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 你有多厲害
禹小白眼皮有點跳地跟著陳文文下車，葉學姐一襲搖曳身姿安靜不失清冷地站在馬路邊上，一雙長腿就那麼筆直立著，沒有多餘的動作卻立馬和路人甩開了氣質。
「喲。」葉冰涵瞄到了禹小白，不咸不淡地抬起手，用稍顯驚訝但似乎僅僅只是為了給點面子而已的語氣打了招呼。
身後車門咔嗤關閉，公交車捲起塵埃如同禹小白此刻的凌亂心情。
相遇可不都是美麗的，他蛋疼地看看突然冒出來的葉冰涵，又望望陳文文，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扯了扯嘴角，禹小白只能報以不失禮貌的微笑，「你好。」
陳文文來到葉冰涵身子一側，然後以禹小白有些瞠目的親密姿態挽起對方的手，朝他笑了笑，「怎麼樣？我們一起去武館學習哦。以前看新聞不覺得什麼，秋遊之後確實意識到女孩子會一些防身技巧是很有必要的啊。」
葉冰涵手臂晃了下，似乎對手挽手的作態並不適應，但最後沒有抗拒。
禹小白看著兩人一副好夥伴的模樣，有些無語，「你們……關係可真好啊……」
印象中陳文文和校園風雲人物的葉學姐可沒什麼太多交集，但通過剛才的對話動作，禹小白大致也猜到了兩人是什麼情況，經過賭場的事件后兩人有了聯繫，可能是「同患難」的基礎也有可能是互相本就有覺得不錯的點，一來二去就變成了朋友，加上陳文文配合地進行了一番理所當然的解釋，兩位女同胞就這樣在某次悄咪咪的閨蜜聊天中，一同決定來「禹小白去過的但實際沒去過的」武館學習幾招防身術……大概這就是女生吧。
女生關係和女生心情一樣都是無序混沌不可捉摸的，當然後者要更難一點。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
弄明原委，禹小白漫不經心地掏出手機看了看鎖屏，假裝大家祖國花朵社會精英，都很忙時間很寶貴，對眼前兩位姿色靚麗各有千秋的女孩說道：「既然如此，那不打擾你們學習防身武術了，祝你們強身健體，進步神速，我家就在那邊，那我先……」
禹小白快速念完一套說辭，就準備開溜，開玩笑嘛，那什麼武館的樣子他見都沒見過，但面前兩個女孩都是因為他在賭場里放倒黑社會那幾下樣子才信誓旦旦過來的，看這種發展散打班理論今天就該露餡了，散打教練也沒給他好處費，不跑不是傻啊？
「等一下。」
葉冰涵卻一橫伸出腳將禹小白要走的方向攔住，禹小白視線從修長的優勢部位挪開，對方乾脆凜然的態度讓他怔了怔，此處的時間裡，收斂的天光和初生的淡黃路燈剛好並在一個鏡頭，禹小白驀地發現葉學姐今天是扎了馬尾。
「禹小白同學。」葉冰涵回憶了一秒鐘，確定沒讀錯禹小白的名字，她先瞥了眼一邊的陳文文，有些躊躇地說道，「聽說你很厲害？」
厲害？哪方面？
禹小白一時沒聽明白，但凝視著葉冰涵深邃透徹猶如真知灼見這個成語的寫照的眼神，他恍然，「你說那方面啊……」
葉冰涵微微皺眉，好在禹小白很快補充道：「還好，是陳文文跟你說的吧？其實沒有那麼誇張，也就會一點皮毛對付小毛賊而已……」
此情此景，對方肯定是在問功夫身手的問題，誰讓當初他嘴賤說了散打班呢，而陳文文肯定是和對方交流過了。
「陳文文說你一腳踢飛了黑社會，只是踹倒吧？還有……」葉冰涵罕見地問了幾個認真的問題，最後美目上下掃視了禹小白那並不魁梧的體型，看得出對方並不如何信任，「報散打班真的有效果？」
這種話其實有些不禮貌，但大概在對方長期處優的心性下沒有察覺不妥，禹小白的回應只是敷衍地笑笑。
武術早就式微，格鬥在被華麗炫目地搬上熒幕後大眾見識得過於頻繁，反而讓人覺得那種蘊含智慧體現極限的攻防運動變得不真實，距離自身生活過於遙遠，加上什麼大師被人家一招KO啦之類的醜聞，葉冰涵一類沒接觸此方面的人嚴謹地保持一定懷疑態度是可以理解的。
少年的臉清秀缺失銳氣，蒼白沒有表現力的氣質符合經常宅在家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群體形象……怎麼也聯想不到平庸之外的面龐上，似乎不在意的淡淡笑容讓葉冰涵暗自挑了下眉毛，「哦？」
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那股神態間不自覺地泄露出一抹自信，她有點奇怪，本來沒指望有什麼展開……心裡不由冒出了小小的興趣，故意上前一步，秉持的高冷外表下，就像斜著眼。
「你有多厲害？」
……
距離靠得有些近了，能聞到淡淡的香味，禹小白望著眼前的學姐有些好笑，這問法，動作的前後對比像是小孩子打鬧，即使是這麼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不對，或者說正是這樣看起來正經的樣子，怎麼就可愛起來了呢，「這讓我怎麼說啊……」
雖然這意境很快被突然的意外打破。
葉冰涵冷冷地抿了抿唇，剛想說話，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闖入耳膜。
緊隨響起的還有童聲的尖叫，此刻風吹拂了葉，莎莎緩慢，宛如冥冥中的手，一種緊迫的氛圍瞬間代替了原本傍晚的風輕雲淡，周遭事物的某種突變牽動了什麼脆弱的東西，所有人不由望去，見到一輛亮著69路燈牌的公共汽車飛速疾馳。
喇叭正是由那輛體型臃腫的車身發出，那代表路線的數字牌禹小白認得，和他剛剛乘坐的公交一樣，在這條路上，會經過這邊的站牌。
陳文文驚叫一聲，捂住嘴，馬路中間的有一個被嚇傻的小孩。
沒有人的思維在應激的反應中會去想那頂多六七歲的小孩，是男的，穿著手織毛衣，戴了黃帽子……他是怎麼跑到路中間的，為什麼沒有人制止危險的萌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大部分聞聲倉促目睹的人和場中的小男孩一樣，只能直愣愣地看著兩米多高的寬大車廂門面洶湧地撞上來。
急促的剎車聲在輪胎和地面的摩擦中硬生生擠著，禹小白瞬間提起關注度，查克拉匯聚，眼神如電，這個距離剎車過來的緩衝……右邊紅綠燈上的監視器……應該先……
倏地，一個高挑身影比想法更快地從視角邊緣沖了出去！
「喂……」
「學姐！」陳文文不敢相信地喊道。
確實，這麼短的時間裡是沒有權衡利弊的。
在公共汽車拚命制動減小動能但依舊無可挽回地衝撞至近之時，女人從側面抱住了更小的生命，然後用纖細的背影等待危險降臨。
當然，在那之後，一個人超然了死神欽定的壓抑，以比風吹拂葉子更快，比太陽消融冰雪更磅礴的速度，力量，擋在了轟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