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1)
李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這個殿下。黃色綉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綉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美,是極美的,確實是個極美的人兒啊。李峰頓時眯了眼睛,迷了心智了。
榮珏看著李峰這副模樣,在心裡有些不恥道,想來心裡早已是笑著的了吧。早在這個李峰迴來雲城前,李宛和就有告訴過榮珏說,這個李家的大少爺,是個特別的大男子主義者,也是個特別瞧不起女子的人,是個極其好勝的人,又是個自命不凡的人,雖說內心有些歌城府,可卻是極易衝動的人啊。榮珏當時聽了就覺得,這樣的人果真是見過了,誰又不是這樣的人呢,就像當初的那個陳鍾鉉,不也是如此的人嗎!所以這次進宮前,張公公雖說是找人帶了口信給自己的,可榮珏還是沒有什麼準備就進宮了,因為榮珏相信,這樣一個李家的大少爺根本就不足以成事。
「哦?李峰?是哪家的李,又是哪個峰呢?」只見榮珏轉身後,笑臉盈盈,面含春水,一副好奇的模樣,問著眼前的這個李家大少爺。
此時的李峰早已沉浸在自我的想象里了,自然也是失了禮數,失了儀態的人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退了幾步,行了個禮說道。
「臣尚書府李峰見過公主殿下,今日衝撞了殿下,實屬臣的不是,還望殿下諒解。」李峰這般說道。倒是個很謙遜很有禮貌的樣子啊。榮珏也隨著他的那個模樣,同樣的說道。反正誰比的過誰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啊。
「原來你就是那個尚書府的公子,李尚書的兒子?」榮珏這般問道。
「正是。」李峰迴答道。
「聽說父皇今日將你們父子都召進了宮中,說是要好生嘉獎你一番,你倒是個有功之臣啊,怎不在大殿里,倒是跑來這個小花園裡來了,李公子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是因為這宮裡太大,所以進而迷了路吧?」榮珏這般笑著打趣著李峰說道。倒是讓李峰有些臉紅繚亂了,這個李峰是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今日這樣的一個場景的,這樣的呀一個情形,到真的是有些丟人了的。李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笑顏盈盈,彎彎的眉眼,站在這花叢中,倒是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只能淪為她的陪襯了。李峰從未想過這世間還會有這樣美好的女子的,而且竟然還能再被自己所遇到。李峰不禁有些感慨起命運來了。或許這便是命運的註定吧。榮珏,榮珏,果真是個美好的女子啊。
「正是,臣不幸在這個宮中迷了路,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這裡來,倒是讓公主看來笑話去了。」李峰也就這樣應了下來。一副你說什麼都對的模樣,不知道的人,真的是要被他的表面給迷惑了,還真以為是個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呢,還是個陽光的,可惜,榮珏知道並不是這樣的。榮珏也知道,這個李峰必須得要除去。從前沒有榮珏的時候,這個李峰或許可以尚且的活著,可如今,那便又是一個不一樣的情況了。想想當時的陳鍾鉉,榮珏不禁有些悍然。
一路上,李峰便是有著張公公的帶領下在宮裡穿梭著。在路上走著的時候,李峰不禁開口問道這個張公公。雖然李峰不知道是個張公公是何許人也,可是看他的年歲,應該是個有資質的老人了吧。應該是在宮裡待了好些個年月了,自然也會是很深諳宮中的一切事情的吧。很多事情其實還是這些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人懂得多一些,看的也明白一些吧。至少李峰是這麼想的。
「張公公,不知這位殿下可是」李峰試探性的想要問上一問。可是李峰不知道的是,這個張公公啊,他確實是個宮裡少有的明白人啊,可惜這個張公公可是已故皇后的人,是故皇后一手提拔的人,也就是榮珏的母親,換句話說,這個張公公是榮珏的啊。他既是什麼人也不忠於的,只忠於自己,忠於事理,若說真是要爭論個到底為誰賣命,那恐怕也就是只有這個故皇后的兒女了吧。
於是這個李峰話還沒有說出口,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個張公公出言制止了,「李公子可莫要說些這樣的話了,殿下是尊貴之人,是不容得我們背後里議論的,還望公子能夠明白,也不要為難老奴了。」張公公自然是知道這個李峰想幹些什麼了,自然是不會與他多說些什麼了,不過是打個哈哈就過去了吧。張公公素來就不操心,過問這些事情和這些的人的了。已故皇后,也就是榮珏的母后,確實是個好人,對張公公有再造之恩,可是張公公心裡也是明鏡的,張公公確實也是如此的,作為一個宮裡的老人,他也知道自己是真心幫不上什麼忙的了,可作為一個老人,他也確實是真的心疼榮珏,心疼這個喪母喪兄喪夫的女子,他是真的想要儘力的幫助榮珏啊,他也知道,榮珏是個心善的人,他知道,榮珏同他們那些個骯髒之人到底是不一樣的啊。不然張公公這也不會如此上心呀。
「公公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啊,可是跟了皇上一輩子的老人了,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咱們的這個前朝,咱們的這個皇上身邊的人,可是一代換了一代,一批替了一批的,倒是公公還能夠獨善其身,一直陪在皇上身邊,可見公公並非是一般的人啊,」李峰依舊是不死心呀。繼續說道。事是要從這個老太監嘴巴里套出點什麼有用的話語來啊。可惜這個李峰確實是打錯了主意的了。李峰自己也說了,這個公公是宮裡的老人了,能夠在這樣一個疑心如此深重的景帝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不出事,不出錯,這便是最好的了,也是自己有著一般的手段和自己的那一套活法的了。這樣一個人,要是真心不想說些什麼,你又如何能夠套出些什麼來呢。再加上,你又不是榮珏,你也不是景帝呀,不過是個尚書府的大少爺罷了。出了這個尚書府,說的難聽些,還有誰認識你李峰是誰呢!這話說的,以後還真以為自己是有多大的面子了呢。
「公子這是哪裡的話,老奴不過是個奴才罷了,能夠在皇上跟前伺候著,就是老奴的福氣了,老奴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個怎麼樣的身份,不奢求其他些什麼東西,公子你說是不是,其實說到底,這些個事情,這些個人,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張公公依舊打了哈欠,繼續說道。這個李峰,這個李大公子,看來也不是個好人啊。張公公在心裡這般想著。看來這下子,榮珏又有事情要忙了,又有人要忙著對付了。
「張公公說此話便是謙虛了。」李峰也是知道這個老太監是個怎樣的態度了,於是也不再自討沒趣了,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他知道,就算在怎麼糾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無非就是那幾句客套的話,反覆的說來又說去罷了。
「呵呵,是李公子太過抬舉了。」張公公也是如此笑著回答道。兩個人就又繼續一前一後,一左一后的,並肩走著了。然後便是在沒有什麼別的話了。李峰是這麼想著的,既然如此,那便是先見到了這個殿下榮珏再說吧,這個公公是個老滑頭,畢竟是在這個宮裡,見識久了,遊走的時間長了,自然是個厲害的,可是這個榮珏又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女子罷了,能有多大的城府與氣量,甚至是心機呢。李峰是見慣了那些個千金小姐的,包括是自己的那個親妹妹李敏和,那些個世家小姐,不是爭風吃醋,就是小打小鬧,無非就是耍幾個以為別人不知道,別人看不出來的那些個小心機罷了。能有什麼?李峰心裡是很不屑的。想著這個殿下無非不過是家世比那些個世家小姐更尊貴了一些罷了,大不了就是脾氣,和那些個小性子在大一些罷了。能有什麼?李峰才不會往心裡去呢!那些個傳說能有多大的可信度,無非就是一些個無聊的婦人的茶語閑談罷了,能有多真呢!
「到了,就是這了,李公子請,殿下想來就在前天顧自己曬著太陽呢,老奴就不陪著公子了,湊在公子的跟前,也是不懂事了,李公子請自便吧,老奴先告退了。皇上還等著老奴呢!」轉眼間,這便就是到了花園邊了。張公公指著前頭,那一簇花團,對著身後的李峰說道。自己的任務也是要完成了,還要回去給景帝說一聲呢。張公公想著,這個李峰倒也不是個難纏之人,想來榮珏也是能夠好生應付的,張公公的倒是一點也不著急,而且他事先也是找人跟榮珏打了招呼的了,榮珏也並不在意,看來是心中早已有了應對之策的了。但是也保不齊是心如死灰了,那也是說不準的呀。
「好,張公公慢走。」李峰迴了個禮,很是有禮貌。回答道。眼看著張公公徹底的走遠了,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才望著那花園深處,依稀是能看到榮珏的模糊的身影的。
李宛和這般想著,也確實是要為自己多做打算了,至少得為自己留條後路。況且又是如今這個樣子,她同他們大房是正式的撕開了臉面的了,她得為自己好好尋個保障呀。而且,大夫人的那個兒子,可不像李敏和這般好對付,這般的愚笨無知了。看來,還是不簡單呀。日子還是不會總是那麼的無聊的。
「不知姐姐如今是個怎麼個樣子,如今過過好不好,姐姐不像宛和,素來是個熱愛熱鬧的人,讓她成日里待在府中,怕真的是要無聊死了,怕是要給悶壞了。」李宛和又繼續問道。這個李敏和怕是如今可是囂張不起來了吧。
「二小姐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給眾人聽了去,若是傳到老爺的耳朵中,怕是要不好了,定然又要發上一番脾氣了!」李管家一臉的嚴肅,生怕被別人聽了去,然後又到老爺面前去告狀,去亂嚼舌根子。那樣可就不好了。
「怎麼,父親的氣還沒消?父親還在怪罪姐姐那日的無禮舉動?」李宛和見李管家這個樣子,看來這個李敏和的處境倒是不會有多大的變化,不會有都大的轉圜之地了。那也是好的,至少是除掉了一個的。其他的,以後再慢慢來嗎,不著急,不著急。
「二小姐,你看你這話說的,大小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老爺定然是要生氣的,大小姐的事情如今依然鬧得滿城風雨,連帶著老爺,連帶著尚書府,都被人看上不起,老爺怎麼能夠這麼快就消氣呢!老爺已經下令,不許府中任何人,提及大小姐的人任何事情了!只是可憐這個大小姐,就像二小姐所說,成日里呆在屋子中,怕也是無聊至極的,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怪只能怪這個大小姐也太不識抬舉,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得罪了」李管家這般說道,然後又適合的止住了嘴,看著李宛和說道,
「老奴該死,老奴糊塗了,不該妄自議論主子的,該死,該死,」還不忘裝模作樣的拍打著自己嘴巴,怪自己管不住嘴,又多說話了。但是李宛和也是知道,這個李管家也是在無意識的透露給李宛和。告訴李宛和如今這個情形,若是想要徹底的保住自己,便只能牢牢的抓住公主府的那位主子了。那個主子如今可是誰也得罪不起,誰也得罪不了的了。也是,在這個尚書府,人若是沒有一點的利用價值,能夠讓李尚書,李宛和的這個父親看到,發現到,怕是日子就要像從前的那般境地了。這個李管家倒是個中立的人,也多虧了他的中立。不過也確實是這個樣子的,這個李管家,能夠一直在李尚書面前轉悠著,這麼多年,不出差錯,想來心思也是極深的,李宛和倒是很慶幸,自己從前倒是與他沒有太大的糾纏,這個日後還要多仰仗這個李管家的時時有意無意的提點呢。畢竟如今,按照李宛和的這個樣子,少一個敵人,就是多一個幫手呀。
「管家言重了,管家也是好心。」李宛和笑著說道。並沒有怪罪李管家的意思,反倒也是讓李管家能夠明白,自己是懂得他的意思的。
「好在我們二小姐同殿下是有情意在的,殿下對二小姐這般的喜歡,有二小姐在,咱們這個尚書府定然也不會被人小瞧了去的。」李管家同時也笑著說道,這個二小姐果然是個聰明的人,果然是個聰明的人。同她說道,到真的是簡單許多了。
「管家說笑了,不過是殿下大度心善,不與我等計較罷了。」說著他們眼看著就走到了那個新的院子門前了。
「好了,到了,二小姐,這便是往後您要居住的院子了。二小姐,請看看,」李管家對著身後的李宛和說道。李宛和抬眼看去,這個景緻,確實是極好的,這個布置,確實是用了心的,不敢有一點的差錯的,這個院子,果真是十分的華麗的,十分的好的。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沁芳溪在這裡匯合流出大觀園,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屋裡陽光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窗上都擺著鑲嵌。每間屋裡都有一張華麗的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桌子上還有一隻白色的蠟燭,蠟燭上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屋內都是按以前的原樣擺設的。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從裡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果真是極好的,與從前那個破舊的庭院相比,果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果真也是極其諷刺的。李宛和倒是細細打量了幾番,便再也提不起什麼別的興緻來了。不像青禾那般,眼睛里都是放了光在的,像是覺得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在青禾的心裡,簡直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十分美妙的地方,原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有這般的好境遇了,沒想到,她還能享受到這些個東西,簡直就是太奇妙了呀。她的春天總算是到來了。畢竟,這些東西她也早就已經看淡了。是好是壞,不好不壞,又有什麼區別,總歸不過是一二個身外之物罷了。有什麼值得讓自己在乎的。她是受過苦的人,所以對甜確實是十分的渴求的,但卻也不是那般刻入骨子裡的,非他不可。
「二小姐,覺得如何?可是滿意?」李管家見李宛和滿意的眼神,知道他的這個二小姐心裡定然是喜歡的。這下子,這個差事可算是給辦好了,總算是能夠交差了。也不枉自己這些日子裡,忙前忙后,準備來準備去的。二小姐喜歡就好,主子喜歡就好。
之歌之後也不再說話了,也不敢再說話了。因為之歌知道,按照她家先生這樣的性子,若是之歌再說些什麼,怕是會不好了,說不定還會將之歌從身邊趕了出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之歌可不能再從越南宮的身邊離開了。之歌已經得不到越南宮的心了,能夠留在越南宮身邊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也是之歌最後的幸福了。
「見過二小姐,二小姐近來可是安康?」李宛和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發獃呢,正是無聊的時候,春天到了,雖然天氣確實是極好的,可也是容易餓犯困的,李宛和近日覺得自己的身子呀懶洋洋的,總是提不起精神來,躺在床上吧,卻又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好無聊的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正無聊著呢,就看到李管家風塵僕僕的來了,臉上還帶著藏不住的歡喜之色,想來是來有什麼好的消息告知於李宛和的。李宛和也不著急,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為了院落之事來的。那日李尚書匆匆離去,離開前,曾對這個院子的陳設,以及破舊,很是不滿意,想來這些日子,他們定然實在為此事而忙前忙后,忙個不停吧。李宛和想想就覺得搞笑,人啊,果真都是要如此的,可這未免也是太過刻意了。
「自然是好的,不知管家前來可是所為何事?是父親有什麼需要你吩咐於宛和的嗎?」李宛和站了起來,款款的對著李管家說道,語氣間很是有大家小姐的風範,一點也不像那些被人瞧不起的怯怯弱弱的庶出小姐。李宛和倒也是開心的,畢竟嗎,都是為了自己著想,雖然說不過是個院落,不過是個住的地方,可要是能夠住的好一些,自然也是更好的,畢竟誰願意住在那種地方,這個地方也確實是實在是太破舊了。李管家看著李宛和這副樣子,心裡是歡喜的,這個二小姐果然是不一樣的,也難怪這個二小姐不過幾天就能得到老爺的重新看待,還能受到公主殿下的賞識。好在自己從前,並沒有對這個二小姐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然如今可怎麼好,要是像大夫人和大小姐一般,落得這個一個讓人笑話的下場,那可怎麼是好呀。真是的。
「沒有,沒有,二小姐是多慮了,老爺心疼二小姐都來不及,怎麼會忍心讓二小姐再過操勞呢!今日是特地遣了老奴過來,告知二小姐一聲,說是前兒個,已經吩咐下人為二小姐另闢一處院子,好讓二小姐居住,現今二小姐住的這個院子也太僻靜了些,雖然二小姐是個不喜熱鬧之人,可這院子冬冷夏熱的,長久居住著,怕是不太好的,況且這院子早就荒廢許久,也破爛不堪,早就不能住人了,老爺擔心二小姐的起居不便,便命小人早日為二小姐著想,今兒個,前東邊的院子已經打掃乾淨,準備妥當了,所以老奴特地過來,好通知二小姐一聲,前去看看,若是還有什麼不滿意,大可與老奴說,老奴再讓手下的人去細細置辦來!」李管家耐心的說道,語氣間很是謙卑。
「多謝管家了,那就有勞管家帶路,引宛和前去了。」李宛和看著李管家笑著說道。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帶了之前的那個丫頭——青禾,前去。畢竟第一次嗎,也不好帶太多的人過去,像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讓人看了笑話去。
「不知,那大夫人心中會作何感想,宛和只是怕,這下子,大夫人可是要不開心了,若是因為宛和,而惹了府上的不安寧,怕是宛和的過錯了。」走在路上,李宛和這般說道。饒是讓李管家心中一頓,這個二小姐看來也是個記仇的人,不像表面上看的這麼把事情都看的不在意,放下了的人。也是,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輪到了那個人的身上,都不會這般輕易就能夠原諒,就能夠諒解的。況且,這個大夫人和大小姐,兩個人,也確實是太過分了些,對二小姐和她的娘親做的這些個事情,確實是太太過分,太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不把人當回事情了,也難怪,如今遭到了這個一個地步,也是報應呀。因果總是要輪迴的呀。
「二小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二小姐不必擔心,大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定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再加之,這是老爺的吩咐,想來大夫人也不會多說什麼的,再說了,二小姐也是老爺嫡親的親生女兒,老爺對小姐好,也是應該的,二小姐不必覺得有什麼的?!」李管家也不好多說話,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說錯了什麼。雖說這個大夫人和大小姐,現在確實不怎麼樣,也不怎麼受自己家老爺的喜歡了,可畢竟還是大夫人呀,大小姐呀,這個身份擺在那邊,確實也是不好說什麼的,況且這個大夫人還生有大少爺,那可是老爺唯一的兒子呀,如今大少爺不在府中,自然是不能好說什麼的了,可大少爺總是會回來的呀,大少爺若是回來了,怕尚書府的天就是要變上一變了。將來這個尚書府還不都得是大少爺的呀。雖然說,現在二小姐確實是佔了上風的,日子也比以前過得更好了,眼看著身份也貴重了起來,可這個二小姐畢竟是個無依無靠的,沒有母家,又有這麼一個膽小甚微的母親,怕是日後,怎麼樣,還是個未知數呢!過日子,過日子,眼睛總是要朝前看的,不是嗎?!
「那宛和便安心了。」李宛和看著這個李管家,倒是個聰明的人,也知道李管家的意思,確實是如此的,這個大夫人,畢竟又不是只有了李敏和這樣一個女兒,要知道,這個大夫人還生了個兒子的,若是將來這尚書府的大少爺回來了,日子怕是又是不一樣的光景了。女兒畢竟同兒子是不一樣的。李尚書就算再怎麼的生氣,兒子畢竟就是兒子,況且又是唯一的兒子,將來這整個尚書府都將會是他的,到那時,李宛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呢!
「我知道,我理解,我也懂得的。」越南宮聽了素心的這番話,心裡更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了。越南宮心裡其實比誰都明白,他也知道榮珏在氣什麼,他也知道榮珏想聽到的是什麼,可他想他還是不夠勇敢呀,他始終還是比不上凌雲的。這也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卑,或許有些時候,有些人的清高孤傲,只是因為他內心深處不願意承認,內心深處不願意展現的那一絲的無法抹去的自卑。
「今日,是我唐突了。」越南宮說話的聲音有些輕輕的。說完便徹底的離開了,素心也沒有再多做挽留,反正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素心都是說了,最後怎麼樣,還得看他們自己,若是他們自己願意邁出這一步,旁人就算在多做什麼,也是無用的,不過是自擾罷了。
「先生,何必如此,何必如此的委曲求全,先生今日就是專門為她來的不是嗎,先生為什麼要讓她如此誤會於你,為什麼要讓別人如此看輕於你!我真是替先生感到不值當!自從先生來到了雲城,明裡暗裡的為她公主榮珏做了多少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心裡苦,可是何曾想過先生心裡的苦楚,她從來就不知道替別人考慮,從來就不是真的看懂先生的內心,先生為何還要對她如此念念不忘,傾心相付!」走在回聚仙居的路上的時候,之歌一直喋喋不休的模樣,嘮叨個不停。口口聲聲的在商討榮珏的不是,然後替她家先生感到不值得,覺得好像她家先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夠了,之歌,你今日的話簡直是太多了!」越南宮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開口訓斥道。
「之歌是替先生感到不值當,是替先生覺得委屈,先生為何要為了她這樣勉強自己,讓自己遭受這樣的苦楚!」之歌也是一臉的不樂意,一臉的不開心!她明明就是為了越南宮好,明明就是對越南宮好,為什麼對他好的人,他視而不見,不願意理睬他的,將他的一顆真心錯付的人,他卻當做如珠如寶,始終不肯放手,這到底是為什麼呀!之歌真的是很生氣!她家先生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委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子,這般的委屈自己,讓自己受那麼多的勉強。
「你不懂,之歌,你不懂的,不自知的是我,是我自己,讓人委曲求全的也是我,都是我的錯,如今的局面,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今榮珏變成這個樣子,也是我一手造成的!自我第一眼看到榮珏的時候,我想我的內心就不自覺的向榮珏靠攏了,那是的榮珏無疑已經是死了心,冷了神色的了,她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人難以想象,可她都一一扛過來,她的眼睛還是透明的,還是美好的,甚至還是有著單純的,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可卻是我!是我親手將她逼上了這條路,逼上了這條絕路的不歸路!你知道嗎!之歌,當我看到,當我每次看到,榮珏現在那一臉冷然的眼神,我就會恨自己,一點一點的更恨自己,她如今的狠心,她如今的決絕,明明都是我曾經希望她能夠有的,可卻也是我如今最不想看到她擁有的!之歌啊,你說,我是不是活該!我就是活該,我就是活該如此!」越南宮的這番話說的很是情真意切,確實也是如此。此時的越南宮比任何人都後悔,比任何多覺得自己很可恨,是他!是他把榮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榮珏當然恨他!當然會埋怨他!他倒是希望榮珏恨他,埋怨他,至少不會都憋在心裡,至少心裡的情緒還有個發泄的地方!他真的不知道,榮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榮珏真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他的心裡有多麼的後悔,有多麼的想讓時間能夠退回,若是時間真的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這樣做,他一定不會讓榮珏去選擇更加的堅強,更加的狠心,更加的涼薄,他寧願自己是個萬劫不復的人,也不願將榮珏拉到這個一個骯髒的深淵裡來!他願意做榮珏最堅強最堅毅的後盾,他願意永遠成為榮珏需要時的武器,他願意讓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也不願意看到榮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惜,回不去了,真的是回不去了!這一切,都會自作自受,都是自己活該!所以也理應是自己應該承受的!怪不得別人!
「可是先生,之歌不願意看你受到一丁點的委屈,之歌不願意,之歌希望先生能夠回到從前的那個樣子,從前的先生淡泊,對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可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先生才能夠不自擾,不被擾,可如今先生這個樣子,之歌看著真的很是心疼啊!先生,你總說我不懂,可先生你又哪裡比我好了去呢!」之歌也是不忍心,看到越南宮現在這個樣子,之歌的心裡也是軟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也嘴上還是喋喋不休的為之打抱不平的模樣。
「之歌,是我對不起你,」越南宮有些愧疚的說道!就像今日榮珏所說,既然越南宮自己不能夠之歌想要的幸福,想要的東西,又何必要白白的耽誤了之歌,又何必要給之歌希望。這些年,之歌一直都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邊,確實也是遭受了不少的苦楚,她本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的,可如今也是,是自己耽擱了她!是自己太過於自私了,是自己太不將之歌放在心上了。
「先生,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她有一句話倒是說的很對,這所有的事情,看的都是你情我願的,利用利用,若是自己願意,那便不叫利用了,那便都不作數了。」之歌連忙說道,她害怕,她害怕越南宮之後說出的話來,她真的很害怕,越南宮最後還是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害怕越南宮連最後讓她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好了,夫人,你就不要管了,總之小姐是不會害了夫人,也不會害了自己的。」那個丫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怪不得連她家小姐也不願意同夫人多說話了,實在是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
「這,好吧。連你如今也變得這般不願同我說話了,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屋吧。」李宛和的娘親一看連那個丫頭也是如此,心裡就更不是意味了,愁容的說道。說著便打算要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還是讓我陪著你,好好的同夫人講講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吧。」那個丫頭倒也是貼心懂事的人,說話間就上去攙著她家夫人的胳膊,然後好生的說道。語氣很是歡快。她家小姐同夫人這些年確實不容易,那個丫頭也是不忍心看到這個樣子的,如今這樣,也是打心底里替她家小姐和夫人開心的,也是真真的想要關心她家小姐同夫人的。她同她家小姐早已是一體的了,小姐好,她便好,小姐若是不好,她定然也是逃不過的。這便是,她所理解的主僕情深了。
「公主,聚仙居的人來信了。」近日倒是過了好幾天的安生日子。哪裡都不再有什麼大的動靜了。榮珏懶洋洋的躺在靠椅上,透過窗子的微弱的幾縷陽光淡淡的照在榮珏的身子上,這樣的場景倒是很唯美,一點也不違和。只是素心推門進來,榮珏忽然的睜開了眼睛,好像是突然被人從夢中搖醒一般。榮珏知道,很多事情又要如期而至了,畢竟這樣的平和從來都不是長久的。也正是因為短暫,所以才美好,所以才讓人貪戀,不捨得放手,捨不得放手。
「哦?這倒是個稀奇事情呀,那聚仙居不是向來孤高清冷,不願再招惹凡塵俗事,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榮珏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從前都是榮珏往聚仙居跑,然後那個越南宮愛答不理的,很是煩厭榮珏的到來。如今,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難道也是耐不住了寂寞了。榮珏以為那日同越南宮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榮珏也是完全沒有理解錯誤越南宮的意思。她突然有些不明白這個越南宮心裡到底在想著些什麼了。榮珏有時候真的是搞不懂他們這些文人雅客的骨子裡透出來的清高與那骨子酸氣。
「公主,可是要素心去回了他們。」素心見榮珏並沒有起身的意思,所以又試探的問了一句,畢竟之前公主同聚仙居的那位鬧得並不愉快,而且近日來,公主也已經許久沒有去聚仙居,同聚仙居有什麼來往了。
「不必,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讓人進來吧。」榮珏最後還是鬆了口。她最後還是想知道的,還是想見上一見。這往往就是女人最可悲的地方。
「是。」素心說完便下去了。
雅緻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身著金色紗衣,裡面的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髮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緻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綉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
這便是榮珏了。榮珏是美麗的,真的是很美麗的。
榮珏還以為這次來的也不過是個派信的,傳個話的人,沒想到竟然是越南宮。這個南宮先生,自從來到了雲城之後,盤下了那小小的一方聚仙居茶樓,便再沒見他到過雲城任何一個權貴的府上去過。只是顧自己一個人在自己的聚仙居里喝茶品茶,日子過得很是與世無爭。榮珏實在是沒有想到他今日會親自到訪。要說如今最亂的地方是哪裡,便就是榮珏所在的公主府了,簡直是要亂成一鍋粥了。
「先生怎麼來了,怕是本宮這個公主府要弄髒了先生的高風亮節,怕是會怠慢了先生。」榮珏疏離的聲音淡淡的傳入坐在輪椅上的越南宮的耳朵當中。
「榮珏,不要同我這樣說話,好嗎?」越南宮一聽到榮珏的聲音,心底便是倏然的一怔,感覺渾身都不是很舒服了。越南宮很是討厭這樣對待自己的榮珏,很是不習慣榮珏這樣對他說話。他不知道,他同榮珏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同榮珏之間,為什麼會誤會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會疏離成這個樣子。越南宮甚至有些厭惡起榮珏這樣的驕傲,為什麼榮珏要這般的驕傲,又恨自己,為什麼自己要那樣的清高。為什麼,他和榮珏之間不能有一個好的相處模式。只是越南宮啊越南宮,你怎麼要這麼的貪心,這樣的不滿足呢。越南宮,你真的是太可笑了。
「放肆,本宮的名諱也是你等草民可以直呼的。先生,本宮敬你有才有識,又因你是凌雲在世時的故人,所以本宮對你或許平日里讓你有了些什麼誤會,本宮與先生好像並沒有熟識到這個地步吧。」榮珏似乎很是不高興越南宮這副模樣,這樣的語氣。她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煩。為什麼兩個人之間要這樣的相處。越南宮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了,如今你卻又不喜歡,不習慣了,是你要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怎麼如今你卻又後悔,又不滿意了,這究竟是為何啊。
「先生是覺得本宮說話難聽,不愛聽,何必來本宮這公主府自討沒趣,何必想從前的本宮一般。」榮珏見越南宮並不說話,又繼續開口的說道。榮珏能夠清楚的看到從榮珏一進來,越南宮眼底突然的歡喜,和到現在的一點點變得落寞的神情,越南宮,你這又是做什麼,你這又是為何!
「素心只是怕小王爺會」素心見榮珏並沒有為之所動,又只好拿出平陽王慕平才說事,畢竟慕平好歹也是榮珏的親弟弟,榮珏那般疼愛這個弟弟,這個唯一的親人,應該也不會做那等勉強之事的吧。所以素心還是想在試探試探,是不是這個李二小姐就非她不可了。
「怕什麼!本宮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既然他不願意上心,那就只好由本宮來操心了,你放心,本宮至少也不會選一個讓他生厭的女子,本宮是真的打心底喜歡這個李二小姐,也是打心底的疼惜這個李二小姐,小小年紀,就將人性看的如此透徹,本宮不願她變成本宮現在這個樣子,素心,你明白嗎?」榮珏想來也是知道這個素心的心思的,這般說道,倒是讓素心說不出什麼話來了。畢竟素心也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她家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便也不再去說什麼了,左右素心在尚書府看了這麼久的熱鬧,左右這個李二小姐也不是個壞人,頂多是個心思多點,身世波折的小女子罷了,可若是真的要論心思,論波折,哪裡有人能夠比得過她家公主榮珏呢。
「素心明白。公主這些年受苦了。但願那是李二小姐的福氣,但願那個李二小姐能夠珍惜這樣的福氣。」素心這般說道,突然有點替她家公主感到有些莫名的委屈與欣慰。
「這也是平兒同本宮的福氣。」榮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望著遠處美麗的景緻。確實,這也是她同平兒的福氣。她一定會對平兒很好的,她也一定會喜歡上平兒的,平兒自然也不會待她差的,榮珏甚至可以這樣說,或許日後會有這樣的一日,平兒對這個李二小姐會愛之入骨,不為別的,只因為李宛和給人那一刻的心疼與保護欲,榮珏能夠體會,慕平自然也能感受到的,那故作的堅強,那濃郁的渴望。就像當初的榮珏,就像一直的慕平,是一樣一樣的。既然是一樣一樣的,自然也會無端的連生出許多無端的相惜之意,感情不就是這般培養出來的嗎!若是做不到一見鍾情,那便只能日久生情,總歸她和平兒,都不是無情無心之人,那樣便是好的,兩個人之間有兩顆真心足矣,只要還是真心,涼透了又如何,被傷透了又如何,再慢慢暖回來,不就是了嗎!頂多是遲了一些,周轉了一些罷了,可總還是好的不是嗎!
只是榮珏,你的這一顆心,該何時才能暖回來,還是等著何人來暖!榮珏啊榮珏,你也是個讓人心疼的女子,你不知道嗎?你也是個想要溫暖的女子,你不知道嗎?你也是個需要他人保護的人,你不知道嗎!
「小姐,」沒過一會,那丫頭又在屋子門口喊著了。這次又是什麼,第一次是使喚丫頭,第二次是珠寶首飾,第三次又是什麼,還會是什麼,還有什麼要送的,應該沒有了吧,該不會是打算把男人送到床上來了吧,之前尚書大人說要給她找婆家,公主殿下也是明著暗著的前後提醒了,該不會是平陽王來了吧。這也太奇葩了吧,李宛和你想什麼呢,最近是想男人想瘋了了嗎!
「又怎麼了,不是讓你同他們說了,我身體不舒服,在床上躺著休息嗎!又有人誰來了?!」
「不是,這一次,是老爺來了。」完了,這下子可真是要完了,這下子可真的是要起來了,不能再在床上躺著了。李尚書來做什麼,看來這個李尚書動作還是挺快的,嘴臉也是一等一的不要好啊。這麼快,就有動作了,還親自上門來了。要知道,自從李宛和出生以來,見到李尚書的面的次數真的是十個手指頭,數過來都嫌多。至少,這個尚書大人是從來不曾踏進過這個小小的破舊的院子的,從前都不曾提起過,甚至連別人無意間提起了,眉頭都會皺上三皺,這也是,為什麼李宛和她們母女的日子會這般的難過的其中一個巨大的原因,就是沒人管,沒人理呀。
李宛和只好起身,梳洗一番,其實也不過是洗把臉,穿個衣,梳個頭髮罷了。左右李宛和也沒有什麼好看華麗的衣裙和貴重的首飾來裝飾自己,點綴一下。
「宛和見過父親,給父親請安。」李宛和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裙,簡單的挽了個發,別了根素舊的發簪,便出門,走到了不是大廳的大廳,向李尚書請安。此時的李尚書一身的華服,背對著李宛和,他的旁邊半跪著的是李宛和的娘親。李宛和的娘親一大早聽說李尚書送來了許多的東西,心裡正是納悶著呢,後來又聽說李尚書親自來了這個小院落,心裡更是一驚,還以為是因為昨日的事情,現在來見罪她們母女了,也是一直這樣卑躬屈漆慣了,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個樣子。都不知道,她即便是妾,但也是為他生了女兒的,也算是這個府上的主子了。為什麼要這個樣子。李宛和看著突然覺得有些不是很忍心,畢竟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娘親呀。
李尚書一聽到李宛和的聲音,便趕忙轉身,開口說道,「快,快起來吧。你這屋子倒是生冷的很,一點也不像是入春了的季節。」李尚書一臉的愁容,一臉的嫌棄模樣。一點也沒有想到,當初是誰把她們母女趕到這個地方來的。說來也確實是這樣的,這個院落,實在是太偏僻了,在尚書府的最北邊,即便是夏日裡,到了夜晚,也是寒颼颼的,更別說是現在了。本就是被荒廢了的院子,還想著它能有多好。就連屋子裡的陳設都是破破爛爛的,有的沒有的,不過李宛和這些年也倒是習慣了,已經感覺不出什麼了。反正不過也都是身外之物,有什麼區別呢。反正她也從來不曾被賜予過,如今她也並不是那麼願意得到了,早已是過了屬於他的那個年紀與想要得到的心境了。
李宛和出生在一個寒冬,那時候下了很大的雪,李宛和的娘親早已不再受尚書的寵愛了,又因為生性軟弱,動不動就被別人欺負,一開始不過是府上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等等一些的主子,可後來竟然發展到連府上的奴婢奴才都敢給李宛和的娘親臉色看,不把她放在眼裡。或許是因為這個主子本來就是個低賤的下人,本來就不配做主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主子呢,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個東西看,哪裡能夠指望別人高看你呢!李宛和出生的時候,沒有人過問,甚至都沒有人知道,原來尚書府又多了一位小千金,還是在李宛和滿月前幾天,她的娘親抱著李宛和在失寵后,第一次從自己偏僻的院落里來到正廳,告訴李尚書,他又多了一個女兒,已經快要滿月了,該給這個女兒賜個名字了,順帶也可以擺個滿月酒,好熱鬧熱鬧。誰知道,李尚書看也沒有看幾眼,只是隨口一說,你性情最是柔婉,你的女兒便叫宛和吧。是你的女兒,難道只是她一個人的女兒嗎!後來的李宛和想起,不由得覺得自己很是可笑!既然不願意承認,不願意疼愛,為什麼要將她生出來,在這本機涼薄的世上遭受更涼薄的所謂的骨肉親情。血肉親情濃於水,血肉親情淡如水,果真也是如此的。要知道,李府的大女兒,嫡親女兒,李家大小姐李敏和,出生時有對顯赫,敏,人道敏政,地道敏樹,佳人敏敏,果真是極好的。
李宛和就那樣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眼中,也是唯一的一次,可就因為這一次,李宛和卻遭受了這十幾年來的痛苦與無盡的羞辱。可李宛和在心裡發誓,這一定不會是最後一次,終有一天,她李宛和要堂堂正正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要堂堂正正的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是那些原不該屬於自己的,她也要加倍的得到,只因為自己這些年受到的所有不平等的待遇。
李宛和很小的時候也曾問過自己的娘親,為什麼自己同李敏和是不一樣的,她得到的回答是,因為你同她本就是不一樣的,宛和,不要覺得委屈,忍忍就過去了,是娘親沒用,娘親是個低賤的歌姬,是娘親不好。
為什麼自己要承受這些屈辱,為什麼他們總是要欺負我們,她得到的回答依舊是,宛和,忍忍就過去了。當然除此之外,還要的是她的娘親無休止的眼淚與哭泣。
可李宛和不想要這個樣子,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她突然有些厭棄了自己,厭棄自己的母親。可能很多時候,往往都不是別人瞧不起你,而是自己瞧不起自己,這樣才是最可悲的。
李宛和有時候真的是很羨慕李敏和,不是因為她顯赫的身份,也不是因為她生來就是嫡出的小姐,而是因為李敏和至少有一個肯為她爭,肯為自己爭的母親。大夫人雖然跋扈,雖然乖張,可對李敏和卻是極好的。她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明確的知道自己該要能到些什麼,所以才會不這手段,所以才是百般折辱他人。至少大夫人,對自己的兒女是十分的用心的,至少大夫人不會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一次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的女兒,是娘親低賤,你忍忍就好了,忍忍就過去了。
為什麼要忍!李宛和並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李宛和如今也不想再去知道探究了。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要忍,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忍,自己更不會去如何的忍!
自李宛和懂事以來,李宛和深深的知道,也時常的告訴自己,李宛和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沒有人能決定,也沒有人能夠把控。她是李宛和,只因她屬於她自己。
李宛和想著想著,背部依靠著門,雙手環抱著自己,緊緊的抱著自己,既然沒有人,沒有
「小姐,老爺派人來了。」第二天,一大早,李宛和還在熟睡當中,就聽見自己的小丫頭,在屋外大喊大叫的,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稀奇的大事情呢。
確實也是十分大的大事情。畢竟這個偏僻簡陋的院落,已經數十年來,不曾有人來了,不曾有人關顧,不曾有人想起,不曾有人惦念在心上了。除了,有時候,大夫人和李敏和兩個母女存心想要來找茬的時候,倒是十分的熱鬧呢。
那個小丫頭同李宛和的娘親倒是感覺受到了什麼蓬蓽生輝的大賞賜一般,忙前忙后的,亂轉個不同。東西碰撞的聲音,輕輕碎碎,跌跌撞撞的。
李宛和倒是不慌不忙的,沒有做任何的理會,依舊管自己躺在床上,在床上躺著,還吩咐了丫頭,不許有人打擾,驚擾了自己睡覺。
聽完頭那般熱鬧,李宛和雖然沒有出去看,但是看樣子來說,應該是賞賜了幾個丫頭過來吧,畢竟從小到大跟著李宛和的也只有一個粗使丫頭,還是個手腳愚笨,心思也愚笨的,但是即便是庶出的,可畢竟也是尚書府的二小姐,身邊怎麼能沒有兩三個使喚的丫頭奴婢呢!其實這樣倒也是挺好的,至少老實呀。這一次又不知道派來的又是哪些玲瓏剔透,八面玲瓏的下人們了。真真是很煩躁呀。
「小姐,老爺又派人來了。」那個小丫頭又在門外喊叫了。這一次送來的又是什麼,李宛和不知道,確實是不知道了。可猜猜看來,應該是一些補藥啊,珠寶啊,衣服啊之類的。畢竟李尚書是個要面子的,而李宛和她也確實是太過寒酸了。李宛和的衣服不過幾套,翻來覆去的還穿了好幾年,珠寶什麼更是沒有了,那日去公主府的還是問李敏和不要了賞賜給她的呢,說是不想丟了自己的臉面。唉,這樣想想,自己的日子確實是過得很是辛苦啊。只是這樣的心態,這樣的不平衡,是與日俱增的,是一點點,一點點隨著李宛和也是一同長大的,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