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羞辱
院長的眼神讓沃爾特感到無地自容。那是一種看待白痴的眼神，彷彿他剛才做所的一切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滑稽劇。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一開始的不自信和懷疑現在連同對沃爾特和喬治的恐懼一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鄙視和嘲笑。
四周不斷傳來各式各樣的竊竊私語。沃爾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在說他自己。這種聲音就如同夏天夜裡蚊子煽動翅膀的嗡嗡聲，令人心煩意亂。
「作為一個長輩，我再教你一個簡單的事實。」院長背著手，看向喬治和沃爾特兩個人。很顯然，他這話不僅僅是對沃爾特說的，也是對他的老師，喬治說的。
「咒法系的法術大多都是傻子。他們只會按照你告訴他們的規則去運行。卻不會自己揣測你的意圖。你得像照顧一個剛回打醬油的小孩一樣告訴他怎麼走怎麼做，然後做好一切應對措施。否則的話，哪怕一隻蒼蠅都能讓你辛辛苦苦布置的法術變成一灘廢物。越是蹩腳的法師越是認為自己的法術無懈可擊。但到應用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所謂『傑作』就跟乳酪店的乳酪一樣全是窟窿。能夠感知鮮血的法術有很多，但這些傻子只知道找到鮮血的源頭卻不可能知道這些鮮血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我在河的中游拉一坨屎然後被住在下游的你吃到嘴裡，而愚蠢的你卻跑到上游去找我。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院長轉過身，走進人群，拉過一個外形瘦弱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說：「米克斯向來善良。而且她對神聖魔法有著非常深的理解。這麼多年來，她被他治療過的人不計其數。而身受重傷，大量失血的情況也偶爾會遇到。比如這位，她曾經被鐮刀砍破了大腿根。米克斯用自己的血將他救了過來，你把你的那個破爛靠近他一樣會讓光球發亮。你難道認為她也是兇手么？」
說著，院長一把奪過沃爾特手中的水晶球。將之拿到那名瘦弱男子的面前，一時間鮮紅的光芒暴漲，就跟這個水晶球接近米克斯一模一樣。
院長將水晶球丟還給喬治，不屑的哼了一聲。拍拍那名瘦弱男子的肩膀，讓他回到人群中。
「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么？白痴？」院長用挑釁的眼神看向沃爾特。
「沒，沒有。」四周的平民原本就對沃爾特和喬治表示不信任。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他們底氣足了不少。
「完了？」院長冷笑，招呼過一個年輕人，對他說：「把米克斯叫過來。」
過了一會，米克斯趕來。院長朝她招了招手，說：「孩子，過來。」
米克斯有些遲疑，轉頭看了一言不發的喬治以及滿臉通紅的沃爾特一眼。略微有些不情願的走了過去。
「院長。」米克斯低聲說。
院長一把攬過米克斯的肩膀。將她拉到他的身前，說：「道歉。」
雖然他們之間隔著米克斯。但是沃爾特和喬治都知道，這話是對他們說的。但眼前的事實的確如此。現實就是，他們的確錯了。水晶球對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都有反應，這意味著他們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這顯然是個笑話。
沃爾特滿臉通紅。此時的他已經接近極限。院長的話刻薄而又惡毒，每一個字都彷彿是銳利的尖刀，將他的心剮成一片一片。他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聽從哈扎爾的建議，直接跑來找米克斯，然而最後的結果非常明顯，那就是自取其辱。
沃爾特低聲，用力的咬著牙齒，僵硬而艱難的彎下了自己的腰，低著頭，一字一句的對米克斯說：「對不起。」
短短的一句話。平常的時候對任何人都是易如反掌。但現在他沒發一個音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跪下說。」此時院長已經站在了米克斯的身邊，冷冷的說。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一旁的喬治上前一步站在沃爾特的身前，說：「閣下是否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我得了理，為何要饒他？」院長看著喬治：「另外，我沒說就他讓他一個人道歉，還有你呢。」
「閣下太咄咄逼人了。」喬治冷冷的說。
「人需要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院長說道：「既然犯了蠢，就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而不應該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寬容上。別人寬恕你是他的情分，不寬恕你是他的本分。」
院長直視著對方。冷聲說：「跪下！」
「我跪你媽！」忍無可忍的沃爾特在院長的一再侮辱之下終於爆發。他上前一步，朝院長伸出手掌，大喊：「去死吧！」
說罷，一道紫色的電光從他的手中射出，飛向冷笑著的院長。
「真不容易。」院長低聲說道。接著，沃爾特發射的電光彷彿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牆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他食指伸出，一道電光閃過，直接擊中了沃爾特的膝蓋。
被電光擊中，沃爾特一聲慘呼。只見他膝蓋的衣物和皮膚已經被燒焦，露出森森的白骨。膝蓋的劇痛直衝腦門。沃爾特身子一歪，單膝跪在地上。院長冷笑，第二道電光射出，直接擊中了沃爾特的另一個膝蓋。此時的沃爾特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腿上的劇痛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躺在地上連發出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很好。襲擊一名神聖法師。」院長冷笑。站在沃爾特的身前，一腳剁在沃爾特的膝蓋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站在一旁的橋式還沒有反應過來，沃爾特就已經被打倒在地。當他看到院長對著沃爾特已經露出白骨的膝蓋踹去的時候。他大吼一聲「住手！」接著沖向了院長。
見到喬治根本沒有使用魔法，院長撇撇嘴，後退了一步。
「閣下太過分了。」喬治冷聲說。
「過分？到底是誰過分？」院長回敬：「是他先攻擊我的。我只是反擊而已。如果我過分，那麼他現在早就死了。」
「閣下從剛才就一直在挑撥沃爾特的情緒。」喬治說：「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對於閣下的所作所為，我會向愛因斯法師協會提出申訴的。」
「愛因斯法師協會？」院長帶著玩味的笑看著喬治：「你認為搬出那些酒囊飯袋就能壓得住我么？你儘管申訴，現在，還請你讓開。」
「我雖然不知道閣下右手正在準備的魔法具體是什麼功效。但縱然沃爾特有所冒犯，但不至於用這種級別的魔法來懲罰吧。」喬治說。
院長倒是有些意外，說：「你居然看出來了？」他舉起右手，紫黑色的閃電纏繞在他的手上，發出噼啪的響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味道。味道類似被閃電擊打過後燃燒的樹木。
「但那又如何？讓開，讓我代你教訓一下你的學生。或者讓我連你一同教訓。」
從一開始，院長就沒有把喬治放在眼裡，他看向喬治的眼神跟看向沃爾特的眼神別無二致。喬治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從剛才院長釋放的法術來看。他絕對不是對手。
但同樣，他也不能讓開一步。因為那就可能意味著沃爾特極有可能死於這個殘虐的修道院院長的手上。
倒是院長看著喬治，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他帶著詭異的微笑，輕聲說：「那，就對不起了。」
接著，院長指向喬治。拿到紫黑色的閃電瞬間壯大了無數倍。如同洪水一樣撲向喬治。
喬治下意識的用手去擋。這時，他聽到四周的平民突然發出驚訝的叫喊。同事，也聽到了院長「咦?」的一聲。
過了一會，發現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出現，他放下手。只見一個高達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前。此人五指分開，如同海邊的礁石。拿到紫黑色閃電的洪流在他的面前自動分開。重重的集中了他身後的小山。此人正是哪位異域來的大法師哈扎爾。
「你是哪位？」院長陰沉著臉，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我叫哈扎爾。」哈扎爾笑嘻嘻的說：「算是這兩位請過來的，呃，客人。院長大人今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此罷手如何。或者，我來洛安不不久，倒是非常有興趣跟您切磋切磋。」
跟剛剛的喬治一樣，此時院長也完全看不出哈扎爾的底細。所有的探測魔法都顯示，眼前的人是一個完全不會魔法的普通人。然而，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抵擋住他的雷霆一擊。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個傢伙的魔法造詣不差於甚至超過了他。
院長的臉陰沉不定了很長時間，突然笑著說：「既然哈扎爾大人如此說。那在下也就只能從命了。」
「那我代這兩個傢伙謝謝您了。」哈扎爾說。
院長的眼角跳了兩下，打了個哈哈，拉著米克斯的手，離開了這裡。主角離開，四周的平民也沒有呆在這裡的理由，也紛紛散去。他們離開的時候的眼神，都帶著滿滿的諷刺。這種眼神對於沃爾特的傷害，遠遠的超過了遠在打在他身上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