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掙紮
第八十二章
天黑了,風起了,月亮出來了,緋色坐在橋上,恍著腳。水波微瀾,和著月光的金色,波光粼粼。柔和的五官,披肩的長發,淡紫色的衣裳,隨著風擺動著。水麵映著她的輪廓,小心翼翼的拍打橋柱。
蘭花逐漸的枯萎,燭光之下帶著撩原的氣勢,將枯黃的莖葉燃燒。
渺塵將一個盒子那在燭火之下,這是天熙交給他的盒子,他一直放在身上,沒有打開,想著等找到真相再看不遲。可如今,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盒子小巧精致,拿在手中頗有些份量,就是不知是盒子本身的重量還是裏麵東西的重量。
月色朦朧,水色清幽。
盒子墜地。
火光濤天。
緋色被突然燃燒起來的大火嚇住,連忙起身,往著火點跑去。
渺塵將盒子撿起來,把東西放進去,把臉上的慌張收起來,聽到外頭的聲響,推開門,隻見逐月的房間火光滔滔。
緋色剛好在走到這裏,"好像是逐月的房間起火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沒了靈魂,如何得以逃脫呢?"緋色邊說邊往火光的地方看著,很是擔憂的模樣。
渺塵一直沒有說話,緋色被這靜默弄得很奇怪,轉身看著渺塵,隻見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你怎麽了?”
渺塵眼光微閃,"無事,過去看看吧。"說罷,就先往前走了兩步,而後,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緋色,展了一個溫柔的笑,手伸出,等著她。
緋色抿嘴一笑,走上前,牽著他的手。相視一笑,然後向著火光之處走去。
翊然站在房外麵,看著眼前的火光漫漫,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緊皺的眉頭,握緊的雙拳,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緒。
妖王殿的人都紛紛的湧出來,看著這不同尋常的大火。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誰能將妖王殿中的建築點燃呢?普通的自然是不行,在萬年前,此處也是發生過一次小火災的,那便是地獄岩中的火花點燃的,莫非,這一次,也是那地獄岩的火?
緋色很是奇怪,火勢這樣的大,不滅火也就算了,可是這樣的無動於衷是怎麽回事?逐月應當是已經轉移走了吧,否則,沒有靈魂的他,肉身一樣被燒成了灰燼。
渺塵看著這火,火焰並不是明黃色,還帶著青色的光。這種火焰,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當初,他便是被這火活活的燒死的,那種烈火撩身的灼痛感他到現在都似乎還能感受得到。
"逐月呢?"渺塵問著旁邊明顯不在狀態的人。
翊然隻是看著火焰,搖搖頭,"大火發生的時候,逐月已經不在裏麵了。"翊然把目光從大火移到渺塵的身上,"落嫣身邊有個叫暖闕的人,你知道吧?
渺塵點頭。
"便是他,把逐月帶走的。”
渺塵眉頭微蹙,"他是落嫣的人,既然如此逐月便是安全的。”
"不。"緋色突然出聲,"我曾在王母娘娘那裏無意之間見過他。”
翊然看一眼緋色,"沒錯,他是天庭中人。他將逐月帶走,留下了這場大火。這是迷迭淵的妖火,非天庭的弱水不能滅,可是,若是不能在三天之內將火熄滅,火苗就會竄走到妖界各個角落,把一切都化為灰燼。”
"那你為何還如此淡然?"緋色問道。
翊然慘淡一笑,"靜水湖中便是弱水,所以我並不擔心。我所擔心的是落嫣。”
晶瑩的,一點點融化的蘭花,滴滴墜落的水珠,落入水缸之中。落嫣臉色蒼白,想要用手去撫摸那剔透的花瓣,卻在中途收回了手。推出了一方的小天地,把門關好,回頭就進來了婢子,那是一直在魔王宮照顧她的雨歌。
"何事?"落嫣走到一盆蘭花前,擺弄起來,這蘭花是昨日,她從新從東南西北四角挖來得,開得正是茂盛的時候。
"昨夜子時,妖王殿起了活,現在火才熄滅。”
落嫣手下一頓,看著雨歌,"可有人受傷?”
"倒是沒有讓受傷,隻是。"雨歌有些猶豫。
"隻是什麽?"落嫣問道。
"起火的是逐月公子的房間,聽說在那之前,逐月公子便被人給帶走了,至今也未歸來。”
落嫣陡然的心悸,險些站不住,雨歌連忙將她扶著,"夫人,你沒事吧?”
落嫣推開她,踉蹌著往外走去,隻是身子發虛,時常扶著牆壁才沒有跌倒,繼續的往前走,臉色十分的難看。
藥池之中的陌離聽著白席的話,臉上略帶了些可惜,手上還在玩著浮在水麵之上的花瓣。
門被推開,白席見了來人,眉頭微皺著退下了,還小心的將門關上了。
陌離轉身,看見了一臉痛苦,呼吸急促的落嫣,赤色的瞳孔微眯,"你這身子,真是愈發可以了。妖王殿的事我也是才知道。"陌離的表情一直很淡,那是事不關己的漠然,"你若是擔心就回去看看吧,這點兒自由我還是能給的。”
這樣的話,這樣的表情和反應,讓她心底一痛,可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傷感了,她走到陌離的麵前,跪著身子,"你救救逐月。”
陌離被她這副模樣弄得愣住了,"似乎跟逐月有關的事,你總是異常的敏感。凡人說,長姐如母,看來我是真的。”
落嫣卻是沒有心情再與他廢話了,"救救逐月,他不能在天庭久待,他的靈魂不在那裏,時間久了,他會死的。”
"這一次你拿什麽來做交換呢?"陌離拍著水,"上一次,你也讓我救他,以婚姻和東南西北四角為籌碼,這一次你的籌碼是什麽?"漫不經心的,無所謂的語調
可這樣的話在落嫣聽來,卻是充滿了諷刺,她的身子一下子坐下,神情衰敗,滿是憂傷的看著陌離的側臉,她是不是真的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那樣的決定,她還要不要堅持心底的想法?
朦朧著眼睛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所謂咫尺天涯便是如此吧。垂在身旁的手青筋暴起,眼神突然的一片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