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北征
原定的六十多萬人現在只有七萬。
原本十三人的法師顧問團現在只有一個人。那便是他自己。
這是馬洛恩現在正在面對的狀況。
薩爾蘭的任命文書上讓他呆在後方。小傢伙特雷斯非常贊同這個建議，但馬洛恩卻知道這並不是那麼簡單。
在「晉陞派」的瘋狂打壓之下，「化身派」的勢力範圍越來越小。在阿里烏斯弟子的銀彈攻勢之下，十三位紅衣主教有七席支持晉陞派。支持化身派的只有五席。外加一個騎牆派。這是一個非常讓人絕望的數字，按照主教議會的制度，七席已經可以通過大部分提案。雖然另外五人可以動用他們的權利申請提案的從新審核——這也是化身派到現在也沒有一敗塗地的原因。但是，這種黨同伐異，不問是非的黨爭讓一些正經的，急切的提案都變的寸步難行。最直接的例子便是這次北征，最後到位的士兵只有十分之一有很大的可能是支持化身派的主教搞的鬼，因為北征向來是晉陞派主持的。根據特雷斯提供的情報，克萊因家是晉陞派的鐵杆支持者。儘管對於克萊因大公來說，不臟手的除掉薩爾蘭才是這次北征的主要任務。即便是每一次北征失敗，都是對克萊因家主聲名的一個重大打擊。
因此化身派迫切需要一個人來打開這個局面。無奈的是，化身派內部實力雖然不弱。亞他那修的親傳弟子紅衣主教巴西里德更是全教國最強大的神聖法師。但巴西里德需要坐鎮聖蘇爾。而其他高階法師大多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化身派需要一個年輕有為，並且具有一定實力的人來為他們建功立業，樹立威信。而馬洛恩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也是他剛一來就委以重任的原因。如若亞他那修的徒子徒孫有任何一個在與他相仿的年齡就成為高階法師的話，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也輪不到他。
所以，這也就註定了馬洛恩不能像別的貴族子弟那樣呆在後方，等仗打完了再過去摘果子。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根本掙不到什麼名聲。恰恰相反，這隻會毀掉化身派一向親民的形象。
喜來想去，馬洛恩決定還是跟著薩爾蘭出征。雖然他向來惜命，沒了自己不死什麼事情都能作的出來。但如果這件事辦的不好，很有可能影響到在教國以後的發展。剜除別人心中的烙印，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鄉。
帳篷內，馬洛恩將鋪在地上的被褥掀開。拿出木棍，仔細的繪製魔法陣。
這個法陣外形類似船錨。內部結構不算複雜。馬洛恩畫的很輕鬆，不一會便完成了。「大人，您這是畫的什麼？」蹲在一旁的特雷斯問。
「這是傳送道標。」馬洛恩說著，用鏟子挖出法陣中心的一塊泥土。北境的土常年冰凍，堅硬的很，用魔法又害怕弄壞剛剛畫好的法陣。於是馬洛恩只能費力的一點點的用小鏟子一點點的撬。
廢了半天勁，馬洛恩終於挖出拳頭大小的一塊凍土。他對著凍土輕輕的念了兩句咒語，那塊堅硬的凍土便如麵糰一樣任人揉捏。馬洛恩用一年控制著凍土的形狀，等到這塊土變成一塊光滑平整的六邊形泥板的時候才停手。接著他用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在這上面也刻上了一個船錨外形的法陣。將它放在剛剛畫好的大一號的法陣上。這塊泥板一被放到法陣的中心，一道明亮的光芒閃過。特雷斯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待他睜開眼時，地上的法陣，泥板，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神奇。」特雷斯讚歎道。「那大人，傳送道標有什麼用么？」
「法師如果想要進行遠程傳送的話，必須有道標的支持。」馬洛恩解釋道。
「如果沒有道標就不能傳送么？」
「那倒不是。實際上，法師什麼時候都可以進行遠程傳送。不過沒有道標就貿然傳送的話，法師很有可能會傳送到諸如岩石中，海水裡，滾燙的岩漿河之類的地方。這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為什麼？」特雷斯聽的咋舌。很顯然沒想到傳送魔法居然是這麼危險的東西。
馬洛恩拿出一張紙，在上面點了兩個點，說：「我想從第一個點到第二個點。最直接的方法是走過去。」馬洛恩在兩個點之間畫了一條直線。
「而傳送法術則不同。」馬洛恩將紙對摺，讓兩個點重疊。「這樣，我們就忽略了兩點中間的距離，可以瞬間到達我們想去的地方了。」
接著他將第二個點擦掉。說：「但沒有第二個點，我們摺疊這張紙的話，你根本不知道你會跟什麼地方重疊。也許是岩石，也許是大海，也許，是某個怪獸的肚子里。」
特雷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所以您剛才就是在點第一個點是么？」
「是第二個。」馬洛恩糾正道。「第一個點事我們本身。第二個點才是目的地。」
「那就是說我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特雷斯問。
「沒錯。」
「呼。」特雷斯呼出一口氣：「有個魔法師當頭兒真是太好了，換一個主人我估計這次就交代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走進營帳，對馬洛恩說道：「馬洛恩大人。薩爾蘭大元帥讓您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到。」馬洛恩拍拍特雷斯的頭，說：「別亂走。」說完，跟著士兵朝薩爾蘭的大帳走去。
中軍大帳之內，薩爾蘭和他的手下將軍都已經集合完畢。
薩爾蘭歪在桌案上，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將一個文書丟在地上，對周圍的人說：「你們也看看。」
離薩爾蘭最近的一個軍官走上前，打開捲軸，才看到署名，手一哆嗦，捲軸就吊在了地上。
「主，主教議會的密函？！」那個軍官失聲喊道。
「什麼？」一聽到主教議會，周圍的人顯然也下了一跳，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什麼主教議會，主教議會十三個人。這才7個。」薩爾來撇過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算了，看給你們嚇的。」薩爾蘭讓老親兵科爾把密函撿起來。朝著眾人晃了晃，說：「咱們不用等後續的人了。七萬人，就這些。咱們，北征。」
「大人，七萬人，連寒霜河都打不過去啊。」軍官說道。
「打到哪算哪。」薩爾蘭說道：「戰死沙場總比在軍事法庭掉腦袋強。」
「說好的六十萬人，突然砍了九成。這跟開玩笑一樣。」
「哪次北征不是開玩笑？」薩爾蘭嗤笑道：「克萊因家的上一位北征統帥還是個學校的教員呢。不一樣打到天罰山？我好歹也是個神聖騎士團的副團長。怎麼也不會比他差。」
下面的人還在交頭接耳，薩爾蘭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說道：「你們想走我不攔著。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將來抓你們的人，可能不止七萬。戰死沙場那些貴族老爺們好歹顧及面子好好照顧你們的家人。當了逃兵可沒這好事了。」
下面的軍官不說話，但嚴重的恐懼都表露無遺。
「所以。」薩爾蘭把文書塞到旁邊的垃圾桶里，說道：「克萊因家的狗腿子們讓我們後天開拔。你們好好回去準備一下。」
「是。」眾軍官聽命。什麼都沒說，低著頭退下了。
薩爾蘭說道：「沒你們的事了。」然後，他對坐在最靠門邊的馬洛恩問道：「尼撒的馬洛恩大人。您想好了？」
「大人不用擔心，在下已經決定隨軍出征了。」馬洛恩冷冷的說。
「呵，有一腔熱血是好的。但別丟了性命。」薩爾蘭嘲諷道。
「這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傳送道標已經安放好了吧？」薩爾蘭的話讓馬洛恩一愣：「您也太年輕。」說完伸了個攔腰，跑到屏風後面睡大覺去了，空留一屋子人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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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附近的山腰之上。
一個黑衣人對旁邊的老者說道：「大人，營內偵測到傳送道標。」
老者聽后嘿嘿的笑道：「我就知道薩爾蘭這個傢伙沒看上去的那麼豁達。這種廢物，不怕死才不正常。有辦法么？」
「有。只要找到道標，然後毀掉就可以。」黑衣人回答。
「行，就按照你說的做。等大軍開拔之後。」老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