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結局(1)
第一百一十章
神魔血液之所以被人所忌憚,便是因為它隱藏著的魔性,不知道哪一日就爆發出來了。茶扉是神魔之後,其體內的魔性自是不必說,活了這麽多年,才勉強將它壓製住了,代價卻是每萬年就要沉睡一次,若是得不到機緣,便會一直沉睡下去。
蒲公英一族生長在神魔血液之中,其體內的魔性自是不必說。
早年渺塵受佛禮熏陶,多了一份慈悲心,其體內的魔性便一直沒有釋放出來。後來去了昆侖山,見了幾次血,體內的魔性便開始蠢蠢欲動,所幸昆侖天尊發現及時,將他體內的魔性封印了起來。伺候,便是天庭流血飄櫓,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均為引起波瀾。成妖之後,挖心取丹,血液自濺,生了一股子的欲望。而後,因著緋色的血液芬芳,一時讓他體內的封印搖搖欲墜,便是昨日,神獸的刺激,又到今日,被魔獸咬了一口之後,封印便徹底的解除了,他已然達到了極致。
身上雪白的衣服被左肩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染紅了大半,披散著頭發,淩厲的雙眸注視著前方,不斷的有天兵落在他的腳下,鮮血噴濺到他的身上,他均不理會,踩著屍體一步一步朝著魔獸走去。
暖闕是最先發現他的,正準備阻止他的時候,憑空的落下了一個沉棲。
沉棲飛快抓著渺塵往後退去,直到到了伏魔殿外直聳而上,不見盡頭的金色柱子上,才停了下來,眼裏帶著寒光和審視,“你為何要在此時出現?你不是承若過我不會讓她遭受痛苦折磨嗎?現在這樣又是為何?你說話呀。”
渺塵一如既往的冷冷看著他,不發一眼,然後拿開他抓著自己胸前衣襟的手,“青抈留了話,叫我轉述於你。”
“什麽?”沉棲被這話攪亂了思緒。
“凡事皆不可強求,盡力即可。”
沉棲瞳孔一縮,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就被迅速的拉開,隻見得一隻巨大的爪子從他胸前劃過,渺塵推開他,便是一腳送出,快速移動到高空之上,一時間,白光閃爍,血如雨下,哀嚎之聲就此響起。
“嘭。”魔獸墜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天庭上下劇烈的搖晃起來。
沉棲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之人的變化,那半空之中,被鮮血染紅的衣裳的人,披散著發,蒼白的臉上沾著血漬,唇邊還勾著一抹殘忍的笑,那眼神之中是玩味,是嗜血,是完全蛻變的另一人,是他不曾見過的瘋狂的模樣,將從前溫潤閑適都拋棄,隻殘留了瘋狂的影像。
咆哮聲,哀號聲傳遍天庭,打在每個人的心上,無一不是心驚膽顫。血如雨滴,顆顆落下,染紅了大半個天空,白色的光芒忽隱忽現。
魔獸在墜地之後,用有力的爪子爬行,每向前挪了一步,便造成天庭的晃動。沉棲趁此機會,朝魔獸奔去,同暖闕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便左右開弓,行走在冰雪天裏和著鮮紅色的雨滴,白光束束。魔獸的尾巴一陣的狂掃,頓時,冰雪彌漫,一片蒼茫之中再無活物。
沉棲和暖闕此時被猛得彈了出來,均是鮮血淋漓的模樣,以畢生的修行隻為了挖心取血,依次讓它徹底的死去,可到底還是傷了自己。身未近,人已遠,血水滴答。
就在這時,一把尖刀從天而降,劃破茫茫白雪,穿過破粹的軀殼,隻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紅河,血水汨汨而過,雪花驟停,陽光穿透灰蒙的天空,掃去陰霾,地上的白雪和著鮮血點點,如梅花一般朵朵綻放。地上銀色的鎧甲散發著寒光,橫七豎八躺著的是赴死的勇士。
如魔魅一般的人落在地上,跌跌撞撞,像是在掙紮著什麽,臉上的表情不時的由閑適冷漠轉換成痛苦折磨。他站在地上不時的前進後退,猶豫掙紮。全身渡了一層光芒,有些模糊了他的身影。忽然,光芒撤去,他停止不動,又猛得轉身,瞳孔如火一般的看著一個方向,表情狠戾,帶著殘忍,電光火石之間,他迅速的移動,所到之處,卷起風暴,藏著針芒,刺破雙眼。
緋色站在北門看見那一方向的血色滔滔,暗紅湧動,左手放在胸口之上,一口熱血噴湧出來。昆侖天尊走過去,輕拍著她的背,轉眼之間,帶著狠色一掌便將她推向那缺口。這一時,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接走了緋色,迅速的帶著離開了。昆侖天尊卻並沒有馬上追上去,看著王母娘娘,“他曾西天修行,興許佛祖能將他意識之中殘留的善意喚醒。”說罷,便離開了。
王母娘娘一時猶豫,看著那缺口,水晶石都已經準備好了,如今卻是要功虧一簣了嗎?她劃破掌心,作了一道結界,將缺口藏匿,做完之後,便迅速的消失了,那方向分明是西天。
南宮玖羽帶著緋色前去奇異宮,途中看見的是不斷前進而後又快速墜落的天兵,聞到的是濃鬱的血腥之氣,到了奇異宮,隻見得滿園的綠色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枯萎的殘枝藤蔓,空氣之中一股淡淡的腐敗之味在飄散。
那棵高大的榕樹卻碧綠依舊,樹下立著一人。緋色朝他走過去,看著從衣袂下墜落的血滴,紅了眼眶。那身後披肩的長發,遮掩了他挺直的脊背,她伸手撫摸,手下那人的身子一僵,轉身看著她,眼裏卻是一片的無辜之色,用帶著鮮血的手撫上她的麵龐,溫柔拭去她的眼淚。
“你曾勸我,留在西天,即便成佛將你忘卻,你也心甘,可是卻未言及原因,我那時不懂,現在卻明了了。魔獸再強不過憑著他龐大的軀殼,一身的靈力卻因著咬在我肩上的那口盡數傳輸給了我。”
那一時,魔獸醒來,衝出籠子,他躲閃不過,鋒利的牙齒咬在他的肩上,頓時疼痛鑽心,體內原本翻滾著的氣流卻平息了下去,片刻之後,魔獸突然哀叫了一聲鬆開他,跑出了伏魔殿,而他在平息之後,頓感寒意,之後又是烈火焚身的炙熱。他怒,他恨,那一刻,蒲公英一族的種種全部湧現在他的眼前,滿腔的熱血隻為了那一點殘紅。
他似破繭而出的蝴蝶,振翅飛翔,手握著利刃,無堅不摧。風雨平靜之後,才發現一切隻不過是他自己的雙手而已。沾滿著鮮血,卻控製不住。記憶之中的那一片土地,盛開著鮮豔的花朵,風吹過,被花瓣被散開,像是飛雪一般落在他的肩上,飛到藍天之上,偶爾附在雲朵上麵,裝飾了白色的純粹。
眼前卻是一幅衰敗的景象,花朵不在,笑聲不在,幹涸的土壤上散發著腐敗的味道。所有的都不再是從前的模樣了,唯有那一樹的枝繁葉茂依舊還在,似是經曆滄桑之後不落俗世一般,傲然挺立。
可是他卻再也找不回過去的那一份純粹了,過去也已經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