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歡聚，晚宴還有瘟疫
12月28日。愛因斯富人區的某個高大，寬敞的公館之內。穿著各式法師袍的法師們穿梭在大廳之內。使者們則端著各種各樣的美食，在會場之中忙碌。
大商人之子，中階召喚師斯考爾.溫伯特舉辦的晚宴可以說是高朋滿座。魔法研究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而賺錢是絕大部分法師最不擅長的事情。所以，與有錢人結盟便是他們常做的事情。儘管在相當一部分法師看來，這些有錢人不過是坐在金山上的豬而已。但這種偏見最好還是埋在心裡。一旦圖一時痛快說了出來，得罪了這幫金主。雖然不會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但也許你再也不會得到哪怕一枚銅板。單靠國家的那點補貼，除非你有阿摩司的天賦，否則你這輩子都不能出人頭地。
說道補貼，估計這裡超過一大半的法師大人們都要皺起眉頭。費頓陛下親手提拔上來的那個叫卡羅的傢伙簡直就是個白痴。居然提出要砍掉法師們一般的補助。改成由皇家工坊生產的各式產品。誰會花一大筆錢買一卷衛生紙？就因為上面用特殊的工藝鍍的一層金箔么？還是一柄花里胡哨，連稍切一塊牛排都費勁的純金餐刀？在法師們的眼中，新任的財政大臣卡羅，非常有可能把他們當成了白痴。然而，將法師當白痴，才是最白痴的做法。
因為這條法令，這裡的大多數法師都是從前線回來的。他們拒絕為軍隊服務。以此向皇帝施壓。實際上這個決定也是卓有成效。鐵山附近的幾個國家，尤其是關係比較糟糕的都將自己的軍隊直接駐守在邊境線上。有幾個地方甚至已經爆發了衝突，一些小的城鎮已經被摧毀。男人被成批的殺死，而女性則被擄走。
當然，這些事情高高在上的法師們是從來不會注意的。並不是說他們鐵石心腸。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注意這方面。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鑲金的手紙和刀叉上。
沃爾特端著一杯酒漫無目的的走在大廳里。說實在的他並不想來。無奈的是那名叫做斯考爾的召喚師盛情邀請。宴會開始的前一天還派自己的親信向他發出了二次邀請。沃爾特雖然出身平民，但是因為莉莉絲的關係對於貴族間或者說有錢人間的各種規矩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旦一個貴族在宴會開始的前一天向您發起了二次邀請。除非你有急事，否則如果拒絕，那麼你就是駁了他的臉面。這名貴族雖然不會恨你，但是你倆這也算結下了梁子。當然，貴族的規矩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實在有事你可以來會場露個面，跟主人打聲招呼告辭，接受在場賓客的祝酒之後便能離開。也許有人會覺得這實在是太過不通情理。可惜，這個世界上不通情理的地方太多，也不差這一個。
沃爾特一開始就打著露個面就走的念頭。無奈作為東道主的斯考爾卻遲遲不出場。不知道在整什麼幺蛾子。
沃爾特坐在一旁有些不耐煩。場中的人很多他都認識。但都不怎麼熟，頂多是見面點個頭的地步。這種便向的被孤立讓沃爾特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最後，他選擇找了一個角落等待今晚的主角出場。
「小沃爾特，你怎麼也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沃爾特扭過頭，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喬治大師。」沃爾特喜出望外，說道。
喬治是愛因斯學院塑能系的教授。也算是愛因斯大學的老人了。此時的喬治雖然兩鬢已經花白，但精神卻依舊那麼矍鑠。穿著他那身一成不變的灰袍子，跟沃爾特一樣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可算見到一個平民法師了。」喬治伸了個攔腰，問：「小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也來趕這個熱鬧了？」
喬治曾經是他選修課的老師。無奈的是沃爾特對於塑能系各種打打殺殺的魔法非常的不感冒。他更喜歡土系或者冰系那種花樣比較多的魔法。不夠這點卻正好對喬治的胃口，於是這個毫無師德的傢伙動用自己的權利把沃爾特的期末成績改成了及格。於是兩個人就這麼熟悉起來。當然，喬治看中的還不不止這點。喬治骨子裡是一個有著精神潔癖的人。他認為法師研究應該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外界意志的。任何干擾，或者利益的交換都會讓這種純粹不復存在。法術研究數百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在他看來跟流行於世的這種利益交換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功利的人必然導致功利的研究，功利的研究必然使得研究者的研究方向發生偏移。而方向偏了，自然就永遠到達不了目的地。真正對於魔法保持著最純正的探索欲的人除了他自己外只有兩個人。只可惜第一個因為仇恨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已經背離了自己的初衷，而另一個，就坐在他的眼前。他不希望這個人也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這份純粹。所以這個問題雖然很失禮，但是對他來說卻不得不問。
沃爾特失笑，解釋道：「我上個星期無意中救過斯考爾大人一次。作為感謝，所以才請我過來。」
「原來是這樣。」沃爾特的回答讓喬治很欣慰，也有些尷尬。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喬治撓了撓頭，說：「我是被波羅斯那個傢伙強拽過來的。」
「波羅斯老師也來了？」沃爾特站了起來。
「當然。」喬治嗤笑了一聲：「當了逃兵。」
「逃兵？」沃爾特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微微的點了點頭。
喬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說：「那個傢伙一回到愛因斯，就把老師們都叫到了一起。讓我們也放棄愛因斯學院的工作。以此向皇宮施壓。我是不願意，於是他就讓我今天來這裡。看來是準備糾集一幫老東西先向我施壓了。」
沃爾特坐在一旁默然不語，在他的印象里，波羅斯是一個不苟言笑但是內心善良細膩的老頭。他在上學的時候，波羅斯給予他非常大的幫助。雖然他是咒法系，與召喚系沒有太多交集。但波羅斯卻一直鼓勵他在法師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可以說，沒有波羅斯，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沃爾特。而是一個混跡在低年級，只會耍一些戲法的蹩腳法師。
沃爾特和波羅斯的關係。喬治也知道一些。很清楚他倆的關係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瓦解的，但他也無意瓦解。客觀的說，波羅斯是個好人。但跟他的理念有諸多的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理念衝突，那就沒什麼好聊的了。
「現在斯考爾應該跟波羅斯他們在一起。一會就能出來。你打個招呼就走吧。」喬治沉吟了一下，說：「沃爾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想告訴你，作為一個研究者，有一個東西永遠別去碰。那就是政治，這是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是人類一切陰暗面的集合。魔法研究被政治牽涉其中，很容易走入歧途。就像現在這樣。我知道我並沒有立場對你說這句話，如果你不認同我這個老師的話。」喬治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就當我是放屁好了。」
這時，大廳的大門打開。幾個人魚貫入場。其中就有沃爾特認識的斯考爾和波羅斯。
喬治拍拍沃爾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