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被解救,痛不已
木子依身上被用記號筆塗了到處都是,甚至還有油漆。東方娜拉是準備用油漆在木子依身上潑繪的,被鐵腕給及時制止了。即便如此,那些滴落在木子依身上的零星油漆點,還是輕微地灼傷了木子依的皮膚,留下斑斑紅色痕迹。
「你們這是怎麼搞的,這麼大一個人,怎麼搞成這樣?太不像話了。」醫生第一眼看到木子依的樣子,就大聲將索炎訓斥了一頓。
「你們這些年輕人,什麼葯都亂吃,吵吵鬧鬧就算了,還跟自己的身體過意不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醫生繼續說道,擰著眉頭,無奈地搖搖頭。
索炎站在一邊,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聽到醫生的話,更是愣了一下。
醫生看了看索炎,說:「站著幹嘛,趕快幫忙將病人推進去呀。」
索炎這又繼續跟在醫務人員身後,將木子依推進了病房,病房門又很快地被關上,醫務人員需要對木子依的身體進行清洗。
將木子依送進去,回過頭來的索炎一手撐在牆上,低頭喘著氣,心痛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蕭強走上前去拍拍索炎的肩膀,說:「兄弟,會好起來的。」
索炎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看著蕭強,說:「謝謝你,大哥。」
「你終於肯叫我哥了,還叫我『大哥』。」蕭強興奮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說,「你再叫一遍,我剛剛沒聽清楚。」
「大哥,謝謝你,謝謝你開車送我們來醫院。」索炎說。
「這個嘛,不用客氣,我還不是擔心你因為沒休息好,還那麼激動,開車不安全。」蕭強說。
「我是不是很沒用?」索炎說,聲音有些顫抖,滿滿的滄桑和悲哀。
醫院走廊里,經過一波急急忙忙推著擔架的醫務人員和家屬,而後又安靜下來,走廊陷入死寂,全都是死亡帶來的不安與恐懼。
蕭強說:「這也不都是你的錯,你不必太自責。」
「可是這都是因我而起。」索炎說著,拳頭緊緊按住胸膛,不經意漲紅了眼眶。
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古話都是這麼說的。而索炎,還是再次流下了淚水,在蕭強面前,他變得情不自禁,就像個孩子一樣,放下所有的防備,釋放出自己那顆受傷的心臟。
因為蕭強年齡較大,在宿舍的時候,蕭強總是開玩笑地讓索炎叫他哥。蕭強是一個很努力的寒門後生,很敬佩索炎的出生以及為人處世的風骨,索炎身上雖然有一些傲氣,但又只是圍觀的人加上去的,真正的索炎很用功也很好相處。蕭強和索炎是室友,這不只是讓兩個人的關係能夠這麼鐵的唯一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精神追求和人生規劃是相對同步的。
作為獨生子女的索炎,沒有兄弟姐妹,就將自己身邊的其他兄弟姐妹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當他叫蕭強「大哥」的那一刻,蕭強就真的成為他的大哥了。就像木子依開口就叫索炎「哥哥」,木子依就成了索炎的家人,一個不可或缺要去守護的人。傅子華也一樣。
蕭強問:「你為什麼不能遵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做決定呢?」
「即使能夠遵從自己的意願,但周圍的人又該何去何從?」索炎說。
「那你這樣做,誰又得到了好處?」蕭強問,「你明明心裡裝的全是木子依,傻子都能看出來。」
索炎在腦子裡回放著自己的所思所想。他跨不出心裡的那一道坎,傅子華和木子依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有嫉妒心的,但是他壓制住了心中的渴望,也選擇了接受事實。在他眼裡,木子依本應該過得開開心心無拘無束,木子依不應該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傷害,他恨自己沒有保全木子依。
在某些時候,索炎總是在埋怨自己,木子依胸口的傷疤,已經成為索炎心中的傷。東方娜拉再這麼一鬧,索炎再次將自己的心對木子依上了鎖,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配做木子依的哥哥,更沒資格去愛她。
索炎扭頭走向一邊,焦急中,不停地看著門口亮著的燈,想象著,木子依快樂地張開雙臂朝他跑過來的樣子。
索炎說:「只要她能快樂,我怎麼樣都好。」
「你是說子依嗎?」蕭強問,「你覺得她想要的快樂是你放棄她而得到的嗎?你太不了解女生了,你也根本不懂愛。」
索炎和蕭強對愛的表達的確不一樣,幾乎是完全相反的途徑。在蕭強眼裡,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努力去為她爭取最好的一切,愛一個人,可以讓自己擁有無限的動力去為生活奮鬥,不管曾經如何,因為愛,可以開啟另一扇美好的生活大門。
而索炎,看似擁有了很多,但他的內心遠不如蕭強那般堅定,在對愛情的期待面前,索炎因為擁有而變得盲目,甚至有些自負。
醫生開門走出來,索炎立馬跑上去問情況,醫生並沒有說太多,點點頭,就離開了。很開的,木子依也被推了出來,轉移到了普通監管病房。
木子依看著索炎蒼白的臉頰,伸手去抹索炎臉上的痕迹。
「索炎哥哥,你哭了?」木子依輕聲說。
索炎抓住木子依的手,說:「你可算醒了,我可被嚇得不輕。」
木子依的臉上以及身上被塗畫過的地方,被清洗掉,現在還橫七豎八地泛著紅,深一道淺一道的,看著都疼。
「我,頭好暈,全身好痛。」木子依說。
索炎趕緊將木子依的手放回被子里,說:「那你休息一會兒,我在這兒陪著你。」
木子依搖搖頭,說:「頭昏昏沉沉的,難受,睡不了,不過我好餓,一天沒吃東西了。」
「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買。」索炎問。
「能叫外賣嗎?我想吃海鮮飯了。」木子依說。
索炎皺了皺眉,說:「生病還沒有痊癒,不能吃海鮮。」
「我就是想吃嘛。」木子依嘟囔著嘴,撒起嬌來。
「撒嬌也沒用,我去給你買粥。」索炎說著,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買粥,幹嘛還要問我想吃什麼?」木子依嘟囔著嘴說。
「我給你買艇仔粥,裡邊有蝦仁。」索炎說,「大哥,你在這裡陪子依說說話。」
「還是我去買吧,你在這裡······」蕭強還沒說完,索炎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木子依目不轉睛地看著蕭強,問:「索炎哥哥怎麼叫你大哥呀?」
蕭強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件事說來話長,過後慢慢跟你說。你可算是沒事了,都快急死你的索炎哥哥了。」
「是嗎?」木子依若有所思地想象著索炎火急火燎的樣子,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笑了起來,說,「這一整件事,好像演電影哦,那你跟我說說我是怎麼被營救出來的吧。」
蕭強被木子依的問題給問住了,不是因為難以回答,而是因為木子依的態度。蕭強自己都還沒完全緩過神來,躺在病床上翻身都會因為疼痛呻吟的木子依,居然還大大咧咧地開起玩笑來了。
木子依繼續說道:「大哥,我跟你說,昨晚我被人給攔在路上的時候,我當時就在想,要不要跟他們惡戰一場,可是我沒吃晚飯,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沒法動手。」
說著話,木子依想要從床上坐起來,肩膀不小心在床頭擦了一下,哎喲一聲又縮了回去。蕭強上前幫木子依搖起床頭,並挪了挪枕頭,方便木子依坐起來更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