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國內的反應

  六月份，不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尤其是對於有自己辦公室的領導階層來說。


  在掛著籃球編輯部，主編辦公室的牌子的屋子內，陳耀華坐在老闆椅上，愜意的喝著茶，眼睛放在重播當中的火箭對陣湖人的比賽上，悠閑的讓人羨慕。


  但是門外突然響起的一陣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卻打斷了陳耀華的享受。他重重的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隱藏了正在播放的比賽畫面，才沉聲的說：「進來！」


  「砰」的一聲，屋門被推開的力量跟牆壁撞擊發出的劇烈聲音，讓陳耀華的眼睛猛的一跳，他強忍住心中勃發的怒氣，黑著臉問笑的跟菊花一樣的助理徐曉文：「怎麼回事？火急火燎的這像什麼樣子？你說你也是個老員工了，沒什麼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徐曉文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哪門子葯，像是沒有聽到領導的訓斥一樣，三兩步跑到陳耀華的辦公桌前，連門都忘了關上，就砰的一聲雙手大力的撐在桌面上，喘著粗氣對面前的領導說：「主編，主編，好，好消息！」


  陳耀華的眉頭跳動的更加的劇烈了，不過「好消息」最終讓他沒有繼續訓斥看起來心情相當激動的徐曉文，而是疑惑的問：「什麼好消息？我們的發行量又暴漲了？」


  「不……不是，是，是是，咳咳咳.……」


  助手的關鍵時刻「太監」，讓陳耀華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喝問：「到底是什麼？」


  領導一發怒，徐曉文就將自己的咳嗽忘了個一乾二淨，語速也格外的快了起來：「國內又有球員宣布參加今年的nba選秀了！」


  「什麼？誰？」


  徐陳耀華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同時心裡忍不住的猜疑：「是誰？難道胡衛東也想去美國試試？還是劉玉棟？不對啊，我為什麼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我也不知道是誰，但……」


  這個奇葩的回答，讓陳耀華一口氣沒上來，嗆的眼圈都紅了，低下頭捋順呼吸的功夫，用手指著助理小陳：「小徐你……」


  「主編，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他不是國內培養出來的球員，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我這裡有他的資料。」


  看到領導下一秒就可能「斷氣」的模樣，徐曉文也忘記了剛進來時賣關子邀功的想法，快速的將一張a4紙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辦公桌上。


  姓名：張伯倫。


  國籍：中國。


  身高：2.05米。


  體重：91千克。


  球場位置：大前鋒/中鋒。


  所在球隊：岡薩加大學鬥牛犬隊。


  這張a4紙上，就這麼寥寥的幾行文字，其餘的都是這個叫做張伯倫的人物的正面照片，和幾張打球時的照片。


  不過這對陳耀華來說，卻是足夠了。要知道現在才是2003年，正是人們對nba了解極度的渴求卻又浮於紙面，市場又被隨著姚明的發揮越來越出色，刺激的非常火爆的時刻。這可不像之後的幾年，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其中的好處，去nba參加個季前賽，試訓什麼的，來增加自己名氣，導致所謂的nba資歷在國內逐漸的有爛大街的趨勢。


  不過有一點是陳耀華必須確認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確定他的國籍在國內，而不是華僑？」


  徐曉文聞言堅定的向領導保證道：「主編你放心，這個我已經確定過了，他是國內的留學生，戶口所在地是魯省，因為身高比較突出，就加入了岡薩加大學的籃球隊，不過他最開始打的位置是小前鋒。」


  一聽助理說的這麼詳細，不像是作假，陳耀華當即眉開眼笑的拍著助手的肩膀表揚道：「不錯嗎，小徐，工作做的很細緻嗎？不過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比我這主編消息都靈通！」


  「巧合，完全是巧合！我有一個同學在這所大學讀碩士，之前就跟我說過他們大學有個我們國家的球員在他們的校隊里，不過當時是個替補，得不到多少出場的機會，我就沒上心，直到昨天晚上，我同學突然的告訴我他參加選秀了，我這才意識到我犯了一個主觀上的錯誤，連夜的找他的具體資料，確認完就第一時間趕過來跟您彙報了。」


  徐曉文很狗腿的點頭哈腰的向陳耀華說，這讓陳耀華眉目間更加的和藹了。


  「好，年輕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不必自責。小徐你在選秀開始之前繼續關注這名球員的情況，一有時間馬上過來跟我彙報，下班了也可以打我的手機聯繫我。」


  「那這個報道？」


  徐曉文小心翼翼的問。


  「關於這名球員的報道我會親自撰稿，不過小徐你放心，你這個功勞我會給你記著，等年底評職稱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徐曉文聽到這話馬上表現的一臉的驚喜：「謝謝領導，謝謝領導！」不過心裡卻在不停的腹誹：「死胖子，死肥豬，又把爺爺的功勞給搶去了。不過這對那個姓張的球員來說卻是一個好消息，死胖子執筆，肯定會在排版上位置靠前，我這也算為國家籃球做了貢獻，現在只希望他能夠被一支球隊選中！」


  六月份，不是一年當中最炎熱的天氣，但是對於頭頂烈日依然要勞作的人們來說，卻足以體會到大自然的無情。


  在工地的陰涼地里，老張坐在幾塊磚頭踮起來的凳子上，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中午飯過後這段消食的時間，對他來說時段難得的悠閑時光，沒有疲憊的勞作，也沒有烈日的煎熬。


  「老張，老張！」


  突然一陣急促的呼聲由遠及近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老張聞聲望去，看到卻是年輕的工友小王。


  看到那張年輕的臉，被烈日晒的皮膚黝黑，想到那雙手也結出了老繭，老張不由的笑了起來，心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自豪之情。他想起了他的兒子張伯倫：「我娃有出息，不用再像小王一樣用力氣刨食！」


  小王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老張所在的陰涼底下，將手裡拿著的一份報紙塞到老張的眼前：「老張，這是你家大兄弟不？」


  老張一看報紙上那張俊秀文靜的臉，伸手就把報紙從小王的手裡奪了過來。


  「姚明第二，即將登陸nba的籃球小將！」


  老張只來得及閱讀了標題，小王就在一旁焦急的詢問道：「這是不是你家大兄弟？」


  「是啊，老張，這是不是你家小子？」


  「老張這是要發達了，生了個有出息的仔！」


  在這一點兒功夫里，又有幾個工友聞訊趕了過來，七嘴八舌的插話道。


  很疑惑的老張，不由自主的裂開了嘴。就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即使是違心的誇讚。不過老張的兒子也確實爭氣。


  本來老張都已經準備著贊幾年錢，打算在兒子畢業以後，將他送到部隊里鍛煉幾年，給他謀一份前程，誰知道從高三開始，兒子就像開竅一般，不但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國外的大學。


  雖然受到的教育，讓他對美國鬼子沒什麼好印象，但是他就是一個樸實的農民，還有什麼比兒子的前途更重要的呢？


  面對著工友七嘴八舌的問話，老張忍不住開懷的笑了兩聲，點頭道：「這是我家小子是不差，不過我沒聽他說過這事啊，是不是這報紙弄錯了？」


  「你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有個工友出主意到。


  老張拿出手機來，剛要撥通，突然的想到了什麼：「這個點，估計也睡覺了.……」


  而這時候的張伯倫卻根本沒有睡覺，隨著選秀時間越來越臨近，他心裡感覺越來越不踏實，凌晨兩點多了，他還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我真的能被選中嗎？」


  張伯倫忍不住再次忐忑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