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室闕（12）
聽了局長的問話，宋懷珍楞了一下，馬上回答到：“我是剛從政協調過來的，原來是政協的副主席。”
“額。”局長點點頭，就沒有再說什麽，宋懷珍疑惑的看看我，我也不知道局長是個什麽意思，隻好裝作誒有看到，不理會她詢問的目光。
老宋頭的家是那種典型的北方農村院子，兼具了窯洞和平房的那種布局。在後麵依靠著山坡刷了一個直上直下的峭壁，在那裏有三孔並排的窯洞，土坡用紅磚碼了一層，房子下雨山體滑坡。前院是挨著大門的兩間平房，左麵有一個廚房，右麵是廁所以及放農具的棚子，他們老兩口住在後麵的窯洞裏，冬暖夏涼，但是采光不好，晴天還好，一道陰天，不開燈就什麽都看不清楚。兒子也占據了一孔窯洞，剩下額那一孔窯洞是家裏的主要經濟收入羊群占據了的。還沒有結婚的宋懷宇住在大門口的平房裏。
說是平房，但是低矮潮濕，就連地麵也是鏟平了的土地，連個磚塊都不舍得鋪。可以說，這就是一戶掙紮在貧困邊緣的農村居民。
“去你家裏看看吧。”局長對宋懷珍提出了要求，說完根本不等她回答，就領先走了出來，那就是一個不容拒絕的態度。
走進宋懷珍家的老宅，她的老母親就得知了消息，拖著有病的左腿，迎接了上來。麵對著已經古稀之年的老人，局長微笑著和她拉著家常，沒有幾句話就告辭出來了。
"你沒有在這裏居住？“局長問宋懷珍。
“兩頭跑，我在城裏還有一座房子，是當初房改的時候買下的。”
“額，還不錯。”說完局長就再也沒有說話了，直接來到靈棚的前麵，拿起放在鼓樂班子桌上的話筒，試試開著電源，沒有任何的鋪墊，就開始了他的講話。
“鄉親們，我是國家文物局副局長歸家樹，今天聽說我們的文物護衛員宋老栓同誌過世了，我正好在附近，就代表國家文物局過來看看他，宋老栓同誌為了國家的文物保護事業奮鬥了終身，但是，卻領取的隻有區區的每年三百元，我很慚愧，但是，我已經知道了，會做出決定，改善文物護衛員的待遇，讓大家過得好一點，為我們國家悠久的曆史和問話做出更多的貢獻。”
接下來就是一通官麵的文章，但是他講的通俗易懂，絕對不是用那些晦澀難懂的詞語來忽悠大家，對文物保護也做了個期望。最後，他還專門提到了我和黃奎第一次過來拿出的五千元，說是文物局對宋老栓的撫恤，一言肯定，老宋頭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今天他過來，還帶來了文物局的喪葬補助，一萬元，至於後續的工作，需要政府討論以後，再做決定。
一番話獲得了熱烈的掌聲，站在我們旁邊的宋懷珍這會兒也知道了局長過來以後的所有動作的含義，雖然還有一點疑惑，但是這會兒也熱淚盈眶，止不住的抽泣起來。
在人群的外圍，一群剛剛趕過來的衣著光鮮的官員臉上陰沉著，並不好看，但是也不得不鼓掌表示。
看到了他們的宋懷珍剛要過去，我拉住了她，低聲問道：“他們是誰？”
她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但也隻好停下來，對我說：“那是過來考察幹部的市裏的領導以及將要過來擔任書記的。”她根本沒有提名字，這個舉動，就讓我知道了自從見到她，他的那一付急於求助的態度的由來了。
和我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去迎接那些人了。局長講完話，回頭從跟隨的人手中接過用文物局信封封好的的一個小包遞給了主事的人，那個人倒也會做事，雙手舉起信封向著四周展示，我都看清楚了那上麵的攔腰的封條上鮮紅的國家文物局的大印，這就表明，不管是局長，還是我們都是代表文物局過來的，而且還是越過當地的政府以及上麵的市裏和省裏過來的。
這個態度可是不代表友好的，代表了文物局的不滿，獅子也代表了某些大人物的不滿。所以那些前來考察幹部的人臉上一片鐵青。就差罵娘了。
局長的事情辦完了，沒有停留，直接就要回去，他和那些人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我和黃奎的越野，帶來的奧迪跟在後麵，幾案我和黃奎一臉的迷惑，他開口說到：“你們還嫌不夠亂啊？走了。”
我和黃奎才恍然大悟，不管如何，我們在這裏已經沒有了留下的必要，再留在這裏，就是打臉了，被打的人會反撲的，我們走了，他們也隻好咽下這口氣。隻要我們不留在宋家溝，怎麽都沒事。
“你們啊，就是不消停，什麽大事裏都有你們。不過這一次做的不錯。"局長感歎的說道，在最後，倒是說出了他的看法，接下來，她對依然懵懵懂懂的我們解說了其中的博弈。
這裏的書記到了年齡要退了，但是，對於接手的人選卻有了不同的意見。
一方是支持哪個祖庭的，覺得商業化一些對經濟有好處，支持他們的擴張，上市的說法就是這一派提出來的。
另一派覺得不應該這麽做，應該發張均衡一些，政府不能作為裁判員又下場做運動員，隻要做好服務就行。
還有一派，那就是宋懷珍他們的本土派，他們在這裏和那些人打交道時間長了，知道那些打著幌子的東西的本質，覺得應該回歸傳統，你是什麽教義就怎麽做，政府按照政策和法律支持經濟發展，但是絕對不能越過底線，想要綁架政府，做夢吧。
現在的局勢是那些支持祖庭的人占了上風，畢竟現在經濟為先。支持他們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是GDP會很快上升，繁榮也是看的見得。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那不過是鏡中繁華，虛假的而已，看著光鮮，其實政府和人民是得不到實惠的，隻是那些資本所有者以及肥頭大耳的祖庭代表者會更加肥碩。是在拿著國家的利益換的他們的金錢，甚至他們玩的還都是貸款。
雖然大家都明白，但是，依照現在的任職程序，高層是管不了太過於低的層麵的，正好我們做了這一件事，讓大人物覺得可以敲打一下某些人，讓他們小聽一些，於是就成了現在的局麵。
至於宋懷珍，本來人家的打算就是給她提一級然後讓她退居二線的。要知道，這裏現在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是她領導或者支持下做出來的，前幾年就是擋了別人的道，猜到了政協的，提升她做副書記就是為了打壓她。要知道，我們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支持在家鄉做正職，所以，到了這個級別，他已經是盡頭了，誰要是拿她的過去政績說事，那就是催促她退居二線或者調走，不管怎麽辦，都是人家得利。這是陽謀，讓你不得不承認。
正好有了老宋頭這件事，所以，就有大人物決定借題發揮，讓她破格留在原地，但是有一個限製，那就是三年，不得超過。即是安撫那些人，也是試試她的本事。
說到這裏，局長笑著問道：“你們自己說，還適合留在那裏麽？”黃奎沒有說話，隻管開車，我笑著回答：“我們根本沒有像那麽多，隻是過去湊個熱鬧。”
“是啊，你們都是行大運的人啊，湊個熱鬧都能改變格局。算了，不說了，到了你們的旅社了，你們繼續旅遊？”
"是啊，我們現在不適合挑重擔，隻好輕鬆一些，也是為以後做個準備吧。“
“也對，和也是一種學習，開闊眼界。對以後工作有幫助。對了，那個局裏的證件你們可不要當做兒戲啊，那可是已經掛了號的。放心用。隻要有益的建議和監督，我們局裏都歡迎。好了，停車吧，我回去了，你們繼續，祝你們旅遊愉快。”
“謝謝領導。”
在你來我往的告別聲中，局長換了車離開了，我們把車開進小旅社，剛下車，就看到了房東大姐。
“哎呀，我以為你們不回來了，怎麽？大酒店不舒服？”房東大姐的一句話就讓我們納悶。
“怎麽回事？不歡迎啊？什麽大酒店？”
“不是政府來人說以後你們不過來了，去住大酒店了？”
“什麽啊，我們有錢燒的啊？這裏吃的住的都不錯，住什麽大酒店啊。”我們哭笑不得，一定是有人察覺了我們的行蹤，所以，過來對房東大姐說的。
“你們傻啊，都說了，住大酒店，政府承擔，為什麽不住？”
“我們害怕大家戳脊梁骨，罵我們八輩祖宗。”
“那倒也是。對了，你們不是遊客把?是下來私訪的？領導？”
“大姐，你想的多了，我們像麽？領導都像我們這麽年輕？”
“也是，領導可不像你們，一個個肥頭大耳，一副富貴相。”
我們正在打趣聊天，從門口進來一群人，直接就衝著我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