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賭命
一隻大手在半空中準確接住了即將落入子彈堆里的子彈，力王沉聲確認道，「確定使用這顆子彈了？」
「是的，我確定。」灰背瞪了烏鴉一眼，「請你檢查吧。」
「確認子彈沒有問題。」把子彈對著光反覆查驗過，這顆子彈和其他一樣，都是嶄新的，外表沒有一點人工破壞的痕迹，力王很肯定的做出評判，「可以在賭局中使用。」
「那就開始吧。」烏鴉想要伸手去接力王手裡的槍械和子彈，「我早說過沒問題的。」
「應該由我來裝填，這是規矩。」力王搖搖頭，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子彈塞進轉輪里，閉合轉輪後用力一推，在轉輪開始飛速轉動的同時，把手槍藏在了桌子底下，避免動態視力足夠強的人可以看齣子彈所在的位置。直到感到轉輪停止轉動，力王才把手槍重新舉起，慢慢放回桌子上，退開兩步說道，「現在好了，你們可以開始了。」
「總算完事了。」烏鴉頗為不耐的伸手拿起手槍，「你還有什麼意見沒有，沒有的話，我要開始了。」
「應該由我開始。」灰背攤開手說道，「你提出的賭注和對賭方式，那就應該由我選擇先後手，這也是規矩。現在，我選先手，我開第一槍。」
「你這人怎麼那麼麻煩，我開始有點後悔和你對賭了。」烏鴉用鄙夷的眼神看著灰背，「難怪你這樣的人只能做面首呢，婆婆媽媽的，一點決斷力都沒有。想到我居然要和你這樣的人賭命，我就覺得噁心，喂，力王，我不想和他賭了行不行。」
「你已經簽了生死契了。」力王搖頭道，「賭局必須進行。」
「行吧行吧，真是晦氣。」烏鴉撇撇嘴，把手槍推到灰背面前，「您請先，這次總可以開始了吧。」
「那就正式開始。」灰背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手掌的顫抖，拿起手槍把槍口抵在烏鴉的右眼上，惡狠狠的盯著烏鴉。
「呵呵，是在醞釀感情嗎？」烏鴉手托下巴正對槍口，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也沒有變化，還好心的向灰背解釋道，「其實你上當了，第一個開槍的人反而吃虧呀。這是個簡單的概率問題，我中槍的可能性是六分之一，四分之一和二分之一，而你呢，五分之一、三分之一和百分之一百，怎麼想都是后開槍的人划算。呵呵呵呵，所以說，多學一點知識還是很有意義的，可惜，你自己決定了順序，現在已經沒法改嘍。」
「沒關係，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灰背的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我從來不相信什麼概率，在我看來，那些都沒有意義，中槍了就是百分之百，沒中槍就是零，而且我相信，我會是那個零，而你，就是那個百分之百。」
「那你為什麼不敢開槍呢？你看，你一直在向武器里灌注源能，喂，小心點，別把我的手槍弄壞了。再看看我，我甚至都沒有激發源能強化防禦，這是多好的機會啊。」烏鴉拿起抽了一半的雪茄，對著灰背舉著槍微微發顫的手吐出一團煙霧，輕聲道，「其實很害怕吧，真是諷刺啊，明明被槍指著的人是我，為什麼害怕的人反而是你呢？呵呵呵，其實我懂你，你不敢開槍呀，萬一扣下了扳機但是槍沒有響，下一個面對死亡的人就是你了。哦，那真是太可怕了，子彈從眼眶鑽進去，眼珠像顆葡萄一樣被擠爆，脆弱的晶體無法阻擋混合著源能的子彈，直接穿入大腦，旋轉著把大腦攪成一團麵糊。但是，這還不能滿足子彈渴血的欲·望，它會繼續向前，在後腦上從內部開出一個大洞，也許，半個頭骨都會被子彈的衝擊力掀飛，也許……」
「住口。」會被終於忍受不了心理壓力了，用力扣下了扳機。
「咔噠」一聲輕響，那是擊錘發出的撞擊聲。
賭命遊戲果然是最刺激的，無論是對觀眾來說，還是對遊戲玩家來說都一樣。擊錘聲落下的瞬間，圍觀的觀眾們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剛剛的十幾秒內，每個人都緊張的屏住呼吸，等待結果的揭曉。現在結果出來了，槍聲沒有響，明明和絕大多數人都沒關係，但觀眾們還是覺得自己額頭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呵呵呵呵，似乎我的運氣也不錯呢。」烏鴉笑眯眯的看著臉色陰沉的灰背說道，「怎麼，還捨不得放下槍，你是醞釀著準備再給我一槍嗎？呵呵呵，你的回合已經結束了。」
「你別得意的太早。」灰背咬著牙，很慢很慢的把手槍放回桌子上，「下一輪就是你的死期了。」
「還有下一輪？你還有心思考慮下一輪？呵呵呵呵，我更佩服你了。」烏鴉舉起手槍，閉上一隻眼睛對灰背瞄了瞄，吃吃的笑著說道，「想想吧，片刻之後，你就有五分之一的幾率會死，剛才我形容的情景就會出現在你的身上，你的頭會像爛西瓜一樣爆開，發出砰的一聲，怎麼樣，是不是很期待那一幕？可惜，你自己是看不到了。」
「你少廢話。」灰背可以控制自己的聲音不發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冷汗，額頭滿滿的汗珠，充分表現出他心中的緊張，「我的運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好過，來吧。」
「真是個自信的傢伙啊。」烏鴉把手槍慢慢靠近灰背的眼睛，手指在扳機上撫摸著，輕聲說道，「但是，你真像你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嗎？呵呵呵呵，別怕，有什麼好怕的呢？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恰恰相反，那是個很值得期待的結局，人們畏懼死亡，只是因為人們還不了解它啊。」
「我知道你不相信，沒關係，其實我也不信，嘿嘿嘿嘿。」烏鴉惡趣味的笑著，惡魔一般的低語道，「五分之一哦，還有什麼遺言嗎？」
「我……」灰背剛想開口說什麼，然而就在這一刻，烏鴉扣動了扳機。
「咔噠。」擊錘聲響。
「砰。」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從剛剛發出砰的一聲為空槍配音的嘴裡發出，烏鴉大笑著說道，「你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