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按理說，這麼多人仗義相助，關自在怎麼地也得謝謝大家，可這不是古恨水該做的事，只能對著眾人嘿嘿傻笑。
眾人知道他傻，也不搭理他，聽曲的聽曲，嘮嗑的嘮嗑，一切彷彿沒發生過，關自在慢慢的聽到了不小消息。
什麼晨州地界今年又遇大旱，兩個月沒下場大雨，莊稼顆粒無收，導致盜匪盛行。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難，結果餓死了不小人。
蕭相國奉命急調庫糧賑災，怎奈剛剛平息戰亂，國庫也是餘糧寥寥。據說為此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城西瘸子老張家的小閨女餓急眼了，不小心吞了野蘑菇，渾身發青死了……安州守備私鑄官錢被抄家，聽說查沒了幾十車呢……
近中午時分，擺攤的商販們陸陸續續撤離，關自在不打算再聽下去，只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去哪。
古恨水的記憶中只有這兒、碼頭、得羅大街……再就是家了。碼頭有點遠，時間來不及了，乾脆回家瞅瞅，不是還寶貝的收著他老爹留下的《大漢開國簡史》么。
走出得羅大街，穿過狹窄的綠蘿衚衕出了北城門，順著官道走了不遠，拐進了一個溝邊岔道，彎彎扭扭的來到一處小山丘下。
記憶中的家呈現在眼前，其實真的算不上是家，就是在野草地上搭了個窩棚，幾根粗木頭支了個架子，搭上個草席，外面堆上點野草。
窩棚前是條臭水溝，也乾涸的沒什麼水了，到處是上游衝下來垃圾。這些與關自在沒啥關係，沒心思理會，反正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草地上幾塊大石頭中間有塊小石頭，上面鮮紅一片似乎是沾滿了血跡，這也是關自在一眼就看見的原因。
拿在手中感覺材質有些細膩溫潤，細打量發現根本不是什麼血跡，只不過是塊雜色的石頭而已，看著倒是挺漂亮。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隨手扔掉手裡的石頭，準備找出《大漢開國簡史》翻翻，然後召喚開源問問是不是該返回了……
「嘎……嘎嘎……好你個傻古，奶奶的把錢都藏哪啦！今個朱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丟人現眼，全特么拜你所賜！趕緊把藏得錢都給爺交出來！」
突然而來的說話聲，嚇了關自在一跳，連忙轉身回望……
朱開田滿頭草屑，從窩棚里鑽了出來。靠！這劣貨還不死心，特么的竟然翻到了家裡！這怎麼辦？
算啦……反正要走了，留著也沒啥用。嘿嘿傻笑兩聲，摸出兜里剩下的銅錢遞給朱開田。
「去你么的，這麼小！你特么的逗爺玩那！」
忙活半天，錢沒翻到，合著就特么十幾枚銅錢！想想茶棚里千夫所指、狼狽不堪的遭遇，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撈過錢來，抬腳踹向古恨水。
關自在正裝傻充楞掩飾身份呢，根本沒想到這貨會惱羞成怒，突然動手。下意識的閃身避開，左手一揮，順勢一巴掌抽在朱開田右臉上。
朱開田也沒想到眼前的傻古還敢還手，一下子給抽蒙了，打了個愣閃！
「特么的，你還敢打我！我讓你打！我讓你打！爺特么弄死你！」
氣急敗壞的朱開田，回過味來，眼珠子充血，惡狠狠的撲了上來，沖著關自在沒頭帶臉，拳打腳踢……
關自在打完耳光這才反應過來，哇靠，忘了是傻古了。只是打都打了，收不回來了，只有拚命反抗動手一拼了。
若這身子真是關自在的，對付個朱開田還真就不算回事，畢竟也經過術力鍛體、伐毛洗髓過，根本不是一個小痞子能比。
可問題是偏偏不是，哪裡斗得過朱開田。一會的功夫，讓人踹倒在地，鼻子也破了，眼也烏了，門牙也掉了兩顆，滿嘴冒血水。
朱開田正在氣頭上，跟進一步就想騎上古恨水的身子，再狠狠的教訓一頓。也該著朱開田倒霉，身體是古恨水不假，可指揮的人不是！
朱開田剛抬起左腳欲跨上去，關自在瞅准了機會，右腿正好順勢向上一撩……
「嗷嗚……」
朱開田慘叫著捂住褲襠弓成了個蝦米，倒在地上痛苦的滾來滾去……關自在這會哪還顧得了別的，隨手撈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砰」的一聲，將朱開田的腦袋開了瓢。
血花飛濺，朱開田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關自在獃獃的望著手裡的石頭，腦子一片空白，傻了！
嘴裡喃喃的念叨著：「殺人了……殺人了……我殺人了！」
「主人，時間到了，咱們得回去了。」
「開源，我殺人了！」
「殺就殺唄，走啦，發現有人路過，讓人看見更麻煩！」
……
凌晨六點，關自在被鬧鈴聲喚醒。
疲憊的正要起身穿衣，突然發覺右手裡似乎多了個東西。抬起右手一看，啊……手中緊緊握著的石頭讓關自在大吃一驚！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靠！我昨晚殺人了！慌亂中扔掉石頭，掀開被子光著身子跳了起來……
寒冷的室溫使得關自在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頭腦猛然一清，恢復過來，連忙重新鑽進被窩裡躺下。
「開源……開源……你在嗎？」
沒有回應。關自在躺了好一會，半天這才緩過勁來。昨晚的一切如夢似幻，不過好像也沒什麼事啊。
在被窩裡活動活動手腳，胳膊腿挺正常的，沒有任何不適。算了，順其自然吧，呀！時間不早了，修鍊可不能斷嘍……
晨練回來，洗漱一番，心情好了不小。大正月的也用不著開門營業，做了點早餐吃罷，坐在床上將昨晚的經歷細細的回憶一番。
記得開源曾經說過「殺就殺唄」這麼想來應該沒什麼大事，遂放下心來不再理會。
術力修鍊方面，許多頭緒至今還不知道該怎麼理順。而開源只能輔助自己，所有的主意都還得自己拿。
這些年讓社會這個大熔爐將身上的稜角磨得圓滑了些，骨子裡不願低三下四的求人卻仍然改不掉，根本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