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衷言
第一百零二章
神魔之血一出,飛雁山上片甲不留,盡是朱色。與之相較的是這一片土地上的生靈,大大小小,全部都被血液凝固住了,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陌離站在窗口,隻看見無盡的紅色在蔓延,和著他赤色的瞳孔,像是要燃燒起來。
逐月這時想起了什麽,走到陌離麵前,焦急的問道,“那水晶棺材裏麵?”他卻並沒有將話說全。
陌離知他所指,答道:“她不在。”
逐月頓時輕鬆下來,“這神魔之血究竟是什麽東西?讓這裏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陌離嘴角一抿,“上古時期的天神和魔界的魔王結合所產生的後代,其血液便被稱之為神魔之血。”陌離看著不斷逼近的紅色區域,伸手將窗戶關上,“很多年前,他們的後人被天庭誅殺,其血液流淌至十二層天,被冰雪凝固,成了一道紅色的蜿蜒河流。如今,冰消雪融了,血液便也就解了凍,慢慢的就流下來了。神魔之血至陰至寒,被其沾染到的,無論大小,修行,都會被冰凍致死。”
陌離的話一出,原本就安靜的氛圍更是驟降了幾個溫度,半響都沒有人說話 。
“殿下,現在我們該如何?”白席問道。
“帶他離開。”陌離還是說著一樣的話。
逐月卻是不依了,“這飛雁山是我妖界之地,我的走和留,不需要你來替我做決定。”
“妖王不見了,妖界上下群龍無首,亂作一團,身為妖界的三長老,你不出麵誰出麵?”陌離說道。
逐月一笑,“散了也好,免了那麽多的勾心鬥角。”
“嘭。”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悶響,然後便是地動山搖,三人扶著就近的物品,隨著大地顛簸了好一會兒。等到一切都停止了,大地恢複了平靜之時,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就在以為都已經完結了時候,地麵突然的一塌,一團黑氣悄無聲息的湧進了屋子裏,將他們三人包裹在裏麵。瞬間明亮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黑氣逐漸的褪去,黑衣男子逐漸的顯現。
茶扉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了陌離,又看逐月,唇邊的笑意不斷的擴大。
這時,渺塵從綠樹掩映的橋山走出來,站在橋頭,說了句,“都進來吧。”
白席站在門外,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這才算是恢複了往日裏的樣子。
茶水微微濺起水花,渺塵給自己到了杯水,徐徐的喝了一口,這才看著坐在他對麵的三名男子,逐月,陌離,茶扉。
“千緣鎮的神獸方才驚怒,把大地踩踏了。相比你們兩個也是感受到了。”指的自然是逐月和陌離,然後,他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又繼續說道,“因著這一踏,凡間已經是地動山搖,洪水滾滾了。而南海龍王也不知所蹤,無法管理雨水的布施,再這樣下去,人間就毀了。”
在座的人,都不是什麽心懷天下的善良之輩,所以,渺塵說得這一番話到了他們的耳朵裏,並沒有激起什麽漣漪。
“伏魔殿。”渺塵顯然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這才沉吟的說道。
果然這三個字一出來,三個人就紛紛的抬眸看著他。
渺塵滿意一笑,繼續說道,“伏魔殿中的魔獸在四萬年前便有了蘇醒的跡象。”
茶扉聽了這話,卻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吊著眉梢看著渺塵,“便是你用鮮血祭奠出來的。”
茶扉這話說得卻是委婉了。
當初渺塵被逼瑤池,一路向前,走到了伏魔殿裏。在殿裏,緋色當胸一刀,他痛,揚手將匕首揮落,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了伏魔殿中的燈具之上,隨著燈火的燃燒,氣味不斷的擴散。魔獸嗅覺靈敏,當時就震動了一下。也虧得血液不多,才沒能讓它醒來。
天庭雖然忌憚魔獸,卻也不得不仰仗著魔獸的能力,保天庭無恙。傾斜的石柱打破了北門的天,讓天庭與地麵相通,每一回的鮮血祭奠都會讓洞口縮小,現在也隻剩下一塊沒有合上了。若是那一塊合上了,天庭再不必擔心北門的缺口,千緣鎮的背叛,以及魔獸醒來之後給凡間和陰曹地府帶去的種種災害。可是,該如何的去尋找一個擁有上古天神血液的純淨之體呢?即便找到了純淨之體,以血相祭,稍有不慎,缺口未能補上,魔獸又被喚醒,屆時,才真成了三界大劫,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你的前世記憶可找回來了?”說話的人是陌離。
渺塵點頭。
“天庭殺盡蒲公英一族,以他們的血液將大半的缺口補上,你當真就不恨嗎?”
渺塵默然,半響說出一個字,“恨。”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幫著天庭來憂心?莫不是想憑著一己之力就幫著天庭躲過此次的劫難?”
渺塵苦笑,“如何的相幫?以我之血液將缺口補上?還是將尚未完全蘇醒的魔獸屠殺?”
緋色進來時就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她心底微微一顫。
見著緋色來了三人便默默的退出去了。
“方才你講的話,可是真?”緋色問道。
渺塵背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緋色,你不願我回天庭便是因為這個嗎?”
緋色蹲到他的麵前,握著他的雙手,看著他的雙眼,“所以你才說不怨恨天庭?你是準備好了嗎?”
渺塵垂眸看著她,“你以為我有多麽的高尚?會為天庭而犧牲自我?盡管我聽了幾年的佛音,但,普渡眾生的菩薩心腸可還沒有領悟到。我蒲公英一族生的這樣,死的也是那樣,神魔血液生,神魔血液死,也算是有所終了了。如今蒲公英一族也僅剩下了我一人,自然會好好的保重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那種會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緋色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方才的言論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怎麽可能讓其成真呢?”渺塵說的溫柔,手下的動作更是溫柔,他的指腹小心的撫過她的臉頰,眼裏帶著心疼,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溫柔的雙眸裏麵卻是深深的憂鬱,我隻怕,隻怕不能控製住自己,傷害了你,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