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四十五章 點醒
聽了黎明的一番言論后，夏微微皺眉道。
「你這種言論我無法認同，在我聽來你這番話是在替蚩尤粉飾他的罪行，難道他向妖魔低頭就能拯救人類嗎？」
「至少可以有點喘息的空間。」黎明看著夏道：「你要知道，當年涿鹿之戰那會兒，人皇並未出現，誰也不知道後面會橫空出世一個如此強大的存在，所以那會兒人類其實是很絕望的。」
「在當時的那種絕望的局面下，吾父認為人類必敗，所以為了族群不被滅絕，他才做出了和妖魔達成和解來換取和平的行為。」
「而當時你父輩他們的想法是，集合全人類的力量抵抗妖魔，本質上講雙方都在用各自的辦法來延續族群，沒有誰對誰錯之分。」
夏沉默了片刻后，緩緩說道：「我承認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這並不是為你父親開脫的理由。他的想法是每年送出大量無辜的人類，給妖魔們當貢品，從而換取短暫的和平，他在做出這個決定時，可曾想過那些被送給妖魔當口糧的『貢品』們的想法？」
「這是沒有辦法的選擇，為了人類這個族群能夠順利的繁衍下去，我父親必須要這麼做！」
「站在你父親的角度這麼做當然沒有問題，反正最後死的又不是他，而是那些被送出去的貢品，如果你是貢品你還會這麼想嗎？」
「我父親當年就說了，其中一部分的貢品會從他的九黎族中劃分出去，甚至就連我這個他的親兒子都在其中。」
聽到這裡，夏微微一驚，道：「你也是貢品？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如此維護蚩尤？」
「因為他是對的，而且在必要時刻，他是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換取集體的利益，這就是他和那些虛偽之輩的最大不同之處。」黎明毫不遲疑地道：「所以，我會永遠追隨著我父親，只要能達成目的，哪怕我身死道消也心甘情願。」
「偏執的想法。」夏搖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的想法永遠都到不了一塊去，還是不要再聊了。」
兩個人安靜了片刻，都沒有在說話，而是看著彼此。
過了半晌，黎明笑了笑道：「夏，其實我說這麼多，並不是想為我父親洗白，這種事情我不在意，他更不在意。」
「我想表達的是，你過於古板了，根本不知道變通。在你的世界里，似乎世間萬物除了黑就是白，除了對就是錯。」
「這不對嗎？」夏問。
「倒不是不對，而是這會讓你的思想有著局限性，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黎明緩緩地道：「五千年了，你守在這個地方五千年，只是為了踐行自己心中的正義，保護天下蒼生。」
「我佩服你，我也尊敬你，因為你真的是那種能夠為了天下蒼生，付出自己一切的人。這在和平年代你就是聖人，但遺憾的是現在是混亂的歲月，你這種方法只能自我感動，並且收效甚微。」
「吾父曾言，夏資質冠絕當代，無比出眾，他認為只要你認真修鍊，日後必成大器，只要給你點時間，超越你的父輩是早晚的事。」
「但是你現在看看自己，你都幹了些什麼？」
黎明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夏，搖搖頭道：「整整五千年啊，你就守在這個不毛之地，虛度了無數的光陰。」
「五千年前，你就是現在這個境界，五千年後你依舊沒能跨過這道坎，我心裡都為你感到惋惜，這簡直是屈才了。」
「如果你能邁出這裡一步，去一個源氣資源豐富的地方，我相信你早就已經踏入尊者境了，五千年的時間，你說不定都能踏入聖境，畢竟你有機緣，在年僅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就遇見了人皇大人。」
說到這裡，黎明嘆了口氣道：「但是現實就是，你守在這個源氣枯竭的地方，五千年未能前進一步。」
「我……」夏被說中了心中最柔軟，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當下他便是有些臉色不自然地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鎮守封印，保護天下蒼生嗎？」
「很可敬，但是沒用，因為弱小就是原罪。」黎明緩緩地道：「我其實回來了有幾天時間了，只不過一直在暗處觀察，要是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的看法，那就是——危在旦夕。」
「很明顯，這個星球在經歷了幾千年的平靜后，再度陷入了危機之中，在這個星球所在的星系外，大量怨靈正逐步逼近，而在星球內，又有那個叫黑聖的鬼師虎視眈眈。」
「請問你，等到危機真的降臨的那一天，僅憑三星巔峰的你，要怎麼才能化解這場災難？」
黎明這番話可謂殺人誅心了，這幾年來夏每天都在發愁這件事，特別是上次黑聖破封之後，當他發現他奈何不了黑聖時，更是愁得不得了，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因此，當黎明揭開了夏的這個痛處時，夏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又何嘗不是夏的一塊心病呢？
要是自己不留在這個地方，恐怕幾千年前就四星了，又何苦會讓黑聖這種程度的貨色給逼得走投無路？
夏還試圖做著辯解：「那你讓我怎麼辦，現在我根本就脫不開身，要是我離開了藍星，那些躲藏在陰影里的老鼠們，絕對會趁這個機會惹是生非的。」
「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你有很多種辦法來解決問題，比如……聯繫一下你父親，讓他給你提供一些援助，我相信他很願意給你提供幫助的，畢竟……你是他最有潛力的兒子。」
聽了黎明的建議，夏的目光不斷閃爍了起來。
夏也是人，是人就渴望自由，他也不想天天這樣守在無人的鬼地方，這樣太孤獨也太無趣了。
而且夏身為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有能力的男人，他又何嘗不想變強，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有價值呢？
黎明今天的一番話，略微有些點醒了夏，因為他也知道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非但保護不了藍星，可能也會栽在敵人的手裡。
「黎明的話也不完全都是錯的，再苦守下去也無濟於事，或許我真的應該做出一些改變了……」夏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