而且天好像也已經大亮了。。。
恍惚中我只感覺被子挺軟。
枕頭也很到位。
難怪能睡得這麼舒服。
「林濯濯，醒了？」
「嗯……」
我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沒注意是誰在跟我說話。
就在我揉眼睛的時候，我看見沈書琮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向我走了過來。
「喝點熱的。」
其中一杯咖啡被遞到我的面前。
「謝謝。」
因為沒醒透，我捧著咖啡繼續發獃。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竟然能白日夢看見沈書琮給我送咖啡，我這該是有多想他才會讓夢境這般真實？
「要加糖嘛？」
沈書琮接著問我。
「？」
夢境好真實啊！
居然還能一問一答。。。
燙！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時候，我終於被手裡的熱咖啡給燙清醒了！
我看看四周。
這裡明顯還是白敬語的辦公室！
當發現這裡還是寵物診所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林濯濯———人生第一次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