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邪煞
外公說:「聽說邪煞是像魑魅一樣,也是要有『媒介』才能成煞。當初在山裡遇到的那隻魑魅,是山裡的異氣作用在一具屍體上面而變成的,那具屍體就是魑魅的『媒介』。而形成邪煞的『媒介』,不光可能是人的屍體,也有可能是動物的屍體,甚至是死掉的植物……」
外公告訴我說,人如果住在具有風水煞氣的宅子里,很容易生病折壽,而『邪煞』這種東西是由風水煞氣聚合形成的,所以人一旦遭遇到它,它就會令人生病折壽。有很多人本來可以活到八九十歲的,但是五十歲就死了,有的時候就是和邪煞作怪有關。其實,邪煞這種東西就是依靠吞吃人的陽壽而生存的,陽壽不具有實體,它就像時間一樣,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可以看作是人的生命機能。每個人的生命機能都是有限的,消耗完,人也就死了,就是所謂的陽壽盡。邪煞由人的命門『吸食』生命機能,這就是侵入楊書明體內的邪氣是從命門而入的原因……
我聽的汗毛直豎,忍不住朝自己後背上看了看,如此說來,邪煞這種東西害人,豈不是像水蛭吸血一樣?
「照這麼說,楊老爺子是不知在哪裡遭遇到了邪煞,陽壽被吃了?」我問。
「應該是。」外公說。
「那他真的無可救藥了嗎?」我問。
外公緩緩搖頭,兩眼盯著夜空說,想要救他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找到害他的邪煞,除掉那東西,把他被吃的生命機能奪回來。可是邪煞據說平時隱藏在和人類世界平行的空間里,就算它出來的時候,也很少有人能見到它,更別說找到它的藏身處了。
「對了!」我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外公,有沒有可能是他家裡用那種混合有古墓里東西的香料煲湯,引來了邪煞,導致他被害?」
外公不敢肯定,但也沒有否定,害許軍的那隻患鬼就是由氣場孕生出來的一個東西,那種香料既然可以引來患鬼,要說邪煞也是被它給引來的,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懷疑害楊老爺子的邪煞說不定就在這縣城裡,所以我打算用那種香料來引一引,看能不能將它引來。
外公沒說要走了,我外公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就像他平常經常掛在口上的『言出必踐』,他既然說了救楊書明,那就肯定會救。之前是因為救無可救,所以他才要走。
由於擔心邪煞過來害到小晴和王珍珍,我把楊老爺子叫醒,夥同他一起把兩個女孩兒給支了出去,讓她們去賓館里住。他們楊家人都是自來熟,王珍珍和小晴一樣,又都是沒什麼心眼兒的女孩兒,所以很快小晴就和王珍珍好的像親姐妹一樣了,王珍珍本來不願走,被小晴硬給拽走了。
這天晚上,我把小晴家的一隻電鍋搬到院子里,從冰箱里胡亂拿了些凍的結成塊兒的排骨放入鍋中,再抓了兩大把香料進去,加水通上電,『咕嘟嘟』煲了一晚上,其間添了四次水,又加了兩大把香料進去,可是一直到天蒙蒙亮,也沒見有什麼邪煞出現,滿院子里飄的都是那種香味兒,聞的我都快吐了。
外公認為,既然沒把邪煞給引來,那麼楊書明就不是在他家裡,而是在外面遭遇到的邪煞,如此一來,想要救他就難如登天了。既然救不了楊書明,外公也就不願待在這裡了,打算回揚水站。我卻不死心,我感覺可能是昨晚煲湯的那隻鍋太小,氣味兒不夠大,傳不到太遠,因此引不來邪煞。所以我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今晚再試一次,弄口大點兒的鍋。外公臨走的時候說,以楊書明目前的狀態,他就算從家裡出去買個菜,也隨時有可能會倒在大街上,就算他肯去,指望他帶著進山尋找王允通的墓,也根本行不通,說不定會掛在半道上,把被邪煞『吃剩』的僅存的一點陽壽也折騰乾淨。所以,外公讓我向他問一問,就算他不記得魯中南那個山區鎮的名字,如果他能告訴我那個鎮所在的位置,我們也就不用指望他了,可以自己找過去。
雖然我沒告訴楊書明老爺子關於他的實際情況,但是像他那種『老江湖』,而且還略懂一些玄學風水,從我們所做的一切,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比較複雜嚴重,可是他就像沒事一樣,照樣呼呼大睡。外公走了有一會兒,直到天色大亮,楊書明才醒過來,掙扎著就要下床,說出去解手。我把他扶下床,剛一鬆手,他就差點摔在地上。
我急忙手一伸又扶住了他,「你沒事吧大爺?」
楊書明笑了笑說不要緊,他說他最近每天早上起來半邊身子都發麻,過一會兒就會好……看來外公所言非虛,這個楊書明後面真有可能會癱在床上。
聽我說外公走了,楊書明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叫了我一聲,「小張啊。」
「嗯?大爺你說。」
「你知道為什麼我昨天要跟你外公對著幹嗎?」楊書明問。
「為什麼?」我愣愣看著他。
楊書明說其實他早就意識到自己近段時間身體不好,可能是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他認為這是自己以前盜墓的報應,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不希望我和外公救他。他說他這輩子天南地北走過很多地方,該吃的吃過,該喝的喝過,已經活的沒什麼遺憾了,他始終信奉一句話,叫做『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現在是他『還』的時候了……除了這個原因,他和外公對著乾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藉機趕我們走,因為以他這種『老江湖』的眼光,他說他一看我們就知道我們是好人,雖然他始終不知道我們尋找那座墓的目的,但是就像我對他說的,肯定不是為了發財,所以他不希望我們涉險……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是受不了外公的態度跟語氣,所以故意跟他對著乾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外公那人外號叫活閻王,他曾經得到過一個高人的真傳,有很大的本事,他經常喜歡說的一句話是能量越大責任越大,張口閉口申張正義。他不了解你,只知道你做過盜墓賊,昨天他真敢殺了你……」
楊書明呵呵一笑說,「要是能死在你外公的正義之手底下,那也是我的福分……小張,你還是走吧,不用管我,也別去找那墓……」
看來楊書明是真心不想我們去找那墓,關於他們當年去找那座墓的經過,我感覺他可能對我隱瞞了什麼,過程應該要遠比他所講述的要兇險的多。我感覺有一團東西堵在胸口,哼了一聲,我說:「我不會走的,墓我也會去找。」
「不是我不帶你去……」楊書明費力地抬了下腿說:「我根本就走不動,沒法去……」
聽到這裡,我明白了,這個老傢伙肯定記得那個鎮子叫什麼名字,你故意說不記得,就是在推脫,不想帶我們去。
「那好,我不讓你帶我去找那座墓,我讓你做一件你可以做到的事。」
「什麼事?」楊書明問。
我指著外面說:「我讓你一天之內在院子里壘一口大鍋,再買一些木柴過來……」
「你要做什麼,還像昨晚一樣『煮湯』?」
我讓他別管,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不然的話我就把他當年盜墓的事捅給警方。楊書明無奈地笑了一下,點點頭說壘大鍋好辦,他認識一個建築商,目前正在建別墅,工地上大把的建築材料,隨便叫幾個工人過來,三兩下就能把鍋壘起來。可是木柴的話就得跑到鄉下去買,不過天黑前也能買到。
「那就這麼辦吧,我出去辦點事,晚上過來……」
離開楊書明家以後,我去了陸冰的家,看著關閉的大門,我怎麼也鼓不起勇氣按門鈴,於是便跑到距離那別墅不遠的一棵大樹後面,蹲躲在了那裡。連午飯也沒吃,我一直蹲守到下午,也沒見陸冰出來。直到後半下午的時候,陸冰家的那個女傭走了出來,我急忙沖了過去。
由於我冒冒失失出現,把那女人嚇了一跳,我向她道了個歉,然後問陸冰在不在家,她告訴我說,陸冰自從昨晚就沒回來……當我提著從菜市場買的一大包豬下水回到楊書明家,天已經黑了。小晴和王珍珍兩個正站在院子正中用磚頭水泥壘砌的一口大鍋跟前,嘰嘰喳喳指指點點。
見我進來,王珍珍滿臉喜色,「你回來啦。」
王珍珍還在市裡的那家老醫院上班,不過從婦產科被調到了內科,剛調過去,她們科就死了個病人(我沒有說珍珍晦氣的意思啊),由於病人家屬天天帶著一幫人在那裡鬧,醫院擔心出事,所以給王珍珍他們不少醫護人員放了假。
可能是見我不高興,也沒搭理她,王珍珍急忙向我解釋,說她本來下午就要走的,是小晴拉著她,不讓她走。
「走什麼呀,正好姐姐我這兩天也沒事,陪我玩兒吧。」小晴嚷嚷著說。
王珍珍用渴盼的目光看著我,她是在徵詢我的意見,看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點點頭說,那就到時候跟我一起走吧。王珍珍興奮的臉都紅了。
「哦,對了……」
王珍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急切地拉開挎包的拉鏈,從裡面掏出一個鼓鼓的方便袋,朝我遞過來。我問這是什麼,她說給我買的肉煎包,她怕我忙的忘記吃飯……
「很好吃的,你快嘗嘗!」
陸冰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嬌艷誘人但也會扎的你疼,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充滿激情歡樂。王珍珍則像是溫泉,雖然綿綿淡淡,但是會幫你洗去每天的疲勞和煩惱……如果你是我,你會選誰……
這天晚上,把兩個女孩兒支走以後,我從衛生間提了四五桶水才把院子里的那口大鍋灌滿,由於今晚只有我一個人,不像昨晚是我和外公兩個,楊書明看起來很不安。他知道,我煮湯是為了引來害他的邪物。
「小張,不行就算了……」
「放心吧,你去屋裡睡覺就可以,一切交給我。」
除了昨晚的那口鍋小,我感覺還由於燉的是排骨,因此引不來邪煞,要知道,許軍當初燉的是豬心,引來的那隻患鬼……我覺得還和這個有關,於是下午離開陸冰家以後,我跑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包豬的內臟過來。
既然不是給人吃的,那也就不用在意干不幹凈,我把那包內臟連洗也沒洗便一股腦丟進了鍋里,然後取來那包香料,『嘩』全部倒了進去,往鍋底填塞入木柴,點著了火,命楊書明關掉屋裡的燈,我躲藏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樹後面,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