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大禮堂李盛素便坐着車去打通於魁治的手機,他那邊也早完了。
至於聊的話題。
先是之後的一些安排,以及帶團去哪個城市的問題。
再是少馬爺提到的事情,她不得不說,心裏也關心。
不過電話里說不清楚,乾脆留到燕京再談。
等到了燕京,已經午夜。
很晚了。
不過他們這些人哪裏有早睡的時候,所以李盛素來到了燕京XC區的國家京劇院辦公大樓。
進去之後,通過幾個走廊,再爬幾個樓梯。
她便瞧見了少數幾個亮着的房間。
來到門前,李盛素忽然勾勒出笑容,抬手輕輕敲了一下辦公室的房門。
「於老師。」
「勝素啊,你進來吧。」
推開辦公室門,李盛素果然瞧見於魁治戴着眼鏡在辦公桌那邊很是認真的在處理什麼事情。
且也不等她開口。
於魁治下意識念叨。
「十二月的時候,京劇院專門解決了幾十位青年演員的住宿問題。
雖然不是我管的,但是好事,我記得有一個小女生租房租的很遠,每天過來這裏需要三個小時左右。
現在近了是好事。
咱們京劇院這些孩子是最活躍、最具有生命力的群體,外加一團這些年輕人更忙。
這些方面劇院能投入錢我也開心。」
於魁治此刻的身份在這,所以除了一些演出之外,對於裏面的孩子也很是在意。
而李盛素很隨意的在附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手頭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嗎?」
「完了,確認一下行程而已,一會兒就走。」於魁治全程低着頭看東西,想到什麼后,忽然抬起頭,「對了,演出怎麼樣?」
見於老師終於提到,李盛素趕緊說,「很好,孩子的表演令很多人驚訝,我在觀眾席感受得很實在。」
「那就是表演得很好了?」
「嗯。」
「也在我意料之中。」於魁治沒有一點表情變化,同時腦海也想了想之前教導那孩子的時候。
「他學東西還是很快,那時候隨便說一說就懂了,說明是有一些底子。」
「可不!不過我得跟你說說少馬爺的意思。」
頓時,李盛素把自己的理解告訴了出來,說白了就是看着孩子很不錯,收一個學生。
雖然不是專業學習京劇,但是沒有說不是這行的就不能收,而且之後要孩子去一些京劇舞台演演也肯定沒問題。
於魁治聽了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只是把手頭的事情徹底放下了。
「勝素!其實當初我跟石付寬先生見到孩子,以及去學校代教一兩節課的時候就有這想法。」
「哦?是嗎?」李盛素頓時開心了,不過又納悶,「那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我一點都不知道。」
「咱們之後就走了,當時是太忙了,哪裏顧得了其他?」
「那現在呢?」
「現在?」於魁治搖了搖頭,「任務也不算輕啊,我們常年東奔西跑的教導不了孩子什麼。
而且孩子最近也挺火熱的吧。
我看只能過一段時間再說,明年吧,明年我親自去跟孩子說說。
然後我帶他到一次大舞台去演演,不管是相聲演員還是什麼演員,能唱的演員都要給機會。
培養戲曲觀眾,還是我們的目標。」
「好,我記下了。」
李盛素聽着於魁治老師的話不斷點頭,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下過,她也的確喜歡笑。
不過也是瞧見她笑,於魁治也被感染到了,取下眼鏡來,「我發現你很喜歡孩子啊。」
「對他熟悉了!我對陌生人不怎麼說話,但是熟悉的人我就特喜歡湊合,孩子那邊也是。
所以下次新聞發佈會的時候,你坐在旁邊就多說話,別給我遞話,我就在旁邊給你當陪襯。
我不喜歡跟那麼多不認識的人聊來聊去。」
「行!那你後天就安靜坐着吧。」
「啊?」李盛素嚇一跳,「後天就有啊?」
「滿著呢,不過你今年任務是少點。」
「少還能比你少幾場。」
……
搭檔兩個人互相說着話,同時李盛素也多吐槽了幾句他的魔鬼日程,不過吐槽歸吐槽,打心底里還是願意去演的。
因為他們就是這個行業。
不過對於齊雲成也不只是他們兩個人在意。
演出完畢,孩子回來燕京的那一刻。
師父、師娘好好地給孩子打了一個電話,怎麼可能不關心,但由於不能去到現場,所以具體表演得怎麼樣,他們壓根不知道。
不過現在媒體傳播的很快。
所以第二天大早,當師父的吃完了早飯,就專門騰出一個時間去拿平板看孩子演出。
不過他看的演出,在網上有很多版本。
有完整版的,也有專門剪輯出來的相聲。
郭得剛看的後者,畢竟都是一兩個小時,哪裏分辨得那麼詳細,點進去瞧見孩子看就行了。
「怎麼樣?已經有完整版的了?」
「那當然,專場火著呢,在微薄上不少人看,你也瞧瞧吧。」
一時間。
夫妻兩個人滿懷期待的坐在一起看視頻,不過看也不可能看全部,頂多看孩子和熟悉的老先生,因為其他一些助演的演員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
這一看,調整了大概三十分鐘的進度條就是齊雲成和欒芸萍的節目。
《賣吊票》!
上來就是磨蔓兒。
穩穩噹噹幾乎沒有什麼問題,包袱和段子都是一點一點給出來,可以說是沒有出現什麼大錯。
《控衛在此》
甚至齊雲成逗跟的表演,還有點出色。
但是看着欒芸萍,郭得剛下意識都囔一句,「兩個人都有進步,但是小欒多多少少有些差距。」
對於自己的孩子,郭得剛很中肯,也的確是這樣,因為現在才2012年,後世的欒芸萍肯定比現在的欒芸萍成熟和穩定太多。
算是處於一個需要大量學習的時間。
至於齊雲成,他比欒芸萍學習的年頭長,有一點差距是很正常。
不過兩個人的默契倒是能彌補。
所以在王惠看來兩人幾乎沒區別,「我看着很舒坦,效果什麼的都出來了,不過我得跟你提一個事情。」
「什麼?」
「房價越來越貴了你不知道嗎?」
「害!」郭得剛不知道她幹嘛說起這個,「燕京就這樣,攀升的厲害,再過個幾年更加不敢想。」
「那你也知道啊,雲成現在還在租房子呢,他雖然習慣了,但要是再不買房。
賺的錢還不夠房價長的。
本來一二月我就打算,但之後幾個月孩子又忙得不行,巡演外加演出的,一直沒有時間去看房。
他要是一直租房住,我的心一直跟着不踏實知道嗎?」
「倒也是個事情。」
郭得剛點點頭,開始在腦海琢磨琢磨怎麼讓孩子賺得多一點,雖然每場演出德芸都會分成,但佔少部分,加上他又不怎麼亂用錢,真要在燕京買一套房子也不是不可能了。
可燕京但凡好一點的房子,齊雲成現在還是有點難對付。
「行,我想法,再給他安排安排活,他自己賺得差不多了,我就催着他去看看房。」
「那還差不多,就附近的房價又長了不少,算下來就又多了十來萬,焦心,要不我給他出得了。」
「你給他出,雲成幹嗎?到時候更不想提買房了。」
兩個人正說着,雲成和小欒的表演結束了。
郭得剛想再看瞧一邊,剛才全聊天去了,但是目光一轉,忽然發現後面視頻有一點不同,同樣是少馬爺的專場,但是封面卻是一個戲曲舞台的封面。
剛才看的時候沒有表演戲曲啊。
下意識點進去。
這一點,李盛素鐵鏡公主的裝扮出現了,同時旁邊赫然站立一位老生。
瞧見老生以及聽見唱的時候,當師父和當師娘的紛紛愣住,因為他們要是連自己孩子都認不出那還得了。
……
李盛素:「你那裏休得要巧言來辯~~你要拜高堂母我不阻攔~~
齊雲成:「公主雖然不阻攔~~無有令箭怎過關~~」
李盛素:「有心賜你金妣箭,怕你一去就不回還~~」
齊雲成:「公主賜我金紕箭,見母一面我即刻還~~」
李盛素:宋營離此路途遠,一夜之間你怎能回還~~」
齊雲成:「宋營雖然路途遠~~快馬加鞭一夜還~~」
李盛素:「適才叫我盟誓願~~你對蒼天與我表一番~~」
齊雲成:「公主叫我盟誓願~~
雙膝跪在地平川~~
我若探母不迴轉……(怎麼樣~~)
黃沙蓋臉屍骨不全。(言重了~~)」
……
……
兩個人安安靜靜聽着戲曲。
聽到最後,孩子叫小番一個嘎調升上去,外加大禮堂炸出的熱鬧讓郭得剛美得快不行了。
也別說最後的嘎調,就是他跟李盛素老師對唱的時候,笑容就好像刻在他臉上一般。
沒有消失過一點。
他喜歡戲曲,到了愛的程度。
而愛戲曲的人,的的確確真會為了這行當着迷。
現在冷不丁孩子跟着唱了一個四郎探母。
能不把他高興死?
戲曲當然是聽孩子唱過,可認認真真的扮相來一段卻從來沒有過。
所以唱完之後,高興的直拍大腿。
「雲成還唱了這一出啊,怎麼不跟我說呢。」郭得剛極其納悶的開口。
而這也不怪齊雲成不說,好像也沒有什麼說道,就是給少馬爺助興唱一曲而已。
幾分鐘的事情,節目單上都沒有寫。
不過再回來打看這個視頻,發現熱度也是有。
【齊雲成助演少馬爺專場,叫小番驚艷大禮堂】這一個標題的視頻,一晚上足足爭取了好幾十萬的播放。
百萬、幾百萬估計過幾天也是快了。
而且下面不少對齊雲成的評價。
毫無疑問都是被他這一嗓子驚艷到了。
不過觀眾是觀眾的事情,郭得剛有郭得剛自己的喜悅,當喜悅排不出去的時候,二話不說拿起電話來先給自己師哥打電話。
「喂,師哥,昨兒的演出,您看了嗎?」
於遷今天沒事,但也沒喝酒,所以立刻知道是什麼,「雲成給少馬爺的演出啊?」
「對!」
「我也是剛看,雲成不賴啊,一嗓子嘎調唱上去。不過我尋思,他怎麼沒說要去那來一個是四郎探母。」
「說是呢,一點都不說,這孩子不知道怎麼想的。」
「還有那范、那味道,的確夠誇的了。」
「害,待會兒我就把雲成拉過來好好說。」
……
他們兩個人打着電話,郭得剛實足有一點高興的味道,要不然怎麼會在看完之後立刻給自己師哥打電話。
甚至還越打越開心。
王惠的話,一切看在眼裏,自己的孩子自己捧唄,更別說一個四郎探母唱到他心上去了,要不然不會這樣。
再說還是少馬爺的場子,的確是露了臉。
而在他們打完電話之後,郭得剛二話不說給齊雲成從家裏叫過來了。
齊雲成本來在家裏看書歇著。
一過來之後,完全不知道師父找自己什麼事情。
昨天相聲什麼的也和他聊了,但是戲曲沒有,也壓根沒提。
所以過來當師父說起這個的時候,他只能給自己找借口,而且把於魁治老師的指點都說了出來。
一聽,郭得剛點點頭認為難怪了,可以看得出來很多地方,雲成都是進步得太多。
哪怕是指點不太長的時間,但是戲曲演員的形體,以及唱腔的處理都有被說過。
正因為這樣,他老生的唱腔才讓人喜歡。
不過王惠沒有讓他們師徒倆聊太久,在家裏收拾好自己后,連忙開口。
「別說了你們,雲成也是來的正好,擇日不如撞日,你跟着我一塊兒走吧?」
「啊?去哪?」齊雲成完全不知道師娘說些什麼。
「去看看房源,我怎麼也要先把房子這些給你看好了,到時候確不確定買再說,不能再拖了。
不然越來越貴。」
冷不丁到這件事情,他也無奈,前段的確是太忙了,不過房他自己也有在找。
上次宋軼發現那枚戒指說的那些話,就已經很確定了他買房的想法。
可惜挑來挑去,也挑選不出來,畢竟買房不是一件小事。
再且在燕京買房,錢更不是一件小事,當然湊合的房子也是夠了,可怎麼能湊合。
所以的確是要差一點錢。
而這就是燕京的可怕之處,他一個演員買房都有點難,其他人更不用說。
要不幹嘛說逃離北上廣。
百平米的動不動就是幾十萬、百萬。
再稍微大點的更不用說。
為什麼說很早之前齊雲成不省吃儉用先買一套房出來,那時候德芸也火,找師父、師娘幫忙也是可以。
畢竟早買早便宜,哪怕欠點錢。
奈何外地人在燕京買房社保沒有交夠五年是不能買一些房的。
至於齊雲成的戶口其實不是燕京、而是天精。
這並不意外,當年他跟着師父,師父肯定幫忙操心戶口,但是燕京他哪裏有認識的人。
在天精雖然同行敵人多,但是天精的其他熟人更多,畢竟是自己家鄉,所以真要給孩子弄一個天精戶口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戶口的事情,郭得剛還因為它跟燕京曲藝團鬧過矛盾,曲藝團說會把他家裏人都弄到燕京戶口來。
正因為如此,當年他才跟自己師哥到六環外的農村在拖拉機上說相聲,一方面是賺點錢,另一方面是完完全全的服從安排,好得到這個承諾
可人家壓根就瞧不上你,說說而已,至於燕京戶口的名額是有,但直接給了剛來的新演員。
這換做誰能幹?
更別說郭得剛。
當然,德芸05年紅的,那時候演員社保什麼都買了,所以到現在也有五年了,要不然11年的時候,他幹嘛想着要買房了。
可惜現在12年了,都還沒有一個着落。
「師娘,您看買房的事情就我一個人解決好嗎?不想麻煩您了。」
真不想讓師娘操心,齊雲成為難的開口。
但是王惠眼睛都沒眨一下,拽著孩子的胳膊往外走,「我還不知道你們,一個個都喜歡拖延。
交給你自己解決,估計年末了都沒什麼動靜。
我正好看了幾個不錯的,你跟着也去看看,如果覺得不錯咱們就先商量好。
錢的事情,好說,反正你現在演出也多,多說幾場能賺到。
走吧。
把你師父一個人留着看家就成了,反正天天躲在書房看書,不待物他的。」
着實有點對付不了師娘,齊雲成一邊被拽著走一邊回頭瞧沙發上的師父,「那……師父,我走了啊。」
「走吧!這件事情是得考慮了。」
「誒!」
來了家裏還沒有五分鐘,齊雲成就被師娘給拉走了。
他們一走,家裏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大林的話自從說了相聲之後,天天也是跟小劇場混,白天幾乎看不見人。
「哎!
」
郭得剛現在是又開心又無奈,開心的是孩子的戲曲,是真可以了,能唱出味道,而且李盛素老師他們對孩子喜歡的程度不低。
估計牽線搭橋認個學生不難,雖然是相聲演員,但是也需要更多學習其他曲藝。
無奈的是,雲成在車子、房子方面有點拖拖沓沓。
要是不處理,以後怎麼和閨女結婚。
他們這一對,簡直操心。
誰叫,別的徒弟都有父母,而雲成的父母就是他們。
不過看着王惠和孩子出去的身影,以及聽着車子離開的引擎聲,郭得剛來了電話。
接通后,對方話語像連珠炮一般迸發出來。
「老郭,你看了沒,我可看了啊,沒看趕緊看去。
我昨天就說不用擔心吧,果不其然今天起來雲成的表演就有點火了啊,還是唱的叫小番,倍兒好,就是趕我差點。
不過他也不能按照我那版本唱。
那不像話。
而以前我就知道他嗓子好,可是不怎麼來戲曲,現在一來夠驚喜吧。
其實在後台,我也問過他之前為什麼不唱,說是唱不好,但那都是謙虛。」
……
一大堆話。
郭得剛把手機從耳邊放下,就放在茶几上,然後慢悠悠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這個過程他不需要開一句口。
因為侯爺根本不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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