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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可以出賣我(2)

  周不言嘻嘻一笑,「聽說你喜歡看電視劇,肯定看過《csi》這些美劇吧!應該知道那句著名的:no body,no case.沒有屍體,就沒有案件。這麼遼闊的大海,想讓你們屍骨無存不費吹灰之力,等太陽升起時,不會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麼。」


  我猜不透周不言到底是想嚇唬我,還是真的不在乎殺人。我試探地問:「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周不言皮笑肉不笑地說:「想知道我們要什麼,麻煩你到我們的船上來。」


  我看了眼吳居藍,遲疑著沒有動。如果我動了,他還站立不動,肯定會引人懷疑,可是現在吳居藍根本寸步難行。


  「砰」一聲,一發子彈打在了吳居藍的面前,氣墊船破了個洞,開始漏氣。


  我被嚇得臉色煞白,緊緊地抓著吳居藍的手。


  周不言嬌笑著說:「你們最好配合點,否則下一次說不定就打在吳居藍身上了。」


  我忙說:「我馬上就過來!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們究竟為什麼一直追著我不放,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想不通我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干戈的。」我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示意吳居藍放心離開,周不言他們對我有所求,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吳居藍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凝視著我。深邃的雙眸不再像夏夜星空下風平浪靜的大海,而是像暴風雨前的大海,顏色越來越深。我知道他現在的憤怒和無奈,身為一個強者,在我最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他卻無法行動,連自保都困難。


  我猛地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不是蜻蜓點水式的輕吻,而是法式深吻。他沒有防備,輕易地被我的舌頭撬開了雙唇,舔舐過他冰涼的唇齒,只覺得像劃過鋒利的刀刃,舌頭立即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間。


  這個大傻瓜,連內部器官都已經變得不像人了,竟然還在為了我苦苦支撐。


  我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想加深這個滿是血腥味的吻,吳居藍用力地推開了我。


  我笑看著他,用口型對他無聲地說:「我等你來繼續這個吻!」一邊說話,一邊借著他推開我的力,也用力地把他往後一推。


  他完全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從用力地摟抱變成了用力地往外推,他不想我掉進海里,只能自己立即收力,偏偏雙腿已經僵硬無力,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挺挺地翻向海里。


  隨著他翻下海的動作,槍聲響起。砰砰的聲音,將平靜的黑夜撕裂成無數晃動的碎塊,我看不清楚吳居藍究竟有沒有被射中,只看到他被風吹起的白襯衣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掠過夜色,墜入了黑暗的大海。


  槍聲依舊響個不停,周不言臉色難看,猛地叫了一聲:「夠了!」


  我含著淚,憤怒地瞪著周不言,此時此刻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心裡一遍遍祈求:沒有射中、沒有射中……


  周不言生氣地對周圍的人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人帶過來!」


  兩個壯實的大漢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拎到了衝鋒艇上。


  周不言「啪」的一巴掌扇到了我臉上,「你再瞪我!是你們先企圖逃跑,我們才開槍的!白痴,人掉進這麼冷的海里,就算我們不開槍,他也會被活活凍死!」


  周不言下令衝鋒艇繞著遊艇一圈圈行駛,明亮的探照燈將海面照得一清二楚,一直沒有人浮出海面。


  周不言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周不聞帶著兩個人搜查了一遍我們的遊艇。


  一個大漢站在遊艇上,對周不言說:「小姐,船艙里還有兩個人,不過都喝醉了,沉睡不醒。」


  周不言身旁一個膚色黝黑、長得像東南亞人的精瘦男子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什麼,周不言似乎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吭聲。


  我隱約猜到他們的意思,祈求地看向遊艇上的周不聞。


  周不聞沒理我,從遊艇跳到衝鋒艇上,漫不經心地對周不言說:「船艙里的人是江易盛和巫靚靚。江易盛無足輕重,可巫靚靚是violet的孫女。對能幹的下屬而言,死了老闆說不定是好事,但死了孫女,沒有人會善罷甘休。」


  周不言點點頭,對身旁的男人兇巴巴地說了兩句話,那個男人不敢再吭聲。


  我放下了懸起的心。


  周不言下令說:「開船!」


  馬達轟鳴聲中,衝鋒艇帶著我向黑黢黢的大海深處行駛去。


  半個多小時后,衝鋒艇靠近了一艘大船。


  周不言率先帶著人上了船,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不聞,你帶著沈螺去見爺爺吧!我回房間換件衣服洗個澡,晚點再過去陪爺爺。」


  周不聞說:「好!」


  我被押到了船上,起先說話的那個精瘦的東南亞裔男人過來,搜我的身。從我的口袋裡陸陸續續搜出紙巾、唇膏、護手霜和幾枚糖果,他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海里。我努力地收緊小腹,不想他發現我藏在衣服里的手機。


  他檢查完外面,不滿地皺了皺眉,命令我解開大衣。


  我一邊不得不解開大衣,一邊心裡緊張地想:怎麼辦?怎麼辦?要被發現了……


  已經走到船艙裡面的周不聞等得不耐煩了,回頭問:「好了嗎?」


  男人說:「沒有手機。」


  我譏嘲地說:「在遊艇上!你們突然就把我抓了過來,難道我還有時間去帶手機?沒看連錢包也留在遊艇上了嗎?」


  男人看了一眼不耐煩的周不聞,接受了我的說法。他掀開我的大衣,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暗袋,又掃了一眼我絕不可能有衣袋的套頭羊絨衫,讓開一步,表示放行。


  周不聞帶著我,沉默地向前走著。


  直到走到一個房間外面,他停住了腳步,輕聲說:「我爺爺想見你,為了你自己好,說話態度好一點。」


  他敲了敲門,有人說:「進來!」


  我們走進了一個布置奢華的大房間。落地大窗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沙發上,正在品嘗紅茶。他穿著三件套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一副馬上就要去參加盛宴的樣子,可凹陷的臉頰、渾濁的雙眼、泛白的嘴唇,讓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爺爺,我們來了。」周不聞說完,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不言呢?」


  「她說先回房間洗個澡,換件衣服。」


  周老頭嗤笑,「女大外向,她是想讓你一人獨領這份功勞。」


  周不聞低著頭說:「我明白。」


  周老頭盯了一眼周不聞,眯眼看向我,和藹地說:「你就是沈螺吧?不聞可是經常提起你,我早就想請你過來見一面,但不聞總是堅持要用溫和的方法,不想驚動你,沒想到最終我們還是要按照我的方式來見面。」


  我看到房間里有單獨的衛生間,突然計上心頭,做出尿急的樣子,問:「能讓我用一下衛生間嗎?」


  周老頭好笑地問:「他們連衛生間都不讓你用嗎?」


  我不悅地說:「之前在汽艇上,周圍都是拿著槍的男人,沒被打死就不錯了,我還敢提要求上廁所?後來一上船,就被押到這裡來了。」


  周老頭笑指了下衛生間,紳士地說:「請自便。」


  我立即走向衛生間,進去后先反鎖了門,抬頭看看四周,這是周老頭自己的衛生間,應該不可能安裝監視器。


  我一邊真的用馬桶,一邊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檢查聲音,果然不是靜音,幸虧一路之上沒有人聯繫我。


  我趕緊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給吳居藍發簡訊,沒有時間打字,只發了一個:「5?」


  我坐在馬桶上,手上合掌,把手機夾在手掌中間,默默地祈求著:回我!回我!回我……


  手機輕顫,回復到了。雖然還沒看到他寫了什麼,但知道了他還活著,一直被挑在刀尖的心終於回到原處。我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含著淚花,吻了下中指上的藍色鑽石戒指。


  我怕外面的人起疑,不敢多待,站起身,一邊沖馬桶,一邊看簡訊。


  吳居藍的簡訊也很簡短:船外平安。


  我一下子覺得心安了,他就在船外的海里,縱然這是龍潭虎穴,只要知道我不是孤單一人,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我發了條簡訊:平安有人再聯。


  我打開水龍頭,任由水流著,先迅速地把三條簡訊刪除,以防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手機,暴露了吳居藍。


  我依舊把手機貼身藏在毛衣裡面,緊貼著肚皮。照了下鏡子,確認外面看不出來后,我快速地洗了下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我走到周老頭面前說:「能給我一杯水嗎?」


  周老頭這次沒有立即答應我的要求,而是微笑著說:「你不好奇我們究竟想要什麼嗎?」


  「好奇!」確認了吳居藍平安無事後,我變得很鎮定,既然已經見到了幕後的大boss,不妨就好好地探探來龍去脈。


  周老頭說:「你認為我們想要什麼呢?說對了,我就允許你坐下和我喝杯茶。」


  「剛開始,我以為你們是圖財,想要那兩塊石頭,後來發現你們根本不在乎幾百萬人民幣。準確地說,就算是幾百萬美金,你們也不在乎。」今天晚上那陣仗不是一般家底的人能搞出來的,周老頭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有錢有勢。


  周老頭笑了笑,自負地說:「周家不敢說大富大貴,但絕對沒有缺過錢。」


  我說:「我弟弟說你們花了120萬買走了沈家的銅鏡,可我覺得,那面銅鏡並不是你們的最終目的。如果你們只是想要銅鏡,以周不聞和我的關係,老早就打聽到那面銅鏡到了我繼母手裡,不可能等到現在才去找我繼母買。」


  周老頭笑著點頭,對周不聞說:「是個聰明姑娘,不言比不上她。」


  周不聞說:「我喜歡的就是不言的簡單直接。」


  我沒理會他們的拉家常,繼續說:「我的推測是,你們並不確切地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麼,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和沈家老宅有關。你們是因為在沈家老宅里一直沒有發現,才寄希望於那面被我繼母拿走的銅鏡,畢竟那也是老宅的舊物。」


  周老頭鼓了兩下掌,表示我全部推測對了,「請坐。」


  我沒客氣地坐到周老頭的對面,周老頭拿起桌上精美的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


  我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解了渴后說:「大吉嶺茶,你是下南洋的華人後裔?」


  周老頭端起鑲著金邊的白瓷茶杯,品了一口說:「小姑娘怎麼不猜我是第一代的過番客呢?」


  「鄉音易改、舊習難棄,如果你是第一代下南洋的華人,就算喝紅茶,也肯定是紫砂壺的工夫茶,不會用英式的茶具,更不會喝這種地道的印度紅茶。」


  「鄉音易改、舊習難棄!」周老頭頗有感觸地嘆了口氣,「我爺爺的確是喝了一輩子的工夫茶,連帶著我爸爸也深受他影響,茶具一定要用紫砂壺。」


  原來是下南洋的過番客,難怪行事膽大心狠。爺爺曾說過,當年過番的人,都是從死路里尋一條生路,但凡在海外能闖下一片基業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我問:「那面銅鏡應該又讓你們失望了吧?」如果銅鏡里就有他們找的東西,我就不會被帶到這裡來了。


  周老頭說:「這次你可猜錯了!」


  猜錯了?我意外地愣住了。


  周老頭把兩張放在他手邊的照片遞給我,「照片上的東西就是在老銅鏡裡面發現的。」


  照片上是一張薄薄的似絹非絹、似革非革的白色東西,上面畫著一幅地圖,我看了一會兒,看不出所以然,疑惑地看向周老頭,「這是什麼?藏寶圖?」


  周老頭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周不聞說:「爺爺,我出去看看不言。」


  周老頭目光犀利地盯了周不聞一瞬,說:「你留下吧!我相信你也很好奇我到底讓你和不言在沈家找什麼!不過,記住了,下面的話你聽到耳里,記到心裡,絕對不能再從口出!」


  周不聞說:「是!」


  周老頭定了定神,問我:「你相信世間有起死回生葯嗎?」


  我懷疑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周老頭又問了一遍,「你相信世間有起死回生葯嗎?」


  他竟然是認真的!我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周老頭,乾脆地說:「不相信!」


  雖然我親眼見過了童話故事中的人魚,甚至相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但是起死回生葯……完完全全不相信!


  個體的生命怎麼可能長存?我相信浩瀚宇宙中,包括我們的地球,有生命漫長的生物,壽命以千年、甚至萬年計,但是,一切生命的終點都是死亡,不外乎是時間長短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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