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安分的老鼠
在馬洛恩這裡,喬治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真相往往是殘酷的,他怎麼都沒想到事實居然是這樣。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天性善良的喬治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這個世界居然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然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掙扎著生活在洛安最陰暗角落的人們,正準備向那座看似不可逾越的鐵山發起衝鋒。
喬治拜訪馬洛恩的同一天。石察卡街,漢斯的住所。
自從老亨利來到這裡,石察卡街的經濟狀況漸漸的好了起來。有了足夠的資金以及老亨利老辣的商業目光的加持下。貴族們想兵不血刃的壓垮石察卡街的意圖徹底作古。而愈演愈烈的紙幣危機也讓這個原本散發著惡臭的街道煥發著生機。
為此,那些貴族老爺們再也坐不住了。他們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在他們的眼中,石察卡街就如同一個碩大的炸藥桶,一旦引爆,很有可能將他們整個人炸的粉碎。那些法師們也是一樣,在石察卡街成了法外之地的這段時間裡,大量強化符文的使用者來到這裡躲避法師們的追捕。為此法師跟石察卡街的軍民們起了不止一次的衝突。但是儘管論單打獨鬥那些面黃肌瘦的平民壓根就不是法師們的對手。可奈何他們從來不跟你向騎士一樣的單挑,他們往往是幾十個人一起上。由於強化符文強化了他們的魔法抗性使得原本可以將所有人炸成渣滓的魔法現在只能讓他們輕微的灼傷。而那些魔法強度低專門針對平民的致死性法術更是完全失去了效果。於是在這段時間內,不止一次發生了一個法師被四十多個平民一擁而上踹翻在地的情況。
儘管這些法師普遍級別較低。唯一的一個中階法師在平民近身前便使用傳送法術離開。但這個事實依然讓全體的法師感到了屈辱。他們將這些事件定性為老鼠對獅子的挑釁。是老鼠利用獅子的憐憫之心之後的得寸進尺。為此,已經有法師將鎮壓石察卡街的議案提交到了法師議會那裡。
這個消息一出,石察卡街人心惶惶。雖然他們不是第一次戰勝法師了,但對於跟整個法師群體為敵,石察卡街的所有居民都沒這個自信。
「所以,我們就應該坐以待斃么?」漢斯左手握拳,不停的捶打著桌面:「然後我們應該解散石察卡旅,然後跪在街口,任憑那些貴族老爺把咱們捆起來,拉到那個大劇院里審判。而活下來的人繼續過著以前連牲口都不如的生活?」
現在是石察卡街居民大會的會場。這個建議是老亨利提出來的。法師協會的舉動瞞不過任何人,實際上那些法師老爺們也沒打算瞞著石察卡街的那些老鼠們。因為勝利屬於法師,那些老鼠毫無機會。
石察卡人既然自稱老鼠。那膽子小的自然也是有的,而且為數不少。就在剛才,很多人都提出跟政府和解的想法。他們不覺得石察卡街能贏,就像老鼠不可能打的過獅子。法師永遠是贏家,而作為老鼠,最大的願望只不過是活下去而已。
漢斯面帶冷笑,雙眼掃過會場。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菜店的活計了,而是赫赫有名石察卡旅的統帥。雖然在那些貴族眼裡,他所率領的石察卡旅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組成的鼠輩而已,但他們也承認,這個漢斯算得上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場的人沒人敢跟漢斯的眼睛對視。自從起事那天以來,漢斯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被他結果的法師也是最多。在這裡,他有著絕對的權威。
「你們覺得,你們投降之後就能活下去么?」漢斯繼續冷笑著,作為石察卡的原住民,下水道的老鼠之一,他自然之道這些人想的是什麼。
「別天真了,不可能的。用膝蓋得不到尊嚴,用投降自然也得不到生存。自從第一個法師死在這裡開始,在座的所有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要麼贏,要麼死。」
這時,坐在角落裡的一個人喊道:「但第一個法師是你殺的。老爺們說了,他們只誅首惡!我們不會有事的!」
這個人的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聽的非常清楚。儘管沒人應和他,但漢斯看的出來,持他這種想法的人有很多。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他漢斯就是首惡。投降之後掉腦袋的人只有他一個。如果換做別人,這句話足夠讓他火冒三丈。但漢斯卻並沒有生氣,恰恰想法,他很慶幸這個人敢在這個場合將這番話說出來。無論如何,這都比那些一言不發憋著出賣同胞的人強。
對於這個人的詰問,漢斯早有準備,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白紙,說:「就在不久之前,那些法師和貴族們說『鈔票絕對可信』。但事實呢?」
會場內鴉雀無聲。
「你們都不是瞎子,結果你們都看的到。這麼多年來這些貴族,法師對我們平民什麼時候說話算話過?」漢斯伸手指向窗外,那個巨大的排污管,高聲說:「聽話的餓死,不聽話的砍頭。我們生活在他們的糞便和垃圾旁邊,我們對他們來說是蒼蠅是老鼠是蟑螂。你何曾見過一個人跟老鼠將信用?是,我們沒讀過書。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就沒有腦子。我們原本對他們低眉順眼過的是什麼生活?現在反抗他們過的是什麼生活?前幾天有個老人說他活了六十多年都不如這半年多快樂。難道你們沒這種感覺么?那些來到石察卡街的人,那些石察卡街外的人。看我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是尊敬是敬佩。他們是什麼人,有多少是以前生活在富人區的老爺少爺?他們為什麼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因為我們反抗了那個看起來不可能反抗的群體。勝利屬於法師?我看狗屁!這幾天老亨利天天給我上課,給我將洛安的歷史,在歷史中我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事實,那就是法師為什麼總是勝利者,那是因為交戰的每一方都有法師。都要依靠法師,所以最後無論哪一方勝利了最後都會有一群法師跟著成為勝利者。今天我們就要打破這個歷史的怪圈,讓那些法師知道,他們辛苦構建的鐵山,並沒有那麼牢固!」
「但你怎麼保證能夠打贏那些法師?」那人問:「別贏了幾個低階的法師就忘乎所以,他們在法師之中他們就是三歲的孩子!」
「我當然有辦法!」漢斯脫掉身上的外套。在他精壯的軀體上,繪製者無數的強化符文。這些符文紛繁反覆,有著一種神秘的美感。
接著,站在漢斯身後的石察卡旅成員也紛紛脫掉了身上的外套。在他們的身上也有類似的強化符文。漢斯站在一旁,伸手指向這些石察卡旅的戰士,說:「石察卡旅的戰士們已經裝備上了最高級的強化符文。尤其是最精銳的177人,已經可以完全抵抗中階魔法的衝擊。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提高。而我,」漢斯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已經可以完全抵抗高階魔法。我保證,一旦戰鬥打響,我漢斯一定是沖在最前面的。」
那人沉默了片刻,接著站起身,接著表露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愛因斯學院的學者,前段時間來到這裡,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但我希望漢斯先生您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漢斯說。
「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學者問。
漢斯沉默了片刻,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最後,他的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為了有尊嚴並且自由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