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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難題

  走近觀賞,一朵朵小而精巧的不知名花朵,花瓣形如扁舟,尖細扁長,顏色深淺漸變,成群花簇,為單調乏味的白色世界中增添了幾分色彩。


  菲澤爾取出一個原本用來裝錢幣,比成年人手掌略大的皮革袋子,先往底部填了些石子,再鋪上培土后,才儘可能小心的把花連根帶土整株挖出,移栽到袋子中,然後倒點水濕潤一下土壤,稍緊袋口,把紫紅色艷麗的花朵裸露在外。


  「菲……菲澤爾,你采這花有……有什麼用嗎?」黛拉心中好奇,吞吞吐吐的小聲問道。


  菲澤爾倒水清洗沾滿手的泥土:「礦山的黑霧你知道的吧?」


  「只……只聽說過沒有人都能夠穿過黑霧,但是……和採花有什麼關係嗎?」


  菲澤爾收起水囊,站起身,把皮革袋子別在腰間,邊往回走邊說道:「我要用這株花去測試出那片黑霧的特性。」


  黛拉表示不解:「用動物不行嗎?」


  「人和飛禽走獸有太多的共同點,不用測試也猜到結果,而同屬生物層面上的植物,相比前者,只有生存的本能,沒有所謂的心靈、精神、意志、情感之類的概念形態,因而使用植物去試驗,得出的結論會更加純粹。」


  「那為什麼非要長途跋涉來這裡挖一株花,隨便在樹林里折些樹枝,挖些花草不就行了?」


  菲澤爾指尖輕觸腰間的花朵,反問道:「你怎麼能夠確切知道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季節下,雪地上的哪些花草還『活著』,折下的樹枝是否還有『生命』?」


  黛拉一下子被問倒了,啞口無言。


  菲澤爾笑了笑,「花卉開花,綻放生命,是象徵著生命巔峰。」


  冬天的黑夜來得特別早,天色逐漸暗沉,寒風蕭瑟,鐵水牛提著火把,獨自站在鎮口等待。


  寂靜的寒夜,所有聲音都顯得格外的響亮,耳邊儘是風聲,遠處忽然傳來的馬蹄聲,讓鐵水牛全身一個激靈,打起精神來。


  眯眼眺望,馬背上一高一矮的身影輪廓,想必是菲澤爾和黛拉歸來了。


  「鐵水牛,你怎麼在這裡?」菲澤爾回來后,訝異的下馬問道。


  鐵水牛憨實的咧嘴一笑,迴避了問題,目光落在了紫紅色的花朵上,驚異道:「咦,這不是石竹嗎,原來那座山上有生長這種花啊。」


  這回輪到菲澤爾驚訝了:「你不是不懂花嗎?」


  鐵水牛連忙擺手,解釋自己確實不懂,只是以前見聞過而已,並不知道石竹冬天會開花,也不知道會生長在什麼地方。


  雖然不知真假,但並非什麼大是大非的問題,沒必要深究真偽,稍微解釋一下,也就當作那麼一回事了。


  「對了,這麼晚才回來,難道是途中遇到什麼意外嗎?」


  菲澤爾攤開雙手,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不是我回來的晚,而是天黑得太快,如果不是大半路程都是騎馬趕路,恐怕今天就真要睡在樹林里了。」


  「再說,人生哪有那麼多意外,你想太多了。」


  鐵水牛默默腦袋:「我倒是聽過『人生處處充滿驚喜』。」


  他笑著拍了拍鐵水牛粗壯結實的肩膀:「哥們,兩種說法並不矛盾啊。」


  雖然提早入夜,但是離吃晚飯的時間尚早,肚子也不餓,菲澤爾不做多想,往礦場方向前去,打算早點完成試驗。


  畢竟袋子沒有做排水孔,即便注意控制澆水量,也不知道時間一長,花朵會不會出現溺死的情況——不過至少現在看起來,這朵石竹花還精神奕奕,十分鮮艷就是了。


  至於移栽其他容器……移栽后的植物會變得十分虛弱,短時間內再次移栽,很容易會造成死亡,所以能避免就避免。


  鐵水牛對試驗很感興趣,但黛拉擔心母親病情,於是就和上午一樣,兩個男人來到礦洞。


  菲澤爾解下皮革袋子,心情略有些緊張,不過並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深吸一口氣,心懷期待的把栽有石竹花的袋子推向黑霧。


  該說是正常,還是說意外的平靜,皮革袋子連同石竹花毫無波瀾,毫無阻礙的穿過無形的屏障,進入到黑霧裡面。


  看到試驗結果,菲澤爾的笑容稍縱即逝,接著就陷入沉思當中。


  通過這次試驗得出的結果來看,表面上沒有什麼實際的幫助。


  確實,植物同是生物層面上的生命體,但並不意味著可以將植物和動物混為一談,或許黑霧的阻擋力量僅僅只是針對動物,針對人類也說不定。


  但是排除掉這些惡意且針對性的可能,往深層點思考,植物和死物之所以能夠通過無形的屏障,可能是因為兩者同樣符合了其中某種通行條件。


  可是性質完全相反的兩者,它們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菲澤爾很快就回想起之前在山上時跟黛拉講過的話。


  「心靈、精神、意志、情感……」菲澤爾低聲念叨,隨後搖了搖頭,不禁皺起眉頭。


  花朵的通過屏障,看似證實了當初的想法,讓事件有了進展的可能性,但緊接著擺在面前的問題,卻再次將他難住了。


  一旁的鐵水牛見菲澤爾嘀咕了幾句,又是搖頭又是皺眉,苦著一張臉的樣子,好奇的問道:「怎麼,遇到難題了?」


  菲澤爾坦然承認自身的不足,點點頭,摸著後頸訕笑道:「是呀,只顧著解決眼前的問題,沒能考慮全面,又陷入困局,終究還是太年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沉默了幾秒,忽然鐵水牛大手拍向菲澤爾的後背,然後摟著肩膀,扯著粗獷的嗓子大笑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沒休息過,應該也累了,不如歇一歇,放鬆一下吧,方法是想出來的,不是憋出來的。」


  菲澤爾聽后稍微遲疑幾秒,點頭表示有些道理,用棍子把裝著石竹花的皮革袋子撩出來帶回鎮子,鮮花送少女,當作感謝今日黛拉的嚮導。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菲澤爾已經在亞拉礦鎮呆了六、七天,但是黑霧的事情卻沒有半點的進展。


  經過多日的居住,菲澤爾差不多習慣了這裡鎮民一如既往,對什麼事都抱著冷淡的態度的人文風情。


  像鐵水牛和黛拉這般樂意與人交際的,估計只是個別的例外。


  夜晚時分,菲澤爾捏揉著眉間走出室外,踩在沒過腳踝的雪地上,仰頭看著黑暗的天空,彷彿憑空出現飄落下來的雪花,疲憊的精神稍微得到了舒緩。


  「去酒館喝杯酒吧。」菲澤爾嘆了口氣,吐出一團白霧。


  走進酒館,落座,點酒。


  酒保,是初到此地時,向其問路的那個酒保。


  一周時間,有時候足以改變很多東西,其中自然也包括人與人的關係和想法。


  酒,還是當時點的甜蘋果酒。


  精神疲勞時,適度的補充糖分,對腦力工作者有提高思考能力的幫助。


  夜晚的酒客很多,酒館基本滿座,然而這不是一個小鎮,夜晚的酒館里應有的景象。


  礦山的封閉,使得許多在這個時間點本應好好休息,養足精力應付明天的工作的礦工們,一下子沒有了工作上壓迫,都不約而同的來到酒館放縱自我。


  普通的麥芽酒,不足以醉人,但醉酒的人卻有不少——因縱慾的快感而沉醉。


  冷不防的,一個滿身酒氣的醉漢兩腳不穩,歪倒撞在菲澤爾後背,隨後傻笑著口齒含糊的道歉一句,便提著酒囊搖搖晃晃的走出酒館,然後摔倒在雪地上,重新站起來。


  看那樣子,實在讓人懷疑,他能不能找准方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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