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校(一)
「世界是物質的，但一切物質，都是由源能構成的，因此，世界終究是由源能構成的，這是咱們這門現代源能學的基礎理論。」
「源能，顧名思義，就是構成這個世界最本源的能量，是一切的根本。」
「源能，分為遊離態源能和穩定態源能，穩定態源能構成了物質，其中最純粹的也是唯一可以被利用的穩定態源能，就是我們經常聽說的大額交易貨幣源能結晶。遊離態源能則充斥在時間，存在於任何一處角落裡。」
「大到宇宙運行，小到粒子運動，都是依靠源能作為能量推動的，所以，只有了解源能，掌握源能，才能掌握這個世界。」
「早在災前的偽科學時代，因為世界的一體化，的確有很多遠超現在水平的科技成果，但因為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接受源能的存在，只能用一些牽強的理論解釋很多現象，導致他們無法觸及這個世界的真實。有些歷史學者認為，他們無法理解源能，是因為他們從未接觸過遊離態源能，畢竟偽科學時代，地表環境下的遊離態源能濃度非常稀薄，只有極少數幾十人才因為各種原因偶然接觸過。但我認為他們的理論是錯誤的，偽科學時代並非沒有接觸過遊離態源能，恰恰相反，他們有機會，而且我堅信他們已經接觸過了，接觸過遊離態源能里最接近穩定態的一種存在形式，那就是靈魂。」
「你們沒聽錯，每個人都有的靈魂，就是遊離態源能的一種，但是偽科學時代的學者們無法用他們那些殘缺的理論解釋靈魂這種狀態，因此強行否認了靈魂的存在，這才是導致他們和源能無緣的根本原因。」
「老師，這是真的嗎？那不就是說，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隨時接觸著源能？」
「是真的，遊離態源能在剛被發現的時候，被命名為魂能，就是因為他們誤認為這是只來源於靈魂的能量，直到進一步研究之後，才把名字改為源能。」
「經過三百多年的時間，現代源能學已經得到了飛速發展，現在的源能科技，已經可以做到緩慢轉化源能結晶中的源能為其他形態能源，供城市使用，今天咱們這節課，就簡單介紹一下，源能轉化為電能的過程和方法。」
「這個新來的老師挺有意思。」教室外，少城主在門口笑了笑，對身邊的老者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嘴裡隨意的說道，「郭校長，給他一個月開多少錢？」
「二十克黃金。」在少城主身邊的，是一位鶴髮長須的老人，老人一身筆挺的灰色正裝，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向背後，鬍鬚修剪的整整齊齊，雖然今年已經八十一歲了，渾身上下依然透出無盡的精力。老人點點頭，禮貌的扶住少城主伸出攙扶的手臂向前走去，「財政已經批下來了，算是中等待遇吧，先觀察半年再考慮是不是漲工資。」
「選擇的黃金呀。」少城主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他是沒有長期留在這裡的打算了。」
「對，他準備就做三年。」郭校長點頭道，「三年之後，他打算去北邊的一些大城市裡碰碰運氣。」
「是個不錯的老師，只做三年可惜了。」少城主微笑著說道，「倒是可以想個辦法，讓他改變主意啊。」
「張先生，既然一切都要開始了，您現在還有必要為這麼長久的事操心嗎？」郭校長一臉奇怪的笑容，意有所指的說道，「習慣成自然了吧。」
「唔，果然應該說姜不愧是老的辣嗎？藏得再深的秘密，老先生你也能一眼看穿呢。」少城主被郭校長說的一愣，隨即嘴角慢慢上翹，笑眯眯的說道，「不過，郭老啊，先賢曾經說過一句什麼來著，什麼什麼，什麼什麼，是以為什麼，啊，我記不清了。」
「察而不言，知而不擾，是以為君子也。對別人的隱私，猜測到了也不四處宣揚，了解到了也不去干擾，這樣才算是君子，十二年前，這段內容還是我教你的，看來好久沒罰你抄寫一百遍了。」郭校長嘴角的笑容就像是一隻老狐狸，眯著眼睛說道，「而且，我既沒有言，也沒有擾，張先生你這句話用在這裡一點也不對吧。」
「嘁，真是老狐狸。」少城主失笑搖頭，不再糾纏老校長的話，「唔，這間教室，應該是歷史課吧。」
「發生於四葉歷7284年到黑暗曆元年的大災難是一切的轉折點，這為期一年半的滅世戰爭導致的地殼變動，打開了新時代的大門。幾千年來逐漸積累與地下的遊離態源能重新湧出，讓整個世界的源能濃度回到了四葉曆元年前神話時代的水平，同時也喚醒了無數沉睡在地心或海洋深處的古老異獸。」
「老師，到底是大災難還是滅世戰爭。」
「滅世戰爭就是大災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古人類用足以毀滅四葉星生態圈的武器自我毀滅的一場戰爭，那時候能夠操縱源能的能力者極為稀少，所以古人類們自認為自己已經掌控了世界的一切，然而實際上，以楓葉大陸為例，在災前控制整片大陸的楓葉帝國最鼎盛時期，就曾經被三個難得一見的頂級能力者正面宣戰，人數懸殊的戰爭歷時十一個月，期間帝國先後舉辦了七次繼位大典，先後八任皇帝被刺，其中五任是在繼位大典上被當眾格殺，一千七百名三品以上高官被滅三族，每次人頭都在首都被壘成白骨京觀，而帝國根本無力阻止。除此之外，十一個月里，作為戰爭主力的帝國軍隊死亡超過六萬，更有五顆帝國核彈被近乎陷入瘋狂的帝國兵部發射，卻在發射后被改變彈道，直接命中五座超大型城市，造成死亡人數近千萬。」
「頂級強者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老師您不會是在說故事吧。」
「哼，一般的頂級強者也許還做不到這樣，但他們三個可是黑暗歷期間，各族各自的領袖，說是最強者也不為過，一次挑戰三個，楓葉帝國又沒有能力者，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總之，這場以楓葉帝國瀕臨分崩離析不得不認輸投降的懸殊戰爭，被現代史學界一致認為是新源能時代的序幕，也是大災難的導火索。因為這次戰爭直接導致帝國皇室控制力的迅速衰退，各地陷入混亂，進而誘使其他三個大陸各國對楓葉大陸展開蠶食，然後，就是世界大戰，黑暗時代降臨。這裡大家注意，被稱為十一月戰爭的事件對災后歷新時代的影響是一個重要考點，一般作為論述題或簡答題出現，一定要重點掌握。」
「老師老師，我有問題。」
「問。」
「我記得，前些天您給我們講近代史的時候曾經說過，黑暗歷期間的那場戰爭，是由從地下掩體里走出的舊人類和在地表上生活多年的獸化人之間，為了爭奪生活資源而爆發的戰爭，最終以兩族在外部困難的壓力下不得不彼此融合為結果，於是才有了現代人。但是現在問題出現了，您剛才說，他們三個是各族各自的領袖，也就說這場戰爭應該是由三個種族進行的吧，那還有一個種族呢？」
「你叫李達對吧，我記得你，是個好學愛問的好學生。學歷史，有獨特的觀點，善於開發自己的想象力是好事，但是你記住，有些事是不能深究的，這樣是為了你們好。比如你的這個問題，在你們滿十八歲，有自己成熟的判斷力之前，還是不弄清楚的好，等你們心智成熟了，自然就有資格知道了。所以你們記住，黑暗歷戰爭，標準答案就是兩個種族之間的爭端，而十一月戰爭，標準答案則是三個領袖聯手進行的，沒有其他正確答案。」
「是，老師。」
「唔，郭老，異種人還是學院里禁止正式講述的內容？」少城主禮貌的攙扶著身旁的老者，離開了教室的後門，「我覺得不至於這麼嚴格吧。」
「對基礎級和初級的學生，還是應該嚴格一點，畢竟他們才不到十四歲，異種人無論是存在方式還是形成原因，對他們的世界觀都會有很大衝擊，這的確是為了保護他們。」老人手捻著鬍鬚，正色說道，「至於中級和高級的學生，往往就不那麼嚴格了，偶爾老師也會給他們講一些這方面的內容。」
「這倒也對。」少城主點頭道，「這位宋老師在學院里十五年了吧，收入怎麼樣？」
「老宋的工資還可以，每月九千七百多消費點。」老校長顯然對手下教師們的情況了如指掌，想都沒想就答道，「算是高收入群體了。」
「嘶，居然快是剛才那位老師的一倍了。」少城主咂舌道，「差距也太大了吧。」
「一個是基礎級，一個是初級，本來基數上就有差別，再加上老宋的資歷和教學水平都是全校頂尖的，收入高也沒什麼奇怪的。」老校長習以為常的說道，「實際上，老宋的收入，在整個學校都能排進前十呢。」
「那也夠高的，快趕上我一個月的開銷了。」少城主感嘆道，「郭老倒真是一點也不心疼，反正是公款對吧。」
「哦？一個月？包括在那條街上的開銷嗎？」老人似笑非笑的問道，「那張先生的日常花費可夠節省啊。」
「咳咳咳，什麼那條街。」少城主一陣乾咳，目光飄忽的說道，「不太懂啊。」
「是啊，哪條街呢？」老人笑眯眯的晃著腦袋說道，「另外，必須提醒一下你，『教育直接影響著一個城市的未來，是一切城市事務的重中之重，只要城市還存在一天，就一天不能放鬆教育』，這話是不是特別耳熟？嗯，五年前你自己說的，投入大量資金提高教師的收入和地位，讓他們獲得應有的尊重，這條命令也是你當年親自下達的。」
「哎呀，這是中級部的源能戰鬥基礎理論教室吧。」少城主就像根本沒聽到老人的話一樣，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指著面前的教室興奮的說道，「我還記得我八歲那年偷偷溜過來，差點把這間房子點著了。」
「呵呵，張先生的記憶力還是那麼好。」老校長不以為意的說道，「對，就是這間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