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事情的餘波

  2月17日的審判並沒有對愛因斯的輿論場造成什麼太大的衝擊。因為這原本就是法師圈子裡的事。關心它的也不過是一些利益相關者罷了。


  真正震動整個愛因斯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2月16日鐵山的皇帝費頓陛下親自將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卡羅趕下了財政大臣的位置。同時也廢除了卡羅施行不到半年的「法師補足削減計劃。」


  這個事情對於愛因斯學院內的審判有多大影響不得而知。總之在哈扎爾的一番慷慨陳詞之後，議長當庭就宣判喬治無罪。甚至連證據都沒有看，這讓緊張的站在一旁的沃爾特不由得感到有些脫力，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天的忙碌有何意義。


  審判結束后，喬治當場對哈扎爾和沃爾特表示了感謝。儘管哈扎爾一再聲稱自己在這個案件中的作用並不大。但喬治和沃爾特一致認為這只是異鄉人特有的謙虛而已。


  被關押多日的喬治身體狀況並不太好。畢竟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監獄都不是什麼宜居的地方。因此喬治沒有多說便回去了。沃爾特要赴莉莉絲的約，所以先行一步。而哈扎爾領著阿希拉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與此同時，鐵山的皇宮之內。鐵山的皇帝費頓滿面怒容的看著坐在他面前的人。


  「教國的手伸的是不是太長了？」鐵山的皇帝死死的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中年教士。雙手緊緊的握住椅子的扶手，似乎想要將其捏的粉碎。


  「鑒於陛下一手提拔的卡羅閣下所作所為。格里高利大人表示憂慮。」中年教士掀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直藏在陰影下的面孔。卻是我們的老熟人，馬洛恩。


  「更何況。」馬洛恩平靜的陳述：「罷免卡羅是陛下您的命令。」


  「還不是你們！」費頓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將所有的侍者屏退之後，低聲說：「還不是你們要挾朕的。」


  「我們沒有要挾陛下您。我們是在幫您。」馬洛恩依舊不溫不火。多年的苦修讓他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鋒芒畢露。


  「幫我？」費頓嘲諷的說：「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們。」


  「在我看來，您確實有這個必要。」馬洛恩冷冷的說。


  「大膽！」費頓拍案而起指著馬洛恩的鼻子斥責道：「你一個奴隸生的賤民只不過學了一點魔法就敢跟朕平起平坐了？」


  馬洛恩冷笑：「如果沒有我這個努力出身的賤民。陛下您連自稱『朕』的機會都沒有。」


  費頓一窒。登時說不出話來，得位不正一直是他心中的夢魘。也是他一直以來恐懼的緣由，而掌握這個秘密的教國卻又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這種感覺讓費頓異常的屈辱。


  「陛下，我想我們還是坐下心平氣和的考慮一下為好。」馬洛恩說。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費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底傳來一陣陣的無力感。他用手扶著額頭，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其實並不是一個做皇帝的料子。然而人貪心不足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知足常樂的是少數，得隴望蜀才是常態。當年還是一個親王的他得知自己有機會登上那個他原本一直想都不敢想的寶座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壓根沒自己想的那麼淡泊名利。只不過是被現實抑制住了而已。


  「在下這次回來，是為了解決陛下的困境來的。並不是跟陛下衝突。希望您能夠明白。」馬洛恩說。


  「解決困境？」費頓冷笑：「你知道我現在的困境是什麼嗎？」


  「知道，國庫連年虧損。」馬洛恩回答。


  「如果單單是這麼簡單就好了。」費頓說：「你們讓神聖教廷成為鐵山的國教我答應了。你們讓鐵山跟教國一樣遍地修道院。我也答應了，結果呢？我承諾的都做到了，你們又做到什麼了？你們化身派接著鐵山全國皈依的勢頭將晉陞派打的抱頭鼠竄。在教國掙夠了好處，鐵山呢？被你們壓榨成了這樣。你們居然還覥顏的跟我說，幫我解決問題？」


  「誠然，鐵山現在的問題有很多。不過國庫空虛，應該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我說的對么？陛下。」


  費頓一言不發。


  「所以這一次，我是來幫您解決鐵山的困境的。畢竟如陛下所言，我們化身派是依靠著貴國才能在教派之爭中獲得如今的優勢。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鐵山就此崩塌。這不符合化身派的利益，更不符合教國的利益。」


  「你們能怎麼幫我？」費頓依舊不屑。這二十年來，教國的所作所為讓他對教國的信任跌倒了極點。「給我的倉庫里變出糧食和武器？還是說你會變出錢來。」


  「沒錯，我卻是有辦法為陛下您『變出錢來』。」馬洛恩說。


  「無稽之談。」費頓顯然並不相信馬洛恩的話。


  馬洛恩從兜里抽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對費頓說：「去年年初，晉陞派在阿羅卡商業聯邦教國控制最牢固的地區開始發行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費頓問。


  「救贖券。」馬洛恩說：「當然，我們化身派更願意叫它『紙幣』。」


  「紙幣？」費頓抬起了拿著紙幣仔細端詳。


  「沒錯，非常好理解。就是紙做的錢幣。」馬洛恩回答。


  眼前的救贖券，或者說紙幣起源於阿羅卡商業聯邦。是當地非常常見的一種貨幣。由於阿羅卡地區商業發達。貨物的交往頻繁，一旦貨物的價值偏高，那麼商人們就要隨身攜帶數量不菲的金屬錢幣。這些金屬錢幣重量不凡。貨幣的重量比貨物還重這在阿羅卡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這個時候，阿羅卡的一個普通的教士提出一個天才的主意。他用神聖魔法照耀過的紙張作為憑證，代替金屬貨幣參與交易，同時利用教堂內存有的金屬貨幣為商人們提供通兌服務。當然，這個服務會抽取交易總額千分之一的費用。這張紙被他稱為「救贖券」，原意是將商人們從繁重的搬運貨幣工作中救贖出來。他的做法很快就受到了阿羅卡地區商人們的歡迎。由於有神的信譽做擔保，教國的財力做後盾。很多商人都開始在交易中直接使用救贖券作為流通的貨幣。而且由於這張紙是使用特殊的光明魔法照耀過，放在黑暗之中時會散發出明亮而溫暖的光芒。因此也被人們稱之為「光明幣」。最開始光明幣的面額五花八門，從一枚銅板到一百枚金棘花不一而足。但最後經過教廷的調節，終於確定為一，五，十，五十，一百枚銅幣，銀幣或者金幣。這樣，在交易大宗商品時，商人再也不用帶著笨重的錢箱，冒著被山賊打劫的風險了。而且由於光明幣有大面額的錢幣的關係，計算起來也更加準確。就這樣，現在的阿羅卡地區，光明幣已經有了取代金屬貨幣的勢頭。當地的政府雖然也推出了自己的貨幣，卻完全無法跟教廷的紙幣抗衡，很快就退出了流通市場。與此同時，光明幣也為教廷帶來了不菲的收入。如果不是讓一整個國度皈依的影響太大，否則說不定晉陞派就會一舉擺脫困擾他們多年的被動地位了。


  「所以你是想？」費頓試探的問。


  「陛下猜的沒錯。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幫組貴國推廣紙幣的。」馬洛恩笑著說道。


  關於阿羅卡所發生的一切費頓一直略有耳聞。但由於洛安這裡普遍信息閉塞，這些傳聞大多都有一些誇大的成分在，可信度低的可憐。但今天由當事人敘述當地的情況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鐵山需要自己的紙幣。」費頓說。他知道，這種東西，必須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手裡。


  「這是當然。」馬洛恩欣然答應：「請陛下相信，教國對於鐵山的土地，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


  「那是最好不過了。」費頓冷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