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至此,始終棄
還未等活動散場,木啟眠和索炎就已經離場追了出來,這件事情雖然是已經商量好的,畢竟還是會給木子依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
遠遠看到白旎和木子依母女倆嘶喊在一起,哭得那麼傷心。
「旎。」木啟眠喊道,走上前去,將母女倆分開,看著兩個人都哭成了淚人兒,木啟眠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心臟為之顫抖著。
索炎一把將木子依攬過去,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就像始終那樣,心疼地安慰著痛哭的木子依。
白旎上前一把推開索炎,拉住木子依的手,站在木子依前方,面對著木啟眠和索炎,憤怒地喊道:「你們離依依遠一點。」
「這是怎麼了?」木啟眠有些被白旎給嚇到,不知所措地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想要去觸碰自己的老婆,卻感覺很遙遠。木啟眠焦急地問道:「旎,發生什麼事了?」
「你問我發生什麼事了,你不都看到了嗎?」白旎沒好氣地說,「這不都是你們的安排嗎,你們開心了吧,看著我們母女這麼撕逼,你們開心了吧。」
「不是,阿姨······」索炎試著上前解釋,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
「你,給我住口。」白旎一手指著索炎,罵道,「你最好離我們家依依遠一點。」
白旎突然的表現,讓木啟眠和索炎百思不得其解。在這之前,本來都是達成了一致的,本來也有試著勸說木子依不去參加這次評選,並沒有成功,最後就採用了這個奇葩的絕招。也並不是沒有考慮木子依可能會受到的打擊,只是相對於木子依會受到的打擊來說,他們合謀的利益會更加重要。
當時,木啟眠跟索炎碰面的時候,正好說到木子依要參加「形象代言人」的評選,本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考慮到一旦走上這條路,木子依就很難安定下心來支持這個家,以及那個還未成型的未來的家。索炎也早早地想過這個問題,跟木啟眠提起來,本就是抱著一定的目的。
出於各方面長遠的考慮,木啟眠和索炎的想法達成了一致,而他們誰都不方面親自來做這件事,木啟眠就只能想辦法說服自己的老婆白旎來當這個壞人。
作為母親,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而且木啟眠的說法也非常有誘惑力,剛好也符合白旎對未來的期待,只要木子依的生活能夠穩定美滿充足,她最終還是選擇答應了木啟眠的要求。
可白旎萬萬沒想到的是,木子依的反應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她更想不到木子依內心深處藏著那麼多事情,這讓她既震驚又后怕。
白旎對木啟眠說:「你一直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可是,有一些事情你永遠你都不知道,有一天毀了一切,你都不會知道那是出自你的手。」
木啟眠被罵的一頭霧水,他當然知道女兒因為這件事會非常非常傷心難過,他不理解白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剛剛在舞台上宣布結果的白旎都還那麼淡定,出來一小會兒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滿身的刺,看不懂也靠不近。
隨即,白旎轉向面對著索炎,說:「你以後不準再靠近依依,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
木子依抱著雙臂,哆哆嗦嗦地站在白旎身後,看著媽媽纖細的背影,以及搭在肩上的長發被冷風吹,依舊沒有一縷凌亂的痕迹,她第一次覺得媽媽在牽強著讓自己變得強大,卻無法掩藏那柔和凄楚的小女人形象。
「阿姨,依依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能離開她?」索炎緊鎖著眉頭,看著滿臉淚痕的木子依,他並不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誰答應你的,你找誰說去,依依有自由選擇自己未來的自由,你們誰說了都不算。」白旎說道。
木啟眠上前拉住白旎的手,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這件事不是早就定好了嗎,我們一直都跟索大哥說著這件事,準備下個月訂婚了,你現在怎麼突然提出這茬了呢?」
「反正我不管,你們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去,除非你們能說動依依,讓她自願選擇,要不然我堅決不同意。」白旎堅定地說,眼神死死盯著木啟眠。
顯然,這件事變得有些為難了。白旎有多固執木啟眠很清楚,只要她不開口不放手,誰都別想動木子依,即使是作為一家之主,又或作為老公或者父親,只有話語權並沒有獨裁權,除非他真的想要撕破臉。
看著白旎的雙眼,紅血絲凸顯少了平時的溫順乖巧,許久沒見到她這麼怒髮衝冠的模樣,很是心疼也很自責,但並沒有心軟。在木啟眠的心裡,遇到這種事情,沒有退步一說,只會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事情促成。
至於木子依還有不有自主選擇權,難說。
索炎看著木子依,面色沉重地問道:「依依,你是怎麼想的?」
「你就那麼想知道我的想法嗎?」木子依反問道。
索炎點頭說道:「是的,你的想法對我很重要。」
木子依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回答索炎,她已經認識索炎二十年,她本來一直以為自己很懂自己的索炎哥哥,也一直以為這一切的安排都是自然而然最好的狀態,曾試著不去反抗或者思考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彼此並沒有大的聯繫。
曾經想要試著去忽略很多阻礙,事實上,那並不是所謂的阻礙,只不過是人生路上必經的一個路口,它會不經意將人帶入不同的時空。木子依選擇了忘記,以為忘記就可以重新認識和重新開始,然後就可以融入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就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樣過著讓人羨慕的富足的生活。
木子依看著索炎,很認真地看著索炎的眼睛,她有些不認識這個從小叫到大的索炎哥哥,他要比她能想象的樣子還要事故和圓滑。即使成長在一個這樣的家庭中,木子依還是有所顧忌,她不願意去想,未來的丈夫在自己面前有著好幾張面孔。
索炎所說所做都發自於內心深處,可那又能怎樣呢?在木子依看來,他的真心是不完整的。
木子依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轉過頭來看著索炎,遲疑著,眼含著深情,那是用了二十年培養出來的不舍與眷念。木子依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願意跟你舉行定婚儀式。」
「依依,你想好了嗎?」白旎錯愕地問道,木子依的決定讓她太驚訝。
白旎是過來人,越是若即若離的人,就越是要想方設法地去得到並守候,人很多時候都處於病態,根本理不清自己的需求和願念。
木子依握住白旎的手,說:「媽媽,謝謝你,謝謝你在這種時候還能理解我,並站在我的身邊,我不想讓你為難,我更不想看到你難過。」
「媽媽不需要你做出犧牲來滿足我的需求,媽媽最大的願望是看到你快樂,你知道嗎?」白旎說。
木子依搖搖頭,說道:「子華已經離開了,我們再也沒有了聯繫。還好你們都在,索炎哥哥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很感激他的不離不棄和悉心關懷,我已經離不開他,我也不能想象以後沒有索炎哥哥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媽媽,你就答應我們吧。」
白旎知道,木子依說的都是心裡話,她已經習慣了有索炎在身邊,即使經歷了什麼心酸事,說出來,就可以成為過去,說不出來的,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任其腐爛流失。
木子依說道:「那一場車禍,並不是意外,我也沒有因為情緒不好而忘記看紅綠燈,只是當時,剎車失靈了。」
「怎麼會這樣,李叔難道都沒有每天檢查每輛車的性能和配置嗎?」白旎受驚似的看著木子依,問道。
索炎根本來不及反應木子依所說的話,這對於他來說又驚又喜又還隱藏著不定時的炸彈。索炎意識到,剛剛木子依提到子華,並不是小時候的哥們關係,顯然木子依是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又或者,是木子依根本就是自主選擇性忘記了過往,從來不提起罷了。
「出門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當我從子華家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再次檢查,只是發現車門沒有鎖,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氣沖沖地離開了。」木子依說。
「這是有人故意要至你於死地不成?」索炎試著分析道,「當時你是從子華家離開,也就是說,動手腳的人就是在你進入子華家后的這段時間動的手,我們就可以將嫌疑人鎖定在小區周圍,那時你從學校回來,而且也是臨時去那裡的,除非有人跟蹤你,只有就近的人才能有足夠的時間下手。」
「依依,你果然是想起來了,別怕,爸爸媽媽一定會找出兇手,將他繩之以法,給依依討回一個公道。」白旎眼含著淚,激動地說道。
木子依看著媽媽興奮的臉龐,說道:「我從來就沒有失憶過,只是沉睡的那段時間沒有記憶罷了,所以跟過往有些脫節,就索性什麼都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