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出門左右拐都可以
急急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黃娟已經在辦公室等著。兩個醫生正在跟她商談，見到唐朝，黃娟趕忙說道：「找到配對的眼睛了，只是還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唐朝微微一笑：「具體數據都確認了嗎，對方是什麼身份？」
「基本確認，」戴眼鏡的醫生輕聲解釋，「數據比對基本吻合，應該不會有偏差。對方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肝癌晚期，之前確實簽過捐贈器官協議，不過家長有否決權。」
十五歲男孩的眼睛，這對於小明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事。畢竟對方年紀越是接近，對小明的身體越是有利。
很巧的是，對方也在這家醫院。跟兩個醫生商量了一下，唐朝還是決定跟黃娟過去看看。這會兒才九點多，對方家長應該還在。
走到病房外邊，醫生先進去說明情況，唐朝兩人在外邊等著。好一會醫生說可以進去，兩人這才跟上。
然而，一進門，唐朝臉上的微笑瞬間僵硬，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特么還能更巧一點嗎，為毛偏偏是她？
「是你？！」病床旁邊站著的肥胖女人，不正是是黃棟樑的老婆？！
黃娟一怔，以為他倆認識，反倒是驚喜起來：「你們認識啊？那事情就好辦……」
沒等說完，女人已經咬牙切齒輕哼：「哼，是你兒子？出去，我絕對不會讓我弟弟的眼睛捐贈給你們！出去！」
尖銳大叫，可真是刺耳。殺氣騰騰，讓黃娟滿是錯愕。是認識，但好像有仇……
唐朝靜靜看著裡邊，病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十五歲少年，肚子膨脹得非常大，基本上已經是只能靠藥物維持，時間也不多了。
「看什麼看，想要眼睛，門都沒有！」女人憤恨的罵著，「媽的，你把我老公坑慘了，還想控告他，你做夢！」
黃娟有些焦急：「女士，我弟弟天生失明，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他才六歲，很需要……」
不等多說，女人已經尖銳大喊：「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我就是拿去喂狗，也不會你們！」
這話讓黃娟被嗆到了，不知所措的看著唐朝，滿是心急。這麼好的機會，她真不希望放棄。
打量著女人，唐朝微微嘆息：「這世界還真是夠小，沒想到你還沒死。黃棟樑這個無能的傻逼，車禍就撞死了別人，自己卻活得好好的，遭罪。」
「你他媽……」女人想要怒罵，可是忽然又忍住了，冷冷盯著唐朝，陰狠的勾著冷笑，「想要眼睛可以，你給我老公道歉。我給你錢，但那件事不能再追究，否則，你想都別想。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說了算。」
「你想多了。」唐朝丹丹聳肩，「大不了，我等另一個，我等得起。麻煩你告訴黃棟樑，他該上路了。」
說罷，唐朝轉身拉著黃娟走出去。黃娟很是不舍，可是她聽得出，兩人之前火藥味很重。
走出病房，黃娟還是問道：「唐朝，那個人條件中很合適，你怎麼……你跟那個女的，有仇？」
唐朝嘆了口氣的解釋：「馬書蘭的哥哥，就是被她老公撞死的。當時，她也在車上。」
聽得這話，黃娟有些絕望。意思是，沒希望了。
側頭看她那樣子，唐朝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安慰道：「沒事，在等等。眼睛配對沒有那麼嚴格，會有的。」
話雖如此，黃娟還是很擔心。第一次看到希望，她真不想放棄……
走到樓梯口，正好顧柔帶著小明上來。只是見到唐朝兩人的臉色，顧柔隱約也猜到了什麼，很是心疼的撫摸著小明的腦袋。
輕抿著微笑，唐朝蹲在小光跟前，輕聲道：「小明，很抱歉，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你放心，有哥哥在，一定會幫你找到合適眼睛。」
小明並沒有失望，他已經習慣了黑暗，單純的搖頭：「沒事的哥哥，就算沒有眼睛，我有耳朵可以聽得見，我嘴巴能說話。我還有手，也有腳。」
「小明真乖。」唐朝摸著他的腦袋，很是欣慰。不是他不想委曲求全，而是不能。
有些事情，他真沒辦法示弱，黃棟樑這個人必須處理掉，否則怎麼對得起馬致遠在天之靈？
緊咬著嘴唇，黃娟還是沒忍住，低聲道：「唐朝，要不我再去單獨跟她說說，指不定她會同意。或者，我跟病人說說……」
「姐，我知道你的心思。」唐朝抬頭嘆道，「但你有沒有想過，換上那雙眼睛之後，馬書蘭會怎麼想？能瞞著一輩子？」
「我……」黃娟低著頭不說話了。確實，聽剛才的意思，對方是想要讓唐朝放了那個罪魁禍首，那怎麼對得起馬書蘭？
小明可憐，馬書蘭更可憐。至少小明能說，馬書蘭連聽都聽不到，而且沒有任何的希望……
「姐姐，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聽哥哥的。」小明抬起頭，眼睛雖然閉著，卻好像會說話一般，「我相信哥哥。」
這話倒是讓唐朝很欣慰，輕輕摸著他的腦袋。他何嘗不想給小明光明，他可是答應了小芳，兩月內一定要找到，否則就將小芳的眼睛給小明。可是，這件事真沒辦法……
十分鐘后，小光的病房裡。
唐朝正給小光兩人坐檢查，門口傳來皮鞋的聲音。很快，黃培國站在門外。
來得還這是夠快！
沉了口氣，黃培國走進來，低沉道：「唐朝，我們談談。」
唐朝淡淡的應道：「沒什麼好談的，我說過，會讓黃棟樑最少二十年，不會變。」都已經跟王常光他們說好了，絕對不會改！
黃培國面色陰沉，卻又不敢發火。這兩天也算是知道唐朝的能耐，這小子自己倒是沒什麼背景，但是認識的人，都有點恐怖。
打量了一眼病房裡的幾個人，目光落到小明身上，黃培國深沉說道：「唐朝，你是醫生，就不想想，如果他得到眼睛會怎麼樣？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我不求你完全放過黃棟樑，但至少公正處罰。我會賠償那個少年的妹妹，兩百萬，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是縱容黃棟樑……」
「呵，有些人已經病入膏肓，我放過，他未必放過我。」唐朝冷淡站起來，眯著眼盯著黃培國，「你兒子什麼貨色，你自己最清楚。」
黃培國無言以對，按照自己兒子的性子，一旦被放出來，不可能善罷甘休。那混賬惹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三十來歲還做出這種事，也真是讓人無語。
緊咬著牙，黃培國繼續低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也有家庭。你這樣，跟破壞他們的家庭，有什麼區別？他女兒現在才說四歲不到，他要是坐牢……」
沒等說完，唐朝已經淡然聳肩：「你不用跟我講道理。如果這世界有道理，就不會有你，有你兒子。我把話說明白，如果你想以這個作為條件，轉身出門，左右拐都可以。順便，幫我把門關上，謝謝！」
「你……」黃培國可真是火大，繃緊腮幫怒瞪著眼。可他還真拿唐朝沒辦法，只能憤恨甩手走出去。
本以為有一線生機，沒想到唐朝這麼果斷，一點希望都不給。
娘的，這小子鐵石心腸？自己都已經服軟到這種程度，愣是沒有絲毫鬆緊，都特么幾個意思！
轉過頭，黃娟跟顧柔都看著自己，唐朝知道她們困惑，聳肩笑道：「我只是不想讓其他家庭遭受傷害。想要成全更多人，就註定要犧牲一部分人。再說，小明有的是機會，沒什麼大不了。」
黃棟樑這種囂張的辣子雞是不會改變的，放過他，只會帶來更多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