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玫瑰與血
在玫瑰的瞄準鏡里,雌豹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可見,她可以很真切的看到,雌豹的手指從下向上抬起,挑逗般的劃過白蘭裹住身體的浴巾在身前的系扣,最終輕輕托起白蘭較小的下巴,她也可以真切的看到,雌豹慢慢低下頭,一點一點接近白蘭正在微微顫抖的嘴唇。
「時間剛剛好。」玫瑰的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輕舔,讓鮮紅的唇帶上幾分濕潤的光澤,目光里中蠻期待的盯著瞄準鏡里的畫面,自言自語道,「百合姐,咱們來看看,距離兩千一百四十八米,風速三點七,源能濃度零點六二,唔,稍微有點濃,這麼說的話漂移係數就是四點九六,很好,就是這樣,那麼,再見了,親愛的。」
說著,玫瑰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於是,經過消音槍管靜音后卻依然震耳的槍聲響徹夜空。
就在四片嘴唇將要接觸的前一刻,雌豹的動態視覺中,突然間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兩千多米的距離,她當然聽不到槍聲,但是她卻可以看到,她看到白蘭的右側額角憑空多了一個黑漆漆的洞,下一刻,白蘭一對勾魂的眼睛毫無徵兆的向外突出,簡直就像是要跳出眼眶一樣,不,確切的說,是兩顆眼珠已經確確實實的跳出了眼眶,而且整個頭部都跟著向外膨脹,經過幾毫秒的膨脹過程,美麗的頭顱像一個炸裂的西瓜一樣炸開,大量的鮮血和腦漿呈噴射狀向四周潑灑,很大一部分噴向雌豹,直到距離雌豹的臉還有幾毫米的時候,才被她及時張開的源能防護擋在外面,只有幾滴濺射到了她的臉上。到了這時,背後才傳來了另一扇窗戶的玻璃在子彈面前碎裂的聲音。
雌豹整個人都僵了片刻,臉上的表情格外怪異,用手指擦擦濺到臉上的白色腦漿,放在面前看了看,嘴角抽搐著,似乎是在笑,笑的卻比哭都難看。這時白蘭失去力量的屍體終於倒落在地,透過被源能強化過的目光可以看到,一團代表著特殊源能的詭異黑氣從她光禿禿的脖子上散出,彷彿像是發出慘嚎一樣,在屍體上盤旋一圈,最終逸散在空氣里。
雌豹保持著似哭似笑的表情,耳中傳來了窗外嘈雜的聲音,這裡雖然僻靜,但並不是沒有其他居民,之前和烏鴉的戰鬥顯然已經驚動了他們,至於現在在外面吵鬧的,自然是永遠在最後出現的城市治安隊了。雌豹頗為可惜的最後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體,似乎很不滿的撇撇嘴,氣呼呼的走到窗前,對著下方地面上晃動著的光影大聲喊道:「你們是幹嘛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吵什麼,趕著來找死嗎?」
「我們是治安隊。」果然,下方的一群人里立刻傳來了回答,「不管你是什麼人,現在我們懷疑你暴力傷害城市居民,你必須馬上跟我們回治安隊接受調查。」
「果然是xx來找死的,我們傭兵在辦事,連你們城的衛隊那群廢物也要跪在牆角哆嗦裝瞎子,你們這群狗屁治安隊也敢跑來指手畫腳,看來你們都已經安排好後事了。」顯而易見,原本就渾身充斥著暴力因子的雌豹,此時的心情很不美妙,周身跳動著的火焰比剛才更加旺盛,眼睛里也已經開始泛起嗜血而兇狠的光芒,裂開的嘴角里,兩顆原本看著很可愛的小虎牙此時看上去也染上了幾分恐怖的色彩,聲音陰森的說道,「既然這樣,你們這十七顆人頭,老娘就不客氣的收下啦。」
「高……高階佣……」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身旁的同僚迅速捂回了嘴裡,治安隊里,一個聽起來上了年紀的聲音,用生平最快的語速說道,「等等,您難道是雌豹女士?我聽城主大人提起過您,您和您傭兵團的同伴們,是他最近請來的貴客。實在抱歉打擾了您的工作,我們馬上就離開,明天城主大人一定會登門表示歉意,希望您能原諒。」
「嘁,居然是知道內情的,真遺憾。」藉機轉移怒火的打算沒能實現,這時也不好意思對知情人士再動手,雌豹一把捏碎了建造窗沿的磚塊,憤憤的嘀咕了幾句,才板著臉罵道,「知道了還xx的都站在這兒幹嘛,等著老娘請客吃飯嗎?x,還是說你們真xx的想……唉?人呢?跑這麼快?」
人們常說,危險是激發生命潛力的最好媒介,這句話的確可以稱為真理,只在轉瞬間,十七名治安隊的治安官們,就用十倍於出現時的速度,消失在夜幕下的黑暗中了,甚至就連雌豹這樣的強大能力者,都不得不表示驚訝。
理所當然的,尋求發泄最終卻以失敗告終的雌豹心裡更鬱悶了,看了看牆壁上被打爆白蘭頭部的子彈所洞穿的搶眼,對著彈道襲來的方向威脅似的揮了揮拳頭。不過很可惜,她的這一動作註定不會取得任何效果,因為遠方的玫瑰,此時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觀察她有什麼反應,玫瑰現在正在忙自己的事,確切的說,她正處於陶醉之中。
槍聲響起,頭顱爆開,血花飛濺,腦漿四溢,有那麼一瞬間,暗紅的碎肉,慘白的骨茬,鮮紅的血液,白膩的腦髓,這些充斥了瞄準鏡里的全部視野,也通過瞄準鏡傳進了玫瑰的眼睛,刻進了她的大腦。看到這些刺激的畫面,玫瑰並沒有馬上放下槍,而是像呆住了一樣,一直愣愣的盯著,直到血霧散盡碎肉落地,等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愛若珍寶的步槍才從她的手中滑落在地,而她本人,在用盡最後的理智,把懷裡百合的頭顱立在桌子上,讓她面向著自己之後,就變得目光獃滯,用無神的雙眼盯著前方,額頭和鼻尖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幾秒之後,優雅的玫瑰突然身體重重向後倒下,重新躺回椅子上,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繃緊了,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纖細的腰肢向上挺起讓身體呈現一種反弓形,修長的雙腿和後腦死死抵著椅子,白嫩的十根腳趾緊緊蜷在一起,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連喉嚨里都發出了一串壓抑著的咯咯聲。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玫瑰的身體才重新放鬆下來,脫力般癱軟在躺椅上,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再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