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回歸疾風傳
下午的課在高照的日頭裡度過，陳文文攤開課本，上面心細如髮地寫滿了筆記，窗外樹木的蔭庇爬上書本，左邊綠意，右邊日光，抄板書時，發現了教室里的光線從講台那裡開始分成兩半。裝作不經意地轉頭看了看某個身影，她繼續聽課，然後走了神，咬住筆蓋不知怎麼的就等到了教室兩邊光線的重合。
從禹小白高二穿越回來算起，陳文文對於他的態度變化緩慢而含蓄，但禹小白還是能夠感受到的，特別是自日本返校，幾次接近里禹小白克制距離，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就會膽怯地不敢邁步了。
燥熱的季節里存在所有學生時代的念想，馬尾是純真的，讀書是重要的。陳文文覺得時間還很早，男女是對一眼就要臉紅的相處，她就樂觀地，又認真乖巧地寫筆記做起練習。
……
市一中的下午第四節課比較人性化，留給學生自主，情況隨年級變化，所以禹小白就感受不到人性化。
不過有時候也例外，三節課後禹小白出了教室，穿過樓與樓的走廊，來到一間六樓的偏僻空教室。
葉冰涵派人找他，這樣的事情禹小白現在也習慣了，上學期他就經常被葉冰涵拉過去，以社團交流的名義，見怪不怪，還能逃一節課。
一進門，便看到了一道倩影坐在靠窗邊上，葉冰涵低著頭看一本書，白皙分明的手指挽過烏黑頭髮，露出專註的側臉和精緻的耳垂，聽到來聲，抬起頭，眼睛望過來。
「學姐。」禹小白眼前彷彿亮麗了幾分色彩，他打了招呼，對方已經不穿校服，質樸的校園裡，就身著清涼的露肩白襯衫和牛仔短褲，鎖骨的弧線渾然天成。
「來了。」葉冰涵點點頭，站起身，表情高冷地走出了藏身的陰影，陽光鍍過，身段與容顏更加逼人，胸口和白色大腿散發著誘人吸引，這腿真大，禹小白不得不避開視線。
目光移到對方手裡拿著的書上，不是配這幅可以定格成畫的場景的文學著作，而是漫畫書。
葉冰涵注意到禹小白的細節，微不可察地揚起腦袋，走到身邊。
禹小白找了個位子坐下，問道：「你看的什麼書？」
自從葉學姐幫了大忙將星野純夏安頓在日本的前期工作做好，禹小白就欠了對方很大的人情，回來後轉變了相當的態度，能到這個份上葉冰涵絕對是仁盡義至，禹小白不是傻子，對此他也幾乎沒保留地回報了。
乃至葉冰涵已經了解了他的「特殊情況」。
後來就有了葉學姐看漫畫的習慣，禹小白對此不奇怪，現在問對方看什麼書純粹是轉移話題，度過開場白。
「沒什麼，一本女性向作品而已。」葉冰涵也在旁邊坐下，說道。
「是么。」清香撲面，禹小白順勢看過去一眼，這本女性向作品真白，他想到什麼，說道，「話說你怎麼又來了？你都去上大學了，什麼大學啊管理這麼不嚴格……然後你怎麼看起來進出校園隨隨便便的，保安都不攔下你的啊？」
對方也在這學期開始進行新的大學生活，禹小白只知道對方考在魔都，其他就不清楚了。
葉冰涵疊起腿，以一種看待無知的眼神，搖搖頭，說道：「你的問題……唉，首先，我考上的是一本重點，你這輩子大概考不上的學校。」
禹小白生氣了。
「至於我為什麼可以進出校園。」葉冰涵浮起一絲微笑，「我爸是……」
「好了你不要說了。」禹小白抬手打斷對方，差點忘了，不願重溫的記憶湧上心頭，這樣的場景有些既視，他可能問過類似的愚蠢問題，絕不能讓對方說出那句氣死人的現充宣言。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禹小白恨恨冷語，掃視了眼四周，這座被改造過的空教室放了不少柜子器材，從前就是葉冰涵旅行社團的活動場所，經營許久，只不過對方畢業后熱度就冷卻下來，一些柜子里除了各色文件，還擺了眾多不倫不類的漫畫書。
葉冰涵走前，禹小白把能告訴的基本都告之，今天確實不知道找他幹什麼。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葉冰涵給面子地停下炫耀，面對禹小白，正色說道，「禹小白，我好像能感受到查克拉了。」
似乎是個重磅消息。
禹小白卻表現得反應缺缺，「哦，這樣啊，知道了。」
葉學姐本來平素波瀾不驚的臉色都壓抑不住一絲激動，此時直接被打擊了，「喂，你就這樣？」
「還能怎麼樣……」禹小白看過去，嘆口氣拱拱手，「好吧，那祝你修為神速，境界突破，早日證道。」
以葉冰涵的性子，從日本回來后不可能不問禹小白如何修習人體內「氣」的事情，禹小白一看對方的條件，前文提到過的諸多限制，也沒在意就說了，結果同樣不出所料，趕緊趕慢，一年後葉學姐才剛能體悟到查克拉，然後以現代世界的這個查克拉的惰性嘛……希望學姐這輩子能搓出個火球吧。
葉學姐把這當成頭等大事，記得當初還想鄭重拜師來著，幸好被禹小白機智阻止了，不過在校的時候幾乎時時彙報「修鍊進度」，禹小白早就聽膩了，如今終於入門一丟丟，不管是預料還是價值，一點都引不起他的驚訝。
最後還是以葉學姐的喪氣收場，禹小白安慰性地指點一二，沒過兩句，學姐又中二滿滿地重燃信心，禹小白連忙揭過話題。
「火影忍者的最新連載，買了嗎？」禹小白突然說道。
本來只是隨口一提，誰知葉冰涵聽到后，從包里拿出單行本，遞過來，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說。」
「……看看怎麼了。」
禹小白接過來，看著封面上熟悉字體和人物，有些無言，「追番而已，又沒關係了。」
「明明已經沒關係了，但你好像沒有一期落下呢。」葉冰涵的聲音飄在耳邊。
「……都說了是追番。」
……
追番而已，前有人類聖經，後有國家隊，禹小白跟很多愛好動漫的人士一樣，他自我覺得抱著這樣的心情，看過了這一年來火影漫畫的所有連載。
理論來說那位漫畫家已經不能再畫出另外世界的景象了，他真的只是在單純地追番而已，可禹小白確實一直在看，像是一邊驗證一邊淺薄關心，無意義又盲目，每次更新，每次有訊息都會撬開他心口的角落。
那裡的先生女士，牛鬼神蛇都見不到了，但他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知道。
紙張嘩啦啦地吹動，持續一年的連載，已經來到鳴人的疾風忍傳篇章了。
為什麼一直想要知道呢？和葉學姐分別後，這個問題困擾了禹小白幾天。尋尋覓覓，日常又帶點異能的平淡生活里，其實也困擾了他一年。
一天夜晚，華燈初上，禹小白在回家的路上多繞了點路，走過一段段市區的寸土寸金，行人如織，經過一排人時意外聽到了一聲恭敬的「禹哥」。
哪位啊，不會是叫我吧？禹小白驚了，聲音是朝著他的，轉頭看去才發現是一群大漢，穿著一溜氣勢十足的西裝，領頭的男人好像有點眼熟。
「禹哥，晚上好，這麼巧。」領頭的男人露出個表現主人熱情的笑容，只可惜在那張有些凶戾的臉上怎麼都不協調，「潮哥說過挺想你的，啥時候來喝杯茶？」
禹小白花了很大力氣，才想起對方是跟在張煜潮背後的心腹跟班，「二……二黑是吧，晚上好。」
「我叫二風，還有一位跟著潮哥做事的是黑七。」二風耐心說道。
「哦……」禹小白尷尬地恍然，「那個，喝茶什麼就算了，替我向你們老大問好。」
說完，禹小白看向對方身後的七八名小弟，二風適時道：「今天談好了一個合同，帶兄弟們去慶祝下。」
「談好了一個合同？」禹小白不太相信地重複一遍，定睛瞧了瞧，還真看到幾個西裝男拿著紙質文件，但是談什麼生意要叫這麼多人啊……
二風似乎猜到了禹小白心裡所想，不好意思笑道：「我們現在也很正規的，都是照流程來，不犯法，呵呵。」
「嗯，我懂。」禹小白不失禮貌地點頭。
「有空禹哥一定來賞光。」最後二風再次熱情邀約，才擺擺手帶著人離開，穿過街道，遇者紛紛唯恐不及地避開。
禹小白駐足感慨社會飛速發展，看著對方消失，離去的方向上，一展金碧輝煌的招牌區別周圍一圈大樓，無聲宣示自己的牛叉，「金玉門夜總會」。
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了，禹小白看著那十分不樸實的名字，曾經有趣的遭遇。
勾起自己剛回來時的樣子，見到黑社會大佬被人在小巷差點頭打爛，禹小白難得放飛了下自我，忍者的夜行，從粗壯樹榦跑進高樓大廈，轉入無人衚衕，沿著斑駁的舊牆，傾斜奔行，垂直九十度，轉入天台後，景物一度飛馳，直到拉高，不斷拉高到甩開人工視線。
踩著高空玻璃，鏡面倒映甬城，禹小白在百米大樓的頂層坐下，雙腳空蕩著，五顏六色的市中心鋪開到目力所及，遠遠的，還有更高的大樓，禹小白知道他已經爬上去世界將近最高的地方，見過那震撼人心按照電影的高空視角。
沉悶的風嗚嗚吹著，禹小白頭髮都吹得凌亂，他靜坐好一會，看著下面最後一班公交車都快跑完的絢爛燈火，說道：「都到疾風傳了啊。」
從這裡看，城市和人，像是什麼都沒有變。
為什麼一直想知道呢？疾風傳了，禹小白其實是知道的，他想知道那邊的人過的好不好，很想知道有什麼發生了，很想知道牽挂他、他也牽挂過的人們的命運，陰謀悲劇會跟原著一樣還是不一樣，記憶里一個黃毛天選之子，兩個兄弟糟心透頂，他肯定有事想去做。
他還有件事耿耿於懷。
一年的平和安逸從面前的萬家繁星，四面光龍里穿行而來，十幾年的血腥殺伐從另一個平行深林，幽暗濕冷里流淌而去，他望去滿是各種人的影子。
他追著每一話，然後道又沒關係的話被梧桐林的火鳥們聽到過，但只能惹來秋山的嘲笑。
「人類你別搞笑，不在意，不想回去，你還這麼勤快地往這邊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研究兩個空間傳送的飛雷神。」
琴南：「朝名禹白……你應該更坦率一些的哦。」
老族長一向吃瓜群眾，只留下相關捲軸，深藏功與名。
「所以說。」禹小白自顧沉吟，腳下的城市襯托出他的身影。
「怎麼和女朋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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