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風雲人物
「呵呵呵呵。」烏鴉對風雲人物這個評價沒有一點意外，反而發出一串意味深長的笑聲。
烏鴉的笑聲和兩個女孩的聲音表面有些相似，但本質上卻截然不同。
鴿子和極樂的聲音低沉而陰晦，和她們的表情一樣，就像是兩隻生活在人群之外，隱藏在陰影中的小獸，用警惕而冷漠的態度窺探著外面的世界。對於兩個女孩來說，陰暗就是她們心靈的糖果屋，她們兩人把自己關在裡面，孤獨而甜蜜的生活著。
但是烏鴉不同，兩個女孩只是用陰暗作為自己內心世界的防護，然而烏鴉，他本身就是陰暗的一部分。明明是很陽光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時，卻總會帶著難以掩飾的陰冷，更何況，笑容里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笑聲中猶如對待爪下垂死獵物般的嘲笑和玩弄，都會讓他原本陽光的笑容變得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如今，烏鴉依然是這樣笑著，猶如一切已經盡在掌握。
「剛一進入人們的視線，就是以玫瑰姐姐和小火兩人新隊友這一身份出現的，混亂之城的人都知道，她倆是出了名的討厭男人，能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做她倆的隊友，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值得別人關注的事了。」鴿子親昵的貼著自己的姐姐，聲音緩慢而低沉，「更關鍵的是，進城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顆啞彈，弄死了最得血槍寵愛的面首，而且還是當著血槍的面，這樣的人，就算想不變成風雲人物也難吧。」
「我們倒是覺得挺奇怪。」極樂的聲線和鴿子一模一樣，兩人說話之間的銜接也天衣無縫，聽起來就是一句話一氣呵成，很難相信是兩人一人一句，「你怎麼能確定，灰背會選中那顆啞彈呢？如果他選錯了的話你怎麼辦？那就真的是在賭命了。」
「嘿嘿，選錯了很簡單呀。」烏鴉兩指比成手槍的姿勢，反手對著自己的眼睛，發出砰的一聲。似乎覺得這個動作很有趣，烏鴉忍不住發出一串癲狂的笑聲，非常開心的說道，「賭他會不會選中那顆啞彈，本身就是賭命環節里的一項，有什麼奇怪的，呵呵呵呵。」
「如果連灰背那種水平的人，你都要和他賭命的話，那我們對你的評價就會下調三個檔次了。」鴿子嗤笑一聲，俯身在姐姐耳邊輕聲道，「三個檔次是不是有點多了。」
「不多，因為值得調整的不僅是對他品味的評價，還有眼界的評價需要調整。」極樂完全無視了烏鴉的存在，就像在討論一個無關路人一樣直接說道，「和同一水平的人賭命是愛好冒險，和比自己檔次低不少的人賭命，就是不自愛了。」
「哈哈，白痴烏鴉，吃癟了吧。」雌豹幸災樂禍的起鬨道，「玫瑰剛才就說了，你的偽裝很難騙過她們的。嘿嘿，她們又不是笨蛋，怎麼會相信你這種鬼話。」
「我記得，昨晚回家的路上，有個人就相信了，還罵我神經病來著。」烏鴉一推眼鏡，笑眯眯的問道，「你說那人是笨蛋嗎？」
「x。你xx給我等著。」雌豹挑釁失敗，憤憤的揮舞著拳頭，「總有一天我會找回場子的。」
「嘿嘿。」烏鴉朝暴躁的雌豹挑了挑眉毛，在讓她更加火大之餘，對兩隻小鳥說道，「好吧，真相說起來很簡單，其實那些子彈都是啞彈，他無論選哪顆，都沒辦法改變最後的結果。」
鴿子和極樂同時沉默了，兩人用一種木然的眼神盯著烏鴉，就像在看什麼無法理解的古怪生物。
「他是不是腦子有病？」鴿子趴在極樂肩上，「除了這個我想象不出其他解釋了。」
「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選項，唯一留下的，就是真正的答案。」極樂把臉貼在妹妹臉上，「一個智力正常的人，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帶那麼多啞彈在身上的。」
「所以說，他的智力一定有缺陷。」
「嗯，就是這樣。」
「咳咳咳咳。」被兩個小女孩這樣諷刺，即使以烏鴉的臉皮也忍不住乾咳了幾聲解釋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別人賭命了，槍里隨時裝著假子彈有什麼奇怪的，哈哈哈哈。」
「鴿子，一定要小心。」極樂沒理會烏鴉的解釋，繼續低聲道，「聽到了吧，這說明對他來說，賭博的時候作弊已經是成為習慣了，以後千萬不能和他賭博。」
「果然，最好的辦法還是躲他遠點。」鴿子認真的回應道，「就算他已經名聞全城了也一樣。」
「就憑一個灰背？」玫瑰突然打斷了兩個女孩的二人世界，「還不足以有這麼誇張的效果吧。」
「當然沒有。」鴿子對玫瑰顯得格外和善，點頭道，「但是，如果幹掉灰背之後，當晚就和刺蝟狸貓兩人談笑風生，讓他們兩個讚賞有加，甚至允許他自由出入兩個傭兵團的總部，那就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嘖嘖，我沒說錯吧。」烏鴉和玫瑰交換了個眼神，「那兩隻老狐狸，肯定會把我架上去的。」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玫瑰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們搭梯子你順著爬，誰也別說誰了。」
「呵呵呵呵。」烏鴉陰森的笑著，「說的也是啊。」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鴿子終於結束了和姐姐的親昵，抬起頭說道，「重點是今天早晨。」
「現在城裡應該大部分傭兵團和商家都知道了一件事。」極樂配合默契的接下去說道，「火玫瑰傭兵團來了個必須持續關注的傢伙，這傢伙雖然有心機而且心狠手辣，但揮金如土，十單位源晶隨便出手，五千混亂幣的手續費連讓他眨一下眼都做不到，打賞小費直接用金箔，進城一共不到十二個小時，就已經花出去了超過三萬混亂幣。」
「這樣一個有潛力的客戶，各方怎麼可能不重視。」鴿子不間斷的繼續了下去，「和那些愣頭愣腦的暴發戶相比，這種有眼光會算計，但出手大方的客戶才是傭兵和商家們最喜歡的，現在估計半座城的商戶，都在尋找和你們火玫瑰事務所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如果這樣都不算風雲人物的話，我實在不知道什麼才算了。」
「呵，果然。」玫瑰突然拍拍雌豹的肩膀，「它生效了。」
「喂，玫瑰你太過分了，和那隻死烏鴉一起欺負我。」只有在玫瑰面前，大貓才會像現在這樣用撒嬌的口吻說道，「到底什麼生效了？」
「你猜。」玫瑰留給雌豹一個可惡的微笑，轉頭問道，「雖然我早就見識過了，但還是要感嘆一句，你們的消息傳得真快。怎麼，剛才你出去就是驗證這個消息去了？」
「不，這消息坐在家裡就能驗證。」鴿子搖頭道，「我出去是為了別的事，說起來也和你們有關，確切的說，和小火有關。」
「和我？」雌豹指著自己的鼻子，「什麼事啊。」
「有個人在醫生那裡。」鴿子輕輕嘆了口氣，「一個來自過去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