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意混明妖星現，九品仙訣地煞變
且說那兩隻猴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一個小鎮中間。
「啊！妖怪！」原本熱鬧的小鎮，頓時慌亂起來。看著突兀出現的兩個猴妖，街上的百姓無不驚叫起來。
不過人族號稱人人修仙，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也相去不遠，至少大唐境內，修士足足佔了七成。
這普通的小鎮，也有不少人鍊氣，驚慌過後，一些膽子大的甚至拿出來武器，向兩個猴妖撲了過來。
「定！」，那被稱為七弟的猴子抓耳撓腮的喊了一聲，一股神秘的力量湧現，在這股偉力下，整個小鎮都寂靜下來，小鎮範圍內，無論是雞鴨鵝狗還是人類，竟都被定住，甚至連風，都不再流動了。
「五哥，你說的那個異數在這裡嗎？這是人類的城鎮，那異數不是我妖族的異數嗎？」那猴子定住了全鎮的事物，看樣子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另一隻猴子卻是氣定神閑，頗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老七啊，我這推演天機的本領你還不信？不是哥哥吹擂，哥哥我通陰陽曉萬物，這三界，沒有我不知道的。」金毛猴子高深地笑了笑。
「是是是！」，被稱作老七的猴子陪笑著，「哥哥號稱通風，這本領當然了得，那如今我們該當如何？」
金毛猴子嘴角一扯，「等！」
說罷，毛絨絨的手爪子抖了抖，鎮上的百姓便活動起來，吆喝叫賣，寒暄調笑，其中不乏修仙門派之人，卻無人感到不妥，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再看道路中的兩個猴妖，竟是化作了兩個江湖人士般的壯漢。
其中一個漢子眨了眨眼睛，指向不遠處的一個酒樓，「走，我們去那等！」
陽光下，那酒樓的帆布招牌迎風飄揚，上面三個大字，正是「醉仙樓」！
……
馬車在官道上慢慢悠悠得晃蕩了兩個時辰，終於進了小鎮。此時已是午時，脂香與小雅下了馬車，都感覺到一陣飢餓，畢竟死裡逃生一次，無論心裡還是身體都十分疲憊。
「師姐，接下來該怎麼做？」小雅很乖巧的問道。
「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我們身處何方，也不知此處離馭獸宗遠不遠，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打探一下，順便吃些東西。」
小雅點點頭，說道，「小雅未曾出過遠門，這次歷練還是第一次下山，就全憑師姐做主了。」
「師妹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小雅疑惑不解。
脂香笑了笑，說道，「有修士的地方，就有醉仙樓！咱們，就去醉仙樓！」
醉仙樓，是一個只有修仙者才有資格進入的酒樓。
醉仙樓開遍大江南北，不客氣的說，只要是人類聚集的地方，修行者踏足的地方，就有醉仙樓的存在。
現今世界，佛宗道門大興，門派無數。百姓無論資質，皆可修仙。
大唐境內，便是最小的城鎮，都有醉仙樓的存在。
這醉仙樓的來歷也十分驚人，據說醉仙樓幕後的老闆，是兩個真正的神仙，早已位列仙班，世人皆稱其二位為「財神」與「食神」。
脂香二人此時所在的小鎮，名為雲浮鎮，是附近有名的大鎮。據聞每月初時，小鎮四周都有青雲浮沉，因此得名。
雲浮鎮臨近烏蒙山脈，因此有不少修行者聚集於此，也有不少修真門派在此處設立中轉地點。鎮中有一個較為龐大的修仙世家，實力雄厚，世代做著買賣妖族的勾當。
雲浮鎮，醉仙樓
脂香小雅剛剛走進來，就被熱情的小二迎住。
「兩位姑娘，想吃些什麼？」醉仙樓的小二是好眼力，打眼一掃，便知道脂香小雅兩人是築基中期的修為。
這修為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並權當是普通客人對待。
「小二哥，向你打聽一下。」脂香四處看了看，「這鎮子離馭獸宗多遠？」
「馭獸宗？」小二有些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馭獸宗可是大門派，這二人莫不是馭獸宗弟子？可這修為……
他卻不知，脂香小雅本是馭獸宗弟子的家眷，本來是在外門打雜的弟子，後來憑些手段成了外門正式弟子罷了。
脂香當然知道小二疑惑的是什麼，二人修為堪堪達到築基中期，實力的確是有些低，若不是張遠本身達到了築基後期，又有著高級妖獸赤虎，兩人也是不敢跟著來烏蒙山脈的。
「小二哥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脂香看了一眼小二問道。
「沒，沒」小二陪笑一聲，「御獸宗離此不遠，就在小鎮南方，乘飛舟的話，半月就到了。二位想去馭獸宗？馭獸宗在本鎮有弟子幹事處，馭獸宗本宗弟子可以免費乘坐回去的飛舟的。」
「飛舟！」脂香眼睛一亮，當初張遠帶著兩個人來烏蒙山脈時，就乘坐著飛舟。
「小二哥，這附近可還有別的城鎮？」脂香想了想，又問道。
「那是當然，此處臨近烏蒙山脈，修仙者數不勝數，這附近像這樣的小鎮有二三十個。」
脂香與小雅對視一眼，看樣子白羽並沒有跑太遠，只是方向有些不對，不過這附近城鎮如此之多，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麻煩了，小二哥。」脂香笑了笑，「給我們找個位置，來兩個小菜吧。」
「好嘞，樓上請。」小二一臉笑意，引著二人上樓。
二樓空間極大，視野也很開闊，環境很是不錯，脂香二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說了句稍等就退下了。
「師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宗門？」小雅見小二退下，輕聲問道。
「一會吃些東西，我們就去宗門的弟子幹事處看看，師兄帶我們來時，也做了近半月的飛舟，這樣看來我們沒走出多遠，來時候那個城鎮應該也是附近的城鎮。」
脂香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出來時過於匆忙，急著進烏蒙山，都沒有好好的在外面玩玩，師妹若是不急，咱們倒是可以在此處待幾天，看看其餘門派弟子，而且這裡修仙者這麼多，肯定會有仙市呢。」
小雅也是一陣意動，卻是想到了什麼，對脂香說道，「可是師姐，咱們的靈石大多都在師兄身上，現在……」
脂香也是一陣愕然，苦笑一聲，「我卻是把這件事忘了，我現在只有幾塊靈石了，算了，那等有機會，下次下山再好好玩一次吧。」
兩人正說著，小二端了幾盤菜走了過來。
「東西齊咯！二位看看，可還需要點什麼？我們醉仙樓的佳釀可是一絕！」
脂香擺擺手，扔給小二兩顆下品靈石，「這些夠飯錢嗎？」
「夠了夠了！」，小二忙說道。
「那你就下去吧。」
「誒，兩位慢用！」，小二搖頭晃腦的，頗為高興。
靈石是修仙者間用來交易的貨幣，靈石的功用當然不止是貨幣，靈石內蘊含靈氣，無論是修鍊功法，還是煉丹煉器，乃至布下法陣，都需要大量的靈石。
脂香小雅也是有些餓了，小二離開后，兩人便吃了起來，儘管都是些普通小菜，但醉仙樓的手藝著實不錯，二人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一陣風從窗外飛了進來，二樓的眾多修仙者似乎都有些什麼感應，抬頭向那樓梯角看去。
卻見三樓樓梯處，兩個壯漢緩緩踏步下樓，一陣奇異的波動，從二人腳下傳來。瞬間，整個醉仙樓都寂靜下來。
看著被定住的二樓修仙者，其中一個壯漢不屑的咧咧嘴。這兩個壯漢，正是那兩個猴妖幻化而成。
「五哥，就在這兒？」要一個壯漢疑惑的看了看，轉頭問道。
那壯漢耳朵動了動，看了看手中的龜殼。咧嘴一笑，一指點出，方向正是脂香小雅二人處。
壯漢的手指勾了勾，隱藏在脂香體內的馭獸符就被吸了出來。壯漢眉頭一皺，那馭獸符砰的一聲便爆炸開來。
還在其中修鍊，不明所以的白夜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白夜的身體一陣翻騰盤旋，撞倒了二樓不少的桌椅。看了看情況，發現四周竟全是人類，但不知為何，彷彿失了魂，一般目光獃滯的看著前方。
白夜向前方看去，卻見兩個壯漢正一臉莫名笑意的看著自己。頓時心頭狂跳，身軀微躬，擺出來防守的姿勢，烏黑的大口張開，毒牙鋒利，蛇信漆黑，說不出的駭人。
「倒是有些氣勢，不過怎麼讓人抓住了？」一個壯漢皺著眉向他說道。
白夜並不知對方來意，沒有回答，他也不傻，對方制住了這麼多人類，又把他從馭獸符中弄了出來，肯定是奔著他來的。
「呵～還挺警惕。」那兩個大漢笑了笑，在白夜驚訝的眼神中竟變成了兩隻猴子。
「你不用怕，我們也是妖族。」其中一隻猴子說道，白夜看著眼前的猴子，不知怎地，竟然想到了一個叫仙風道骨的詞語。
「五哥，跟他廢什麼話，抓走得了。」另一隻猴子不滿的叫道。
「你這猴子，不要瞎鬧！」被稱作五哥的猴子訓斥道。
「行，我不管，你問吧！看你能問出什麼來！」那猴子被訓斥一頓，齜牙咧嘴的叫喚道。
「你這小蛇，不必害怕，我若想害你，自是不用耗費口舌。」那猴子面帶笑意的說道。
「你們找我做什麼？」，白夜答道，雖然他不能口吐人言，但他相信對面的這兩隻猴子能聽懂自己的蛇語。
畢竟烏蒙山的巡山使都可以和高級妖獸簡單的交流，更別提這兩位，見他們能化成人形，少說也是妖將般的人物。
白夜見二人似乎沒有敵意，真如那猴子所說，他要想殺自己，自己似乎也反抗不了，便決定好好配合。
「我們找你……」，那妖猴撓了撓腦袋，「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因為你是異數！」
白夜心頭一震，異數？什麼異數？莫不是自己的來歷被人知曉了？
見白夜不答話，那猴子又說到，「當今這個世界，妖族佔據北俱蘆洲，人族佔領其他三洲，三洲妖族一直被打壓，成為人類的材料資源。本來妖族與人族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但百年前，妖星現世，天道混亂，我妖族擺脫打壓的機會也就出現了。」
那猴子嘆了一口氣，「我說的，你能聽懂嗎？」
白夜目瞪口呆，什麼妖星，什麼天道，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自己怎麼理解？
不過白夜轉念一想，自己變成蛇妖，本就挺玄的。
見猴子問自己，就點了點頭，問道，「你說的妖星，不會是我吧？」
這下到輪到兩個猴子驚訝起來，「你能聽懂？不愧是異數，還未化形，靈智竟然這麼高。」
之前嚷嚷要抓走白夜的猴子笑了起來，大笑道：「妖星？你當然不是，你是異數！」
白夜有些疑惑，「什麼是異數？」
另一隻猴子解釋道，「異數嘛，就是遊離於天道之外的不受控制的因素。妖星是象徵我妖族氣運的星辰，自從千年前我妖族伐天失敗，妖星沉寂暗滅，我妖族只能龜縮一洲，看著人類發展。直至百年前，妖星光芒大盛，重新現世，這意味著，我妖族復興的機會來了！」
「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妖星現世，你們去搞就好了。」白夜聽的雲里霧裡，這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那猴子急忙說道。
「天道不可違逆，本來的天意就是人族大興，哪怕我等修為通天，也不能違背天道，否則有滅族之禍。不過你的出現，讓天地間出現一縷變數，天道開始混沌不明，所以妖星才會現世，我妖族才有機會復興。」
白夜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出現讓天道混沌了，妖族便要趁著天道混沌，來完成復興大業。
「我總聽我那山頭的小妖說，妖族要逆天而行，怎麼你們這般唯唯諾諾？」
「我妖族當然要逆天！」猴子面目凶神惡煞，「若非實力不夠，我早就捅破它了！如今天意混沌，只是讓三個人不出手罷了！那三人不出手，我們便有機會！」
「這麼說我的作用已經產生了，天道已經混沌了，你們還來找我幹啥？」白夜問道。
兩隻猴子面目一怔，哭笑不得。
那猴子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到，「既然你是天地間的那一縷變數，那我妖族復興也必定離不開你。」
這回輪到白夜驚訝了，「我？我能做什麼？我只是個沒化形的妖獸啊。」
開玩笑，妖族復興？與天抗爭？自己這小妖，肯定會死在復興的路上啊。
一旁那猴子咧了咧嘴，「膽小如鼠！你怕甚？要打架也有俺呢，想當年，那滿天神佛，哪個不怕俺？」
白夜心中不屑，嘀咕了一句，「你以為你是猴妖就是齊天大聖？還滿天神佛都怕你？」
他卻不知自己面前都是什麼人，他的聲音再小，卻也被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兩隻猴子相視一眼，眼中露出笑意。
「咋樣，小子，這是你的宿命，你躲不了。」
白夜晃了晃巨大的蛇頭，「我只想化成人形，找個山頭，做個山大王，妖族復興這種事，我也出不上什麼力。你們也看到了，我連普通的修仙者都打不過，更別說那些仙佛了。」
「這倒是！」
那猴子抓耳撓腮，似乎有些煩躁。
「七弟，不如……」，白夜聽不清兩個猴子在叨咕什麼，不一會，那兩隻猴子似乎談妥了，其中一個笑眯眯的，對著白夜說道。
「我們可以給你修鍊的功法，也不強迫你做什麼，你要做的就是混入修仙者中，發揮你變數的作用！只要你越強，在修仙者中影響越大，這天道就越混亂！妖族復興，便交由我們。」
「混入修仙者中？那我不是找死？我若被發現……」
沒等白夜說完，那猴子便打斷了他，「當然不會讓你被發現，我有一功法，名曰《九品天仙訣》，你可修鍊，化形后，妖力可以在妖力和仙力之間自由轉換！絕對不會被發現！我還可以傳你變化之術，讓你有千般變化，如何？」
「這……真的？」，白夜不敢相信。
「我豈會騙你？」
「好，幹了！」白夜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重回人類世界，甚至加入修仙者，他當然願意！這對他報仇雪恨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
那猴子見白夜同意，也笑了起來，看著白羽的眼睛，目中金光閃閃，一股信息就傳進了白夜的腦袋中。
白夜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反應過來后，腦中變多了兩篇東西，正是九品天仙訣與七十二變！
「七十二變，等等！七十二變！」
白夜猛地抬頭，仔細看那猴子，卻見他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您，您是齊天大聖？」白夜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猴子似乎有些得意，並沒有回答，「這兩篇功法你好生修鍊，你識海里的限制已經被我除掉了，她已經控制不了你，不過你還未化形，可以跟在她身邊，見識一下修仙者，為以後做做準備。」
另一隻猴子接過話，「我們不能出來太久，否則怕被有心人注意到。你放心，我們能找到你完全是因為我的天賦能力，這世界上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感應到你的特殊。」
猴子頓了頓，突然問道，「對了，你的妖族功法是什麼？」
白夜不知對方為何這麼問，還是答道，「我有鉤蛇血脈，修鍊的是鉤蛇功法。」
「鉤蛇？上古洪荒異種，軀體強橫，倒是不錯。」那猴子念叨幾句，「不過還不夠，也就妖仙水平，做不到老七那般金剛不壞，萬法不侵。」
「五哥，難道要給他弄個功法？蛇族功法，有些難弄啊。」
猴子抓了抓腦袋，掐指算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怎麼把她忘了！老七，跟我去天外天一趟！小子，你好好修鍊，我去給你弄套厲害的功法，過幾日再來找你！」
「天外天？我知道了，哈，雖然她已不問妖族之事多年，但她虧欠我妖族這麼多，若是敢拒絕，我就砸了她的媧皇宮！」
「不過還是得算計一番，不能讓她懷疑！」
兩隻猴子調笑著，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天外。
只留白夜一條蛇在風中凌亂，聽到猴妖說的最後一句話后，白夜就獃滯了，腦海中一直重複一句話。
「女媧？……老子要發達了……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