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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離開

  純禽老公不靠譜,第117章離開


  安久一早上都在都跟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她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反正她們想怎樣就怎樣。舒骺豞匫


  直到門外一聲興奮的驚呼,「新郎來了!」


  心頭一跳,盪開一圈漣漪,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


  從剛才起,她就一直在聽她們七嘴八舌地說婚禮有多氣派多豪華,她們議論的主角是自己,可她卻絲毫沒有真實感。伴娘不是自己的姐妹,伴郎全是蘇繪梨的後援團,沒有父母,沒有親戚,沒有朋友,甚至連新郎,也非良人,她孑然一身,被籠罩以那些熠熠生輝的字眼,承載著全城女人的羨慕嫉妒恨……


  嫁給傅臣商是她人生中最荒唐的一次叛逆,也是最奢華的一場盛宴,在這場盛宴中,她太過渺小,渺小得快要迷失了自己,像沒有方向的獨木舟,孤零零飄蕩在霧蒙蒙的海上謇。


  聽著屋外的歡聲,笑語,熱鬧……就像個局外人。


  伴娘們一人拿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喜笑顏開地放行,傅臣商順利進了房間。


  當他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動不動坐在床沿的安久巰。


  外面那樣喧囂,她靜靜坐在那裡,裝扮一新,是最美麗動人的時刻,卻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


  心臟驟然被利爪扼緊般的疼痛,傅臣商小心翼翼地靠近,緩緩在她身旁蹲下,握住她搭在膝蓋上的小手,竟是如此冰涼。


  「安久……」他伸手撫著她的臉頰,「寶貝,怎麼了?」


  怎麼了?

  她被越推越高,越推越高,獨自站在近乎手可摘星辰的高度,無所依,搖搖欲墜……


  原來,得到竟會比失去更令人驚惶痛苦。


  傅臣商嘆息一聲,起身將她擁進懷裡,「有我在。」


  早在很久以前,這句話就已經失去了安慰的效力,不過勾起某些不想憶起的回憶而已。


  「沒事,走吧。」安久勾了勾唇,露出個適合今天場合的微笑,彷彿已經練習了千百遍,卻依舊有些僵硬。她本不擅長偽裝。


  看著她明顯強顏歡笑的小臉,傅臣商沉默了一會兒,將她抱了起來。


  兩人一出來傅華笙就愣了,獃獃看著傅臣商懷裡的安久,嘴裡的煙掉出來了都沒發覺。


  柯洛也是眼前一亮,在十二個超豪華伴娘團面前,今天的安久絲毫沒有被比下去,只不過,就是看起來太過疏離,少了幾分平日里的親近活潑。


  紀白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卻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其實這場婚禮他根本就不想參加,來這裡會讓他有種背叛了蘇繪梨的感覺,但是,更不想和兄弟鬧僵,所以儘管心裡千萬個不願不滿,但臉上功夫卻是一定做到。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今天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老爺子先前那一眼真是讓他膽戰心驚。


  在外界看來,這場婚禮如此隆重,不僅代表老爺子對這個媳婦很滿意,更是彰顯了對二子的看重。


  在馮婉看來,這場婚禮確實盛大得有些過頭,令她對阮筠這個人的顧忌又冒出了苗頭,但從好的方面來說,她就不信,一個女人擁有過如此奢華盛大的世紀婚禮,見識過世間最令人瘋狂的財富之後還能主動離開,回歸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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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宴安排在皇悅酒店,風刑特衛早在半個月前接到單子就已經開始準備保全工作,以確保萬無一失。


  安久一整天都保持著微笑,迎接著每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她不需要說話,只需要微笑,但眼底從未有過笑意。


  直到看到小花童的隊伍里有小安平的身影,看到他活潑可愛地朝自己招手……


  眸子里水光轉動,幾乎落下淚來。


  「開心點了嗎?」傅臣商輕嘆一聲摸摸她的腦袋。


  安久吸了吸鼻子壓回眼淚,她感謝他的用心,只是他不懂,她最深沉的悲哀和無助來自於哪裡。


  一個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丈夫。婚禮之上,第一個重要的男人要把你親手交到第二個重要的男人手中,讓他代替自己愛你,照顧你以後的人生。


  婚禮中最令人感動的莫過於這一刻。


  而她生命里的這兩個男人,沒有一個愛自己。


  燈光暗下,音樂響起,全場屏息凝視,安久獨自一人從紅毯盡頭緩緩走來,腳下厚厚的血色的玫瑰花瓣不是浪漫,卻顯得那樣殘忍……


  傅正勛有提過請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挽著她走這段,只是她拒絕了。本來就全都不屬於自己,何必再如此堆砌,就連父親都要陌生人代替,就算全身掛滿珠寶,她也只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宋安久。你們要,那我便配合。這場婚禮,不過為了離開而做出的妥協。


  此刻,看著聚光燈下,她單薄的背影,像個走丟的、無助的孩子,傅正勛開始懷疑自己執意要替她舉辦這場婚禮到底是對是錯。


  對面那頭的傅臣商靜靜看著自己的新娘,從未有過如此強烈而純粹的情緒,想要擁抱一個人,想要給她依靠。


  音樂進行到一半,傅臣商突然邁開腳步,走動起來,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場下響起小幅度的驚呼,隨即是熱烈的掌聲。


  她終於走到自己面前,傅臣商毫不猶豫地將她抱了個滿懷,只是緊緊擁抱,似有千萬語言要說,卻無從說起。明明正要結合,卻似永別般的至痛。他不懂,不明白為何自己有會這樣的情緒,她的存在以及她的存在引起的一切,總是超出他的認知和理解範圍。


  儀式在安久的「我願意」中結束。隨後她換了一身輕便些的晚禮服隨著傅臣商一桌一桌地敬酒。


  整整一天,傅景希沒有出現。


  恐怕,以後他都不會再管自己了。


  也好。


  想醉,從沒像此刻一樣想醉一場。


  可惜,新娘敬酒的酒杯只有拇指大小,裡面的酒連點酒味兒都沒有,全是純凈水。


  婚禮進行得相當順利,果如傅臣商所說,什麼都沒有發生。


  老爺子對這場婚禮的重視程度路人皆知,誰有這個膽子在這個節骨眼公然鬧事與傅家作對?婚禮的順利進行是必然的。就連一直不分輕重的傅華笙也規規矩矩,幫著忙裡忙外,只是偶爾心不在焉,不是打翻這個,就是弄碎那個,要麼就是看著某個方向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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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結束。


  剩下的便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燭。


  他們只剩下一夜。


  但就連這一夜居然還被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地剝奪。


  「媽,你老公在我的新婚之夜把我媳婦叫進自己屋裡聊了這麼久,你真的不用管一下?」傅臣商斜靠在房門對面的牆上,抽了口煙,吐出個煙圈。


  馮婉挖了他一眼,「你老婆新婚之夜不去你屋裡卻纏著我的老公徹夜長談,你不也一句話都不說?」


  傅臣商眉頭不展,卻又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安久卻在聽老爺子交代「出門在外需注意一百條」,完了又聽他講年輕時候打拚的英雄事迹,偶爾會引著安久說一些和外婆之間發生的趣事,安久喜歡和他聊這些,漸漸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眸子里含著崇拜。傅正勛相當受用,這樣的眼神簡直比簽了大單子還讓他開心。於是兩人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也不管外面還有新郎等著。


  傅臣商和馮婉繼續在門外等,傅臣商忍無可忍,正準備敲門去催一下,「咚咚咚」的急促上樓聲突然響起。


  氣喘吁吁跑上來的是紀白。


  馮婉一見他,臉就拉了下來,然後狠狠瞪了後面跟上來的傅華笙一眼,一看就沒好事,把這貨放上來你找死吧?

  傅華笙立即舉手以示清白,「不關我事,他把後院堵起來的狗洞給捅通了!」


  紀白果然一身狼狽,頭髮上的草根和土渣嘩嘩掉。


  今晚傅家戒備森嚴,他更是在黑名單之列,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馮婉摔了傅華笙一個「不是你放進來的,你沒攔著也是死罪」的眼神,然後雙手環胸看著紀白。


  「紀白,別怪阿姨沒提醒你,現在開始你要是敢說一句話,我就讓你媽一年給你安排三百六十場相親。」馮婉一出招就是絕殺。


  紀白就要脫口而出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可憐兮兮地看著傅臣商,後者神色莫辨。


  「笨死了,不給說話,你可以寫出來嘛!」一旁的傅華笙說。


  馮婉立馬抄了包朝他砸過去,傅華笙抱頭鼠竄。


  就在這空擋,紀白沉聲道,「二哥,蘇伯伯病危,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傅臣商的臉色瞬間黑雲壓城。


  「今天就算是老子死了,你也得跟安久呆在一起,哪兒都不準去!」


  老爺子被安久扶著走了出來。


  傅臣商看向安久,後者垂著頭,沒有表情。


  馮婉眼見著老爺子聽到了,急忙過去替他順氣,「老爺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好的咒自己死做什麼!」


  「他這就是想氣死我!」傅正勛把拐杖敲得咚咚響。


  傅臣商走到安久身邊,握住她的雙肩,「安久,聽我說。」


  安久抬頭看他,半晌后開口,「你說。」


  傅臣商雙手收緊用力,「等我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不準走。」


  「……」


  被無視的老爺子怒氣更甚,「混賬東西!你今天敢離開家門一步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臣臣!」馮婉氣結。


  傅臣商誰也不看,只等她一個回答。


  安久看著他,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好。」


  「安久!」傅正勛和馮婉同時斥責。


  傅臣商將她擁在懷裡幾秒鐘,轉身離開,紀白深深看她一眼,然後才追上去。


  傅華笙看著安久的表情,心中微澀,一拳砸在牆上,悶悶道,「抱歉。」


  他承認自己不阻攔紀白是抱著看傅臣商好戲的心態,但是,他真沒想過要讓她難受,也沒想過,看到她平靜的表情,自己竟會這麼難受。


  馮婉把氣全都撒在了傅華笙身上,揪著他的耳朵不放。


  「你們一個兩個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老爺子一臉憤怒愧疚,在他開口之前,安久請求,「爸,想求您一件事。」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我想今晚就走,現在。」


  馮婉一怔,「可你不是答應了臣臣……」


  傅正勛打斷馮婉,不問緣由,「好,爸答應你。」


  安久展顏,露出這場婚禮以來唯一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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