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六個

  陳新躺在家裡的沙發上，通過金屬卡片進入虛擬空間。


  距離他畢業已經過去一年多，陳新早已回到家鄉的城市買了房結了婚，但他似乎一直沒有什麼「離校」的感覺。


  他在現實中有了妻子，比以前多了許多責任和生活的滋味。


  但一進入虛擬空間，他就彷彿又回到了學校里。


  如今的幻境主城比以往更加繁榮、廣闊，那些虛擬遊戲一如既往的精彩刺激。陳新和大學的同學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大家興緻來了一起「喝酒」、「k歌」都行，虛擬空間讓遙遠的距離變得毫無意義。


  當然虛擬空間不是單純的玩具，陳新更多的其實還是在工作和學習。


  他和兩個同學組建了一個小工作室，通過製作「虛擬音樂場景」，在虛擬空間中接受點播來賺取收入。虛擬音樂場景簡稱vms(即virtual_music_scene)，雖然這是首先出現在中國的東西，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給它起了一個英文簡稱。


  陳新他們製作的音樂場景類似小微的虛擬電影，觀賞者進入之後會自動成為場景中的某個角色，比如一隻飛鳥穿過千山萬水、看到下方人間的滄海桑田，隨著音樂和劇情完成一次夢幻般的旅程。


  只要音樂和場景質量夠高，這種體驗是非常令人迷醉的。


  音樂場景可以說是虛擬系統帶來的，一種前所未有的藝術表現形態。


  許多虛擬系統的用戶，特別是女生都非常沉迷於vms點播。有人可以一遍又一遍地體驗某個場景，完了還會在空間中發出「心靈被洗滌了」之類的感慨，並且向自己的好友們大力推薦。


  如今虛擬系統的用戶有一百多萬人，他們幾乎都總能找到方法賺到錢，所以消費能力也是相當強悍。陳新的工作室以他們為目標客戶，製作的音樂場景每次點播都是收費十元錢，並且還能得到各種禮物打賞，這樣基本上每個月都有十幾萬元的收入。


  這個收入在虛擬系統用戶中只能算中下等，遠遠比不上那些製作電影去外面放映，或者為大型網游製作介面的大工作室。那些工作室的收入非常驚人，媒體曾報道有個野荊棘工作室，五個人一年的收入就超過一億。


  雖然收入相對不是太高，但陳新他們卻勝在比較清閑。


  他們的音樂都是從外面買來的授權，每天用於製作虛擬場景的時間也就一兩個小時，其餘時間除了偶爾玩一玩虛擬遊戲，就是在各種學習子空間里用功。


  如今陳新對遊戲已經沒有那麼沉迷，反倒是對「數學」這個東西越來越感興趣，有時候他為了解開一道題目，可以連續幾天都不去管其他的東西，連吃飯的時候都要拿張a4紙出來寫寫畫畫。


  不久前他得到了「數學家(初級)」的稱號，算是開始真正領略到數學所蘊含的魅力。


  而虛擬系統的輔助作用，也讓這種魅力變得更加直觀和美妙。


  陳新想如果人類未來真的實現長生，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成為某個方面的研究者，可能是數學也可能是物理，或者其他能夠持續探索的知識領域。遊戲什麼的玩久了可能會讓人膩煩，但是探索真知卻是永遠也不會的。


  世界的未來，是屬於技術宅的！

  這一次陳新進入虛擬空間，也是跟工作室的同事一起上了會兒班，就鑽入一個子空間在裡面「玩」數學題。


  等他退出虛擬空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


  妻子田雯雯已經下班回家，廚房裡正傳出陣陣炒菜的聲音。


  陳新從沙發上起來，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問：「有需要幫忙的嗎？」


  「把碗筷拿一下。」田雯雯說道。


  「好嘞！」陳新走去拿碗筷。


  田雯雯把炒好的菜端出來，接著一邊盛湯一邊問道：「剛才在什麼玩虛擬遊戲？」


  「沒有玩遊戲，就做了幾道數學題。」陳新說。


  田雯雯沉默了一下，低著頭輕聲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給自己壓力，我覺得現在這樣子也蠻好的。」


  陳新之前曾經跟她說過，等自己拿到「高級數學家」的稱號，就去彥州找個大學(彥大就不指望了)應聘當老師，到時候田雯雯作為家屬也可以享受到虛擬系統。田雯雯以為他這麼天天做題，就是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奮戰呢！


  「其實也沒什麼壓力，你知道……我很喜歡這個東西。」陳新笑呵呵地說。


  「那就好。」田雯雯柔聲說。


  接著兩夫妻對視一眼，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溫馨。


  陳新吃著美味可口的飯菜，回想這兩年的經歷也是頗為感嘆。


  田雯雯是他高中時期的同學，在本市的一所二本院校完成了學業，畢業之後就考上了市氣象局的公務員。陳新回來之後跟她聚了幾次，一來二去地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然後順順利利地成為了夫妻。


  陳新作為彥州大學的畢業生，在當前階段可是非常「搶手」的。實際上從他畢業回來之後，就有不少漂亮女孩子倒追過他。然而陳新最終還是跟田雯雯結了婚，雖然這女孩的長相只能算比較清秀，但陳新跟她相處感覺就是非常自在。


  吃完晚飯之後，陳新自覺地洗了碗。


  接著夫妻倆溫存了一會，他再次進入虛擬空間做題。


  虛擬系統對在校大學生的開放時段是早七點到晚十點，對畢業生則延後了兩個小時一直到十二點才關閉。不過金屬卡片的幻化功能還在，陳新於是摟著老婆躺在昏暗的床上，用幻化出來的a4平板繼續做題。


  金屬卡片的幻象只有陳新能看到，不受影響的田雯雯很快在他的懷中睡著。


  陳新卻是越做越有精神，半點也不因為高強度的腦力活動而感到疲憊。


  事實上從畢業之後他的腦力就越來越好，如今每天只需要睡眠四五個小時，而且記憶力、理解能力都有相當程度的提升。這大概也是他沉迷於數學的原因之一，數學中的許多美妙之處，沒有足夠的智力還真的體會不到。


  陳新知道自己並非特例，他的大學同學也基本都是這樣。


  當時虛管委給他們發過一個通告，聲稱他們用來作為連接器的金屬卡片，可以促進大腦的新陳代謝功能，腦力提升屬於有益的附帶作用不需要擔心。


  做題一直到兩三點，陳新終於感到一陣困意。


  他關掉幻化的a4平板，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睡覺。


  在入睡之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新感覺放在床頭柜上的金屬卡片，忽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震顫。


  沒等陳新仔細查究，他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


  遙遠的彥州市，一棟戒備森嚴的小樓內。


  正在開會的袁少校突然神色一動，舉起手在面前的空氣中點點劃劃，其他人見到他這樣都安靜了下來。


  金屬卡片連接器除了分給畢業生之外，還有一大批給了軍隊和科研機構的人員，袁少校就是擁有連接器的人之一。他現在這樣伸手「凌空虛點」，顯然是在操作金屬卡片幻化出來的a4平板。


  能讓他在會議的過程中這樣做，顯然是發生了優先順序相當高的事件。


  「什麼情況？」等袁少校停下手指，主持會議的唐正華問道。


  「系統又發現一個畢業生，激活了金屬卡片的原胚屬性。」袁少校回答說。


  「哦，」唐正華想了一下，「這是第六個了吧？」


  「是的。」袁少校說。


  因為不是第一次發生，唐正華很直接地發出命令：「讓彥州大學特種金屬研究所，對那個畢業生髮出職位邀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