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有未來的十八歲
蘇靜的聲音就像鎚子一樣，狠狠地敲在我的心頭，我不再猶豫，接過汽水就對老氣男生問道：「只要喝了它，就放我們走是嗎？」
我的話並沒有得到重視，老氣男生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蘇靜身上。我心裡暗道一聲不好！老氣男生是要改變主意了。
果然老氣男生看都不看我就說：「要喝跑角落喝去！」
我一把接過汽水后，老氣男生努努嘴，就叫我離遠一點。
我看到他向蘇靜靠近，我就質問他一句：「不是說好的嗎怎麼又反悔了？」
老氣男生不耐煩地看著我「別他媽的廢話！老子改變主意不行嗎？」說完，就轉身背著我。
我現在是知道了知道，不能指望混子能信守承諾。
我用大拇指按著汽水瓶的瓶口，用盡全力搖晃汽水瓶。冷冷地對老氣男生大喝一聲：喂！
老氣男生條件反射地回過頭，而我已經將汽水瓶的瓶口對著他。
「這東西還是收回去吧！」
被劇烈搖晃的汽水，在我鬆開大拇指之後，終於得到宣洩口，傾瀉而出的汽水，噴得老氣男生滿臉都是。
瞧准這個空擋，我將汽水瓶往身後的地面一砸！
啪嚓一聲脆響，玻璃碴子四散，嚇得老氣男生的手下急忙躲閃。
趁著混亂，我跑到蘇靜身前，拉著她就跑！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從我用汽水噴老氣男生，再到我拉著蘇靜逃跑，這全部過程不過才幾十秒的時間。以至於蘇靜剛開始逃跑的腳步還很慢。
當我們跑到校門口的時候，雖然我們都是氣喘吁吁的，但是，卻也擺脫了老氣男生那伙人。
我對蘇靜說：「好了，這裡應該安全了。」
我和蘇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脫離險境的喜悅。
可是這種喜悅還沒有沉澱下來，蘇靜卻重重捶了下我胸口：「誰叫你逞強的？把自己留下就不怕人家打死你嗎？！」
蘇靜這一下挺用力的，讓我忍不住咳嗽幾聲。蘇靜的眼底閃過一絲關切，但是在對上我笑意的眼神之後，又故意板著臉不理我。
我只好裝可憐，不停地咳嗽，像是得了內傷一樣。
這時候蘇靜果然心軟，關切地問我怎麼樣？
這麼近的距離，我能夠聞到蘇靜身上香香的味道，這讓我忍不住將頭探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聲問她：「你不生氣了？」
不知道怎麼的，蘇靜像是觸電了一樣，連忙退後一步，捂著耳朵羞紅了臉嗔道：「壞的要死，說話那麼近幹什麼嘛！」
蘇靜此時臉漲得通紅，捂著耳朵神色帶著一些羞乏。這樣的表現，讓我分不清，蘇靜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假的生氣。
我撓撓後腦勺，就向蘇靜解釋：「我本來是想讓你先走去叫人的，結果……」
蘇靜聽到我的話，別過頭說：「好吧，這次就算了。」
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蘇靜的家人就找了過來。和李文海說的沒錯，蘇靜家人是開車過來接她的。
蘇靜說要送我回家，我聽到之後立馬就拒絕了。要是被蘇靜看到林倩倩，那事情就複雜了。
我和蘇靜說，我家就住在不遠的的地方用不著坐車。蘇靜聽到我的話之後，也沒有堅持。但是，我似乎能看到她的眼裡有一絲失望。
別過蘇靜，我就準備回去了。
其實，表叔的別墅距離學校還是有點距離的。我身上還有一些新傷舊患，走的還是有點慢。
天色已經黑全之後，我才到別墅的門口。
還沒有進門，我心裡就有種不好的感覺。
擰開門鎖之後進了門，不見表叔一家。看到這一幕，我知道他們一家子又去外面吃飯了。
這次沒有例外，照樣是沒有我的份。
現在已經到了飯點，感覺肚子不是很餓，我就先回房間了。
因為實在很累，我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我被一陣爭吵聲給吵醒。
我先是豎起耳朵聽，最後確定，爭吵的來源是在客廳。聲音一男一女，正是表叔和表嬸。
他們爭吵的內容似乎是因為我的事情，特別是表嬸的聲音，尖銳地能穿牆。
「老林！你今天就要給我一個話，這個吃白食的什麼時候才趕出去？！」
表叔先是沉默了好久，最後才說「我不是說過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再等等，現在我們養個人能費多少錢？」
表叔的話才剛落下，表嬸就不依不饒地說：「你以為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再等等？等他知道怎麼謀我們家產的時候就太晚了！」
「你就不能小聲點嗎？被劉鑫聽到了怎麼辦？」
「我就是想讓他聽到，他有點骨氣就應該卷包袱走人！」
表嬸的話就像世界上最歹毒的利器，深深刺進我內心最柔弱的地方。
明明就是他們佔了我爸的賠償金，憑什麼說我是個吃白食的？
在客廳的表叔顯然害怕表嬸的大吵大鬧，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就對錶嬸說「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他過了十八歲，我就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這總行了吧？」
得到表叔的承諾，表嬸終於消停下來，得勝一般地踩著高跟鞋，噔噔地上樓。
而我，背靠著門邊的牆，無力地坐在地上。
十八歲……
也就是明年的事情，我現在才讀高一，十八歲才是讀高二。
我雖然成績平平，但是，我不是沒我想法的人。以我現在的成績，還是能考上大學的。
我一直在憧憬，只要上了大學，只要離開這裡就好了。
都說父親都是望子成龍的，我一直就覺得，我爸會這樣遺留一筆賠償金，就是希望我能像別的家庭孩子一樣，上學、畢業、工作、娶妻生子……
而刻薄又忘本的表嬸，將這些全部扼殺。十八歲，成人的標誌，卻成為我校園生涯的終焉。
也許這樣不錯，這樣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但是，為什麼我的心好痛？
也許是因為不甘心……
一晚上，我都沒有合眼。
清早的時候，我很早就出門了。而且，早早地就來到學校。
說實話，我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但是，我明白，在這個看重文憑的時代，沒有學歷的我前路會走的很難。但是，表叔一家要趕我走，我卻無法反抗。
本應該是青春朝氣的十八歲，卻變成了沒有未來的代名詞。
坐在教室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上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課。只知道教室空無一人的時候，我才知道上午放學了。
我看了看蘇靜的位置，今天在教室的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蘇靜請假了。
我像往常一樣去食堂吃飯，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麼頹廢都沒用，世界照樣轉。
記得飯卡的錢雖然不多，但是今天還是夠吃的。
到了飯堂，我打了飯菜就要端到角落的地方去吃。剛坐下，就有人靠著我坐。
我剛開始還以為是蘇靜來了，可是當我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張威一臉譏笑的臉。
「呦呵，一個人吃飯呀？你的主人呢？怎麼就把你放了出來？」
我聽的明白，張威是在罵我，我端起餐盤就要走，卻被張威按住肩膀。
「想走？先等等，你忘記東西了。」
張威的話讓我感到疑惑，我能有什麼東西落下？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張威一把搶過我的餐盤，直接就扣在飯桌上！
啪！
飯菜的湯汁還有不少濺在我的臉上，我還看到張威一臉得意的笑容。
「狗就得有狗的樣子，舔乾淨再走！」
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張威感覺很得意。
「不想吃也行，給老子學幾聲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