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鏖戰
三頭比斯巨獸的參戰對於北征軍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面對比斯巨獸的北征軍將士就像當年索姆河面對第一次面對坦克的德軍士兵一樣絕望。
儘管這三頭巨獸尚未成年。但對於敵人來說，卻是壓制性的。它們的利爪可以輕易的撕開最堅硬的鎧甲，它們強壯的上肢可以直接將一個人撕開。刀劍在它們厚厚的皮毛之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它們肆無忌憚的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什麼陣型，什麼計謀，什麼戰術，在他們的面前都成了笑話。它們的存在昭告著人類，這才是絕對的力量。
蠻族的首領已經退回到自己的陣地里去。馬洛恩的靈魂驅散讓他的受了不輕的傷。而馬洛恩看著在人群中肆虐的巨獸。臉色焦急無比。
最擔心的事情總歸是發生了。
飛速回到營地之中，起手一道閃電將一個撲過來的蠻族戰士擊倒。接著用斥力術將企圖偷襲薩爾蘭的蠻族戰士彈飛。薩爾蘭擦了擦臉上的血，對馬洛恩道一聲謝，看著不遠處的比斯巨獸。一遍喘著粗氣，一遍快速的說道：「必須想辦法解決掉那些怪物！」
由於已經奮戰了許久，薩爾蘭此時有些氣喘。再加上戰場的嘈雜只剩，馬洛恩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什麼？」馬洛恩問。
「我說！」薩爾蘭大喊，閃身讓過一個不長眼想過來捅刀子的蠻族。一擊刀把將他擊倒，然後補了一刀。「必須想辦法把那三個怪物給幹掉。」
「這我也知道。元帥大人。」馬洛恩說。
「有什麼辦法么？法師大人？」薩爾蘭問。
「我正在想。」
薩爾蘭翻了翻白眼，背靠著山崖。馬洛恩這邊用地形構造絆倒了一個蠻族，薩爾蘭用腳挑起一柄劍。然後將它精準的扎到了蠻族的脖子上。
「現在可不是讓你琢磨的時候。咱們就會死更多的人。有這些畜生在，他們可以隨意的打亂我們的陣型。用魔法不行么？比如你原本用來坑蠻族的那個什麼熔岩爆裂。」
「當然不可能，我估計範圍魔法對於比斯巨獸的作用並不大。」馬洛恩升起一片冰牆，跑過來的蠻族沒有停住腳步直接貼在了上面，接著，他的兩腿中間突然升起一根土刺，將他從下到上刺了個對穿。
「你也是男人，能不能不用這麼『陰損』的招數？」薩爾蘭吐槽，接著問：「就沒有什麼殺傷力巨大的魔法？」
「剛才那種情況用土刺是最節省法力的。攻擊那個地方也是因為。」馬洛恩看了一眼那個猶自抽搐的倒霉鬼，補充道：「他沒穿褲子。另外，」他們的談話總是受到打擾，馬洛恩索性拉起薩爾蘭，兩人飛到半空中突起的一塊岩壁上，說道：「那種魔法自然有。但是我一天只能用一次。除非那三隻畜生能站成一排，而且不能亂動。」
薩爾蘭抿了抿嘴，對馬洛恩說道：「你準備魔法。讓它們聽話站排的事情，讓我來解決。」「這不是鬧著玩的。」馬洛恩說。
「現在也不是鬧著玩的時候。」薩爾蘭看著下面的戰場，咬著牙回答道：「不能這樣下去。作為北征軍的統帥，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自做。」
馬洛恩沒有多說話，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的晶石。說道：「如果這個晶石亮了，就說明我的魔法已經準備好。」他略微想了一下，補充道：「你只要讓這三頭怪物能夠站成一排就行，角度我自己找。」
「好的。」薩爾蘭拍了拍馬洛恩的肩膀，說：「全靠你了。哦，對了，我的桌子下面有個盒子。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注視了馬洛恩十多秒鐘，說道：「還請你打開他。」
「我知道了。以神聖意志的榮光起誓。」馬洛恩回答。
「以神聖意志的榮光起誓」薩爾蘭完全沒有了馬洛恩剛剛見到他時的那種荒誕不經的模樣。撿起放在地上，劍刃已經缺口多處的寶劍，脫掉外面厚重的盔甲。只穿著貼身的鏈甲。深吸一口氣，從突起的岩石跳下。
「你，你，你，你還有你們，給我找幾個人。我們要干點大的。」回到戰場，薩爾蘭招呼著身邊的幾個北征軍的士兵。飛身越起，揪住一個正在與敵人交戰的蠻族的頭髮，然後用寶劍隔開了他的脖子。
滾燙的血液從裂開的頸動脈中噴薄而出，濺在他的臉上。他從死去蠻族的獸皮外以上切下一塊作為麻布擦了擦臉。這時已經有幾個士兵開始向他匯聚過來。
馬洛恩飛在半空，靜靜的準備著他的魔法。能夠射殺比斯巨獸的魔法並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就能準備好的東西。更何況是三隻，他不能出錯。峽谷內的戰鬥已經接近白熱化。火光將夜空照耀的如同白天。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薩爾蘭的身邊已經聚集了大概二百多人。看著那邊正在自己的陣地里肆虐的巨獸，對身邊的人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可能要做一件自人類出現以來從來沒人辦到過的事情。我們中的很多人可能會死。害怕的，可以不用跟來。」
「大人，」一個士兵喊道：「我們不怕死，大人你告訴我們應該怎麼辦就好。」
「對啊，大人。你說，我們就去做。反正都是個死，如果能幹死這幫狗娘養的。老子這條命也值了。」
「沒錯，當烈士總比當奴隸強。給那幫一輩子也不洗澡的蠻子當奴隸，倒不如現在用自己這條賤命換他們的！」
薩爾蘭再次深吸一口氣，高聲說道：「好！是我的弟兄。現在，我們的法師正在準備一個非常強力的魔法。但是，我們必須保證這三隻畜生在一條直線上，他才能一次性的幹掉這三隻怪物。而我們的任務，讓他們站在一條直線上。」
「是。」士兵們回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薩爾蘭問一個剃著光頭的士兵。
「道格拉斯。大人。萊茵.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回答。
「好的，你調五十人。把最靠城牆的那隻巨獸引到那裡。」薩爾蘭指著一出人群相對稀少的空地，那裡曾是他們原本計劃坑蠻族的陷阱，但現在很顯然用不到了。
「你叫什麼名字。」薩爾蘭問另一個。
「我教強尼。大人。」
「你帶五十個人，去引誘另一隻。餘下的跟我來。」薩爾蘭說，接著，他又指了指岩壁，說道：「盡量讓那些怪物靠近岩壁，岩壁相對比值，比較好做參照。」
「是。」道格拉斯和強尼回答。
「了解你們的任務就上吧。」薩爾蘭喊道。
「噢！」眾人舉起了武器。高聲應和著。
小隊分城三組分別找上了他們目標的比斯巨獸。最先接觸到目標的是薩爾蘭的哪一組。他的這隻距離他們是最近的。
這隻他們的這隻的獠牙少了一直，似乎是剛剛才斷的。因此顯的有些生氣，他將自己能夠抓到的一切生物都撕成兩端，接著拋向空中。就好像是一個拿著螞蟻撒氣的孩子。薩爾蘭一行人的出現很快的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來了，往山崖跑！」薩爾蘭說道。他們必須盡量保證三隻比斯巨獸在接近的時刻跑到山崖邊上。這樣他們就會接近處於一條直線，而馬洛恩的魔法就可以同時射中這三隻怪物。
與此同時，強尼這邊倒也算順利。由於這些比斯巨獸殺人不分敵我，很快他身邊就沒有一個或者的蠻族和人類了。強尼的出現成了他目標的新玩具。而道格拉斯則遇到了麻煩，這隻比斯巨獸正將一個蠻族像破麻袋一樣在地上來回摔打。早已死去多時的蠻族此時全身的骨骼碎成了一段一段，完全不成人形，彷彿真的是一個人皮的口袋。
道格拉斯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讓這隻怪物注意到他們，情急之下。道格拉斯用長矛對著比斯巨獸的臀部重重的刺了下去。
人類的武器對於比斯巨獸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就好比是蜜蜂尾巴上的針一樣能扎痛人一樣。大部分動物的臀部都沒有太多的毛髮，比斯巨獸也是如此。道格拉斯的這一擊讓比斯巨獸肉眼可見的哆嗦了一下。接著，這隻怪物便的怒不可遏，伸手就像道格拉斯抓來。
快跑。道格拉斯放下還扎在比斯巨獸臀部肉里的長矛，拔腿就像山崖跑去。
三隊人馬先後到達山崖。等到他們到達山崖的時候，一些跑的慢的士兵被比斯巨獸抓住，直接吃掉或者撕成幾段。平均下來每隊還剩二十多人。
薩爾蘭那隊最先到達山崖，他瞟了旁邊一眼，看到另外兩隊也快了。由於比斯巨獸身材高大。所以此時三隻比斯巨獸幾乎已經處於一條直線之上了。
天空中的馬洛恩等待這個機會多時。準備好的魔法突然發動，只見一道紅色光柱從他的手掌中射出，同時有紅色的閃電圍繞著光柱。這道光所過之處，空氣紛紛發出刺耳的爆鳴聲。就連山崖上的樹木在光柱經過之後，也被隨之產生的高熱點燃，變成一顆顆巨大的火把。山壁上的岩石也發紅，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三隻巨獸猝不及防，同時被光柱集中。道格拉斯和強尼的所負責的比斯巨獸被集中了胸口。但是薩爾蘭負責的那隻由於位置原因只被擊傷了一隻手臂。
見鬼！馬洛恩心叫不好。但此釋放了高階魔法的他暫時卻連起飛的力氣都做不到。
從未受如此之重的傷的比斯巨獸被魔法激發了凶性，它怒吼著，用完好的一隻手重重的拍下。
嘭。伴隨著震天的巨響。沒來得及跑開的人被這一擊直接拍成肉泥，而薩爾來則像是被小孩子丟棄的玩具一樣重重的撞在了岩壁之上。
暴怒的比斯巨獸，仰天長嘯，繼續尋找著能夠發泄自己怒氣的對象。此時的馬洛恩略微回復了一點魔力。但想要再次釋放能夠對巨獸產生殺傷力的魔法還需要回復很長一段時間。
比斯巨獸跳到一個略微凹陷的空地之上。不停的拍擊著地面。他的另一隻胳膊已經完全焦黑碳化，劇痛讓這隻野獸徹底發狂，它不分敵我的攻擊著它所看見的任何東西，不論是死的還是活的。
看著比斯巨獸所在的那個窪地，馬洛恩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塊符印，重重的摁在了地上。
一道紅光閃過，巨獸腳下的地面突然便的有如爛泥一樣柔軟。同時沙土質的地面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熾熱的岩漿。
「薩爾蘭大人，你怎麼樣。」馬洛恩連忙跑到薩爾蘭身邊。將他扶起。
「那東西你為什麼不早用。」薩爾蘭笑著問道。
「熔岩爆裂製造的岩漿太淺。對比斯巨獸這種存在的殺傷有限。」馬洛恩解釋道。
窪地里的岩漿有一米多厚，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了。但對於比斯巨獸來說，卻頂多燙傷腳底。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馬洛恩的預料。當紅色的岩漿出現的時候，比斯巨獸眼中的憤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恐懼。這個出現的非常詭異，它從憤怒到恐懼的轉變也非常的詭異。只見它怪叫一聲從還未淹沒他腳面的岩漿跳出，不停的拍打著被燙傷的腳，接著，用一種近乎哭嚎的聲音飛速逃離戰場。
實際上，在多年以前，烏拉莫火山還處於活躍時期的時候。一隻雌性比斯巨獸曾經在這裡生活，但在一次火山噴發之中，被岩漿困住無法離開的雌性比斯巨獸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的孩子們擋住了滾燙的岩漿，她自己死於灼熱的岩漿之中，而她的孩子在她的懷抱里卻保全了姓名。之後這些小比斯巨獸被偶然到達此處的蠻族發現並收養馴化。這個蠻族部落也改名為「巨獸之骨」為了紀念這個偉大的母親。但是，火山爆發的景象在這些比斯巨獸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母親的慘死讓它們下意識的認為岩漿是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東西。因此，當它發現自己的腳下居然是滾燙的岩漿的時候，幼時的回憶被喚醒。母親慘死的景象取代了被人打傷的憤怒。巨大的陰影帶來的恐懼讓他決定一定要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正準備將餘下部隊投入戰場給予人類軍隊致命一擊的蠻族首領吃了已經，發現他們的比斯巨獸居然向他們跑了過來。於是他下達了一個愚蠢的命令——讓自己的馴獸師攔住這隻比斯巨獸。
馴化的野獸逃離戰場並不罕見。蠻族首領也沒有多想。但他的馴獸師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哀嚎奔跑的比斯巨獸。反而讓比斯巨獸誤以為他們是想要阻擋它的敵人。一時間，蠻族的陣型也被這隻怪物攪散。另一邊的薩爾蘭和馬洛恩面面相覷，顯然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機不可失，薩爾蘭在馬洛恩的支撐下，奮力站起身。舉起已經斷掉的寶劍，用盡了全身力氣，大聲的喊道：「兄弟們，將那些該死的蠻子幹掉。」
沒有了比斯巨獸干擾的北征軍壓力驟減。而蠻族的軍隊卻反而遭到了己方野獸的攻擊。這讓整個戰場的形式瞬間你轉過來。被憤怒和恐懼同時只配的比斯巨獸瘋狂的在蠻族的軍隊中肆虐著。無論多麼強大的蠻族戰士都無法再它鋒利的巨爪下支撐哪怕一個回合。而蠻族首領身受重傷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一時間，蠻族的時期降到了最低點。北征軍當然不會放棄這次機會，他們衝出城牆，向蠻族的軍隊反推回去。蠻族軍隊向來缺乏紀律的缺點立刻暴露出來。蠻族首領倉皇逃離了戰場。而餘下的蠻族也各自四散逃命。
就這麼贏了？薩爾蘭看著戰場，一屁股坐在地上。馬洛恩這才發現，獻血，正從他的衣服中滲出來。
「大人。」馬洛恩喊道。
薩爾蘭擺擺手，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忍受著劇痛，現在戰鬥快要結束。繃緊的神經一放鬆，那股劇痛有如潮水般侵佔了他全部的意識。
「衛兵，衛兵！」馬洛恩扭頭對身邊的人喊道。
「不用喊。」薩爾蘭捂著肚子說道：「我是當兵的，這傷的位置救不了。」
馬洛恩看了一眼傷口，薩爾蘭被擊飛的時候，後背撞在了一個折斷的刀尖上。傷口位於肝臟。血正不斷的從傷口裡流出。
「答應我，馬洛恩大人。」薩爾蘭說道：「我這次是必死無疑的，那邊的人不會放過我。所以我早已無所謂了。但我有個女兒，還麻煩您能好好照顧她。她寄養人家的地址，就在我桌子下的盒子里。科爾會告訴你位置。」
薩爾蘭斷斷續續的說完這番話。臉色已經變的極為蒼白。
「元帥大人，你別說話。我是神聖法師。我幫你想辦法。」馬洛恩急忙說道。同時聚集起不多的法術，準備治療薩爾蘭背後的傷勢。
「呵呵，咳咳咳。」薩爾蘭笑著打斷了馬洛恩。說道：「你是個好人，馬洛恩大人。我為最開始對你的輕視抱歉。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法力了。」
「大人，堅持住。」馬洛恩焦急的說道，同時四處張望，尋找可能救薩爾蘭一命的東西：「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這時，幾個士兵趕到。其中一個士兵帶著藥箱。
「大人。」馬洛恩抱著薩爾蘭。輕輕的喊道。
「大人。」
「大人，您醒醒。」馬洛恩喊著。眼淚，卻已經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