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奸商
「污衊，這是赤裸裸的污衊。」發現對面幾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充滿了懷疑，老酋長不愧是經驗豐富老而彌堅之輩，絲毫沒有愧疚感的大聲說道，「杜某為人忠厚，做事老實，經營生意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再怎麼嫉妒我，說我的壞話也是沒用的。」
「呵呵呵呵，是啊。」烏鴉壓著嗓子怪笑道，「英雄豪傑孫無畏，忠厚老實杜有德，你杜酋長的名聲，已經足以和古人比肩了，可喜可賀，實在是可喜可賀。」
孫無畏，可以算是千年前楓葉帝國開國時代的名人，身為統兵將領卻過於謹慎，曾有多次害怕中計不敢出戰，雖然的確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部隊的戰鬥力，但也錯失了不少良機。同時代的將領們對他非常不滿，送了他英雄豪傑這個充滿了諷刺意味的稱呼，從此，英雄豪傑孫無畏，就成為了反語譏諷的代名詞。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我絕對見過你。」老酋長杜有德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烏鴉，臉上寫滿了疑惑，很不確定的說道，「不對呀？這才六七年沒見，外貌為什麼變化這麼大，而且怎麼連性別都變了，難道那段時間你對女裝感興趣？」
「呵呵，思路廣闊果然是一個成功生意人的基礎，你還真是敢想啊。」烏鴉推推眼鏡，陰惻惻的笑著說道，「你不是忠厚老實嗎？怎麼不裝了？繼續裝啊。」
「哼！」杜有德重重地一聲冷哼，沉著臉說道，「不就是和你們在八十頭長毛奶羊上有糾紛嗎，用得著這麼記恨我？」
「糾紛？原來你把賴著不發貨這種行為叫做糾紛。而且八十頭？你別開玩笑了。」烏鴉嗤笑一聲，鄙夷的說道，「八十頭，那是八年前的數字。長毛奶羊一年一產，每胎一到三隻，出生三年，就可以進入育齡。八十頭，就算只有一半母羊，過了八年，也會變成……」
「停，你這種演算法太誇張了。」杜有德大聲打斷了烏鴉的計算，抗議的喊道，「我還說這八十頭應該都是公羊呢，那到八年以後就一頭也沒有了。」
「呵呵呵呵，杜酋長啊，首先，你這等於是已經承認，賴掉了我們八十頭長毛奶羊，忠厚老實？呵呵。」烏鴉咄咄逼人的說道，「其次，那可是長毛奶羊啊，要的就是毛和奶，你覺得她是傻子嗎，會買一堆只產毛不產奶的公羊回去？另外，做長毛奶羊的生意，居然打著把公羊當成母羊的主意，還真是童叟無欺呀。」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叫，叫，叫張什麼來著，總之是很複雜的一個字。」很顯然，杜有德至少對楓葉大陸的文字，掌握得並不理想，想了半天也記不起來，那到底是個什麼字，只能草草帶過，「如果不是因為她把長毛奶羊的價格壓的太低，我也不會捨不得給她發貨，其他貨我可一件都沒少她的。」
「是啊，那是因為其他貨物都是她自己運走的。」烏鴉冷笑著說道，「要是其他貨物也像長毛奶羊那樣等著你隨後發貨，估計到了現在都收不到，就是收到也會大打折扣。」
「胡說八道。」老酋長氣得跳腳，「後面又有幾次沒見面的交易，哪次我拖延發貨時間了？哪次我又在貨物上打折扣做手腳了？」
「每次。」烏鴉吹了聲口哨，幽幽的說道，「七年前，一千五百張獸皮，裡面夾雜了一百四十七張兔子皮，最可惡的是還有三張田鼠皮。六年半以前，三十匹灰鬃馬，馬倒是不錯，不過你能解釋一下，裡面那頭驢是怎麼回事嗎？還有五年半以前，那四十九噸牛羊肉，你不會以為，我能蠢到分不出牛羊肉和草駝肉之間的區別吧，而且你能告訴我，第四十九噸去哪了嗎？」
「至於八十頭奶羊那次初遇就先不說了，那次她明明什麼也沒想買，卻被你哄騙著進了你們的部落，買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才得以離開，還被你騙了八十頭長毛奶羊。」
「嘿，剛才誰說好了先不說的，你們獸化人難道連語言習慣都變了？」老酋長杜有德翻了個白眼，「而且差點被你哄過去，我剛想起來，因為捨不得發貨，那些羊的貨款，我後來可退給你們了。」
「那是兩年後的事了。」烏鴉不依不饒的說道，「而且她就是為了這些羊，才買了其他的貨物。結果你把附帶的東西都扔給她，把主要的東西收回去了，居然也好意思開口說退貨了。再說了，拖了兩年，貨款的利息呢，再算上通貨膨脹率，你退回來的那點錢根本不夠。」
「你簡直和她一樣精打細算，一點也沒有我們草原人的豪爽。」老酋長顯然有意忽略了豪爽和冤大頭之間的區別，「還有，通貨膨脹率是什麼東西？」
「沒文化真可怕。」烏鴉可沒興趣跟他探討古代的政治經濟學，一本正經的說道，「總之，我要替她把債討回來。」
「我根本不欠她債。」老酋長吼起來簡直像年輕了五十歲一樣，不過在吼完之後，他突然沉默了一陣，聲音變得有些低落，「五年沒有她的消息了，她死了？」
「呵呵，你說呢？」烏鴉的瞳孔收縮，臉上卻習慣性的露出笑容，陰森的說道，「從你們這裡買來的牛，已經繁殖出了幾百上千隻，味道的確不錯，呵呵呵呵，希望那些黑狼們喜歡這份離別的贈禮。」
「你在說什麼？」老酋長當然不知道，烏鴉早已經把張嫣給錦緞城留下的實質性的遺產都收了回去，就算收不回去的，也都像他那群牛一樣毀掉了。不過，雖然不知道，可從烏鴉的態度里，也能看出端倪了，因此老酋長輕輕嘆了口氣，搖著頭道，「可惜了，死的實在可惜了。你就是她口中的老三吧，當初我聽她提起過你好幾次，一直在說應該讓你來跟我交易。」
「她也沒少和我提起你，尤其是在詛咒奸商的時候。」烏鴉眯著眼睛，臉上烏鴉式的笑容格外濃郁，「剛才已發現你們是異種人，我就已經想到，有可能是你們這個奸商部落了。」
「烏鴉先生，不打算介紹一下嗎？」聰明的米馨知道這時，才打斷了友好的敘舊，「我對這個商人的部落，可是很感興趣的。」
「那就快請進。」老酋長盡顯商人本色，瞬間又恢復了忠厚老實的表情，搓著雙手說道，「我們的商品貨真價實，物美價廉，買了你絕不會後悔。」
「呵呵呵呵，兔子皮和田鼠皮。」米馨很調皮的笑了笑，「另外，我從來沒有吃過的草駝肉呢。」
「還有一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