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課，傻獃痴
還在睡意朦朧中的木子依，就被葉曉叮叮嗙嗙的聲音給吵醒，不願睜開眼睛，太亮了。周公又怎麼能夠輕易放過睡得正香的人呢，太有聊。
木子依問：「你怎麼起那麼早啊，這才幾點？」
葉曉說：「該起床了，你的鬧鐘都響了兩遍了。」
木子依聽得迷迷糊糊，重重地翻了一下身，抱著枕頭一不小心又睡了過去，葉曉梳洗完換好衣服才發現。只能走到木子依床邊掀開被子，生生將木子依從被窩裡拖出來。
葉曉說：「快起來，還有二十分鐘就上課了。」
木子依聽到還有二十分鐘，如聞驚雷，一屁股坐了起來，揉揉眼睛，從床上跳下來飛一般地奔向洗手間。
木子依在洗手間開著水龍頭，水流嘩啦啦地響著，喊道：「葉曉，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就要來不及了。」
葉曉回答說：「是你自己醒來又倒頭睡過去了，還不趕快收拾。」
正是上課去教室的高峰期，宿舍樓里已經沒有了動靜，只看到窗外陸陸續續地走在上課路上的學生，抱著上課的書本，或直接抱著筆記本，成雙結對或三五成群，疾步前行，有說有笑。
木子依問：「今天都有什麼課？」
葉曉說：「上午是農學和高數，下午沒課。」
木子依問：「什麼農學？」
葉曉說：「農業生態學。」
木子依迅速地套上衣服，還好化妝速度快，五分鐘而已。葉曉順手幫木子依捎上教材，兩個人就這麼緊趕著出了宿舍門。
木子依在路上的幾分鐘，問了葉曉好多問題，什麼課程難不難，老師是男的還是女的，上課內容是否豐富，老師是老還是年輕······
第一次上課，第一次見老師和同學，憧憬好奇是難免的，對於木子依來說，也少不了緊張不安的。昨晚約吃麻辣燙鬧出那麼多話題，心裡還有些咯噔的木子依，深深吸了一口氣。
由於出門晚，踩著點進教室也只能坐最後一排的角落位置，葉曉這麼想著，還告訴了木子依。有一些同學會早早地前去教室佔座，前排和中間位置從來都不會留給姍姍來遲的學生。當然也不排除專門佔後排走廊座位的人，上課到一半餓了或者不想繼續聽課，還是很方便溜走的。
眼見著教室後門就要被關上了，木子依一個箭步衝上去，擋住了即將合上的門扇，向關門的「最後一位」進教室的學生打了招呼，兩個人徑直走向後排的座位，輕手輕腳地將座椅拉下來，生怕打擾講台上正開口的老師進行繪聲繪色的講解。可椅子關節不怎麼靈活，按下坐墊的時候咯吱一聲響，瞬間打破了教室的寧靜，這下真尷尬了，本以為會成為眾目睽睽之下的小獵物，居然被老師和同學直接忽略了。
這位農學老師也是茶學專業的導師，叫程明，自然跟同學們打交道的時間多些，傳說為人風趣幽默，對待學生卻一板一眼毫不鬆懈。上課不讓說話不讓睡覺，因為會被扣表現分，大多數同學只能乖乖地遵守，誰讓表現分佔了期末成績的百分之三十呢。
程老師：「······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今天要講的生物『耐性定律』，一種生物的生存與繁殖過程中，某一種因子的量或質超出或者不足超出該生物能的耐性限度，就會滅絕。人也是一樣，每個人所能承受的壓力和成就都是由此人的耐受能力決定的，要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自殺或被掃地出門呢······
木子依說：「程老師講課真隨意，我怎麼還是沒聽懂呢？」
木子依翻看著課本，書頁上白白凈凈什麼也沒有，就跟葉曉換了一下，才看到葉曉的課本扉頁上寫著「程明老師」，這才準確地知道了上課老師的名字。
木子依直接從課桌上站起來，打斷老師的講課，說：「程老師，請問人類的生存和繁殖受到了哪些因子的限制呢？或者說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人類會滅絕？」
此時，整個教室的目光完完全全地聚集在了木子依的身上，木子依並沒覺得這麼發問有什麼不妥，同學們可不這麼看。有人說：大學生了，居然還像小學生一樣上課提出無厘頭的問題。也有人根本不在意上課會發生什麼樣的劇情，也不會在意上課究竟講了一些什麼內容，能夠勾起好奇心的就看幾眼聽幾句，其他都與己無關。
講台上的老師看著木子依，說：「這位同學，想必是來串課的吧，首次聽到這麼專業的術語肯定會有些不明白，勤于思考又好學是值得肯定的。不過你的問題不適合上課討論，有興趣的話，同學們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可以進行探討。請坐吧。」
很顯然，木子依並沒有從老師的回答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更加壓制不住內心的好奇。
木子依說：「程老師，您是農學教授，所以我才想要聽到人類在耐性定律中的專業回答。」
座位下的同學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講台上的老師也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老師經常會說，某些問題是不可以討論的，某些詞語是不可以提起來的，就像平人不揭短，見到熟人打招呼一樣，各自養成了習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木子依卻喜歡思考一些別人想不到的問題，自己迷惑的時候也沒法讓身邊的人清醒。
葉曉拽了拽木子依的衣袖，木子依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也就毫無收穫地坐回了咯吱作響的椅子上。
程明老師一語帶過剛剛木子依的提問，很快地又回到了上課的內容上，他不管學生有沒有聽，只要看著黑板和他就行。
葉曉說：「你居然會在上課提問，平時老師向大家問問題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人提問的。」
木子依說：「那這些人上課都在幹嘛，怎麼會一個問題都沒有呢？」
葉曉說：「老師都不認識你，你是不是還沒去跟導師報到呢？」
木子依說：「沒有啊，我現在沒什麼事需要找他的。」
木子依和葉曉的談話，正好被前排的同學胡鑫銘聽到，這男生又剛好是鬼精靈，便轉過頭來對木子依說：「你去美國那麼久，都沒給導師帶點特產啥的嗎？」
木子依問：「我那麼多行李，而且這之前我都不認識他，我給他帶什麼特產。我連葉曉都只帶了一張明信片，難道也給導師一張明信片啊？」
胡鑫銘無奈地搖搖頭，嘆著氣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裡還念念有詞：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呀，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
木子依問葉曉：「為什麼要給老師帶特產？」
葉曉支支吾吾地回答，說：「作為學生，這算是對老師的一種愛戴吧。」
木子依滿頭霧水地低頭看著課本，想來想去，怎麼都想不明白對老師的愛戴與帶特產之間有什麼直接的聯繫。然後就用手機發信息問媽媽怎麼回事，子依媽媽卻回答說：已經給老師捎過禮物了，而且還跟老師打過招呼，要好好招待你這位遲到的學生。讓木子依更加不明白怎麼回事，一臉懵逼地盯著手機屏幕發獃。
程老師問：「我說那位同學，上課不要玩手機，要是覺得我的課不好，直接說出來。」
程老師的這麼一句話，引起全班同學一陣哄堂大笑，木子依並不理解大家為什麼要笑，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應該提出來的。
木子依說：「程老師，剛剛這個問題我還是沒有想明白。」
程老師說：「那你剛剛是在用手機找到答案了嗎？說出來跟大家分享分享。」
胡鑫銘大聲說：「程老師，你不是一直不讓我們在課堂上打岔嗎，時間很寶貴的，課講不完我們都掛科了怎麼辦？」
程老師趕緊說：「好了，好了，有什麼問題課後再探討，現在趕緊回過神來，好好上課。不，好好聽課。」
這麼一鬧，課堂的氣氛還是活躍了很多，也引起了不少走神的同學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