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白臉
酒吧不大,至少酒吧的外場不大,只有四五百平方米,昏暗的燈光下,場內飄揚著來自杏葉大陸的古老鄉村小調,舒緩的旋律像洗滌心靈的清泉,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點上一杯美酒,跟著悠揚的曲調穿越時空,回到災前那個和平安詳,充滿生機的舊世界。
對於災后紀元的新人類來說,那個美麗的舊世界早已不復存在了,想要感受到那份美麗,只能在音樂里,在圖畫中,在照片上,在歷史記載的字裡行間,以及在最美的睡夢深處,新人類們現在所能面對的,就只有混亂、殺戮、掙扎和死亡。
也許換成某個藝術家,在剛剛經歷了幾天的荒野之旅后,突然進入世界盡頭酒吧,突然聽到這段古老的樂曲,會激動感慨的熱淚盈眶吧,但很可惜,傭兵不是藝術家,對於傭兵們來說,生死之間的遊走,早已讓他們失去了感慨的能力,如此簡單的環境變化,對於他們來說,甚至連調劑品都算不上。
這樣的人,不僅是玫瑰、雌豹和烏鴉三人,在場所有人都差不多。
酒吧外場的人並不多,一眼掃過,大概只有四五十人,連半滿都算不上。幾個獨行的客人圍坐在正面吧台前,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在彼此閑聊著,至於會不會有人在酒精的刺激下突然失控,和身旁的酒友用拳頭和武器交流感情就不得而知了,沒有發生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所以龐大的力王才會坐在吧台角落裡喝著免費的烈酒,這是團長刺蝟給他的特殊福利。
酒吧的一角擺著兩張賭桌,衣著專業的荷官站在賭桌前,為十來個端著酒杯的客人服務,有些混亂之城的酒吧喜歡用香艷暴露的美女作為荷官,以吸引賭徒們的視線,但那些酒吧往往都是些底層人士們的去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算是傭兵,也更喜歡同與自己身份實力相當的人聚在一起,如果一個實力低微的下級傭兵跑到世界盡頭酒吧喝酒,就算沒人阻攔,他自己本身也會感到渾身難受。
所以說,會進入世界盡頭這種客人檔次的酒吧,除了洽談業務的主顧和合作者之外,真來喝酒的人,往往都是具備一定實力,至少是二流以上的高階能力者。
當然了,有實力的傭兵還是傭兵,對於傭兵,實力並不代表教養,確切的說,大多數傭兵往往都沒什麼教養,畢竟荒野上的異獸、妖靈、鬣狗、異種人甚至同類,都不會和他們講什麼教養,所以傭兵們的形象大多都是粗魯蠻橫的,最多因為長時間身居高位,變得更加隱忍深沉,收斂了自己的鋒芒而已,骨子裡還是同樣的野蠻,像烏鴉和玫瑰這樣的人,只能算是特例。
除了吧台和賭桌,大多數客人都聚在酒吧的大廳里,零零散散的坐了二十來桌,大廳的正中正方形擺著一台大屏幕電視,上面放著不知哪個時代的古老電視劇,這可是來自少有的幾座電子都市的頂級貨色,每一台的售價,至少夠一座小型城市小半個月的源晶消耗,玫瑰和雌豹兩人跑一趟錦緞城,從錦緞城官方獲取的報酬也就能買半台而已,而世界盡頭酒吧居然隨手就擺出來一台,足見一百五十年的傭兵團有多財大氣粗。
不過,沒什麼人圍著電視看,二十來桌客人只是自顧自的高聲談笑,製造的噪音早已壓過了電視的聲音。
「哈哈哈,看看,看看,是誰回來了。」酒桌上,一個滿頭亂髮,身材敦實的三十多歲中年人含糊不清的開口了,「這不是火玫瑰的人嗎?突然消失,我還以為你們死在荒野上了呢,哈哈哈哈。」
「哈你xx,你xx全家都死了,老娘也不會死。」雌豹鄙夷的豎起中指,「x,不信是不是,老娘說到做到,等會老娘就去乾死你全家。」
「x,這隻豹子要乾死我全家了。」中年人醉醺醺的大笑道,「兄弟們,你們說我怕不怕啊。」
「別xx扯淡了,你什麼時候有家人了。」身旁的女人搖搖晃晃的摟著中年人的脖子,大著舌頭說道,「要說有,也就是我這個不長眼的,喂,豹子,你不會是想乾死我吧。」
「沒錯,說的就是你這賤人。」雌豹左手食指拇指環成一圈,套在剛才豎起的中指上,「老娘一會就去乾死你,給老娘洗乾淨xx等著吧。」
「真xx嚇死我了。」喝醉的女人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拋了個媚眼,「我等著你,怕你不敢來啊,哈哈哈哈。」
「我也等著。」另一張酒桌旁,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一身酒氣的開口了,「小豹子,來干我啊,我在床上等著你。」
「鋼牙你?」雌豹橫著眼睛打量了對方几眼,冷笑道,「行啊,生死擂上來一場,你贏了我讓你幹個爽,我贏了我切了你的卵蛋,你xx敢嗎?不敢就給老娘閉嘴。」
「x,你xx這是區別對待啊。」光頭大漢當然不敢,憤憤的抱怨道,「不就因為老子是男人嗎。」
「知道就好。」雌豹朝對方做出拇指向下的動作,「x,男人滾蛋。」
「哈,我當誰這麼狂,在人家混亂的地盤也敢叫囂著男人滾蛋呢,原來是玫瑰和雌豹你們兩個。」另一個角落裡,身材高挑頭髮後背,臉上卻滿是兇悍的男人突然冷笑道,「也就雌豹你這個賤人能說出這種話了。」
「x,是灰背啊,我還以為是哪xx鑽進來的野狗呢。」雌豹臉色一變,眼神凌厲的轉向兇悍的男人,嗤笑道,「怎麼,今天沒躲在你們老大血槍那個婊子的xx里替她舔嗎?快點回去伺候那婊子吧,給她舔舒服了,她還能賞你口狗糧吃吃。」
「我再怎麼也比你強點,起碼我沒帶著小白臉招搖過市啊。」灰背吐了口唾沫,大笑著說道,「看看,大家看看,天大的新聞啊,玫瑰和雌豹居然帶著小白臉回家了,喂,夥計,一晚上給你多少錢啊,她們倆的錢可不好掙,小心你被榨乾啊,哈哈哈。」
「男人?」酒吧里安靜了幾秒之後,突然爆發了一片嗡嗡聲,很顯然,雌豹和玫瑰的身邊出現男人,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
「小白臉,我嗎?」烏鴉臉上堆起了笑容,指指自己的鼻子,對雌豹說道,「我臉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