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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五章 冰冷

  我心中狐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似乎少了點什麼。


  站在帳篷前觀察了一下天色,並不像是使用了什麼法術所致,一切看起來頗為尋常。天降虎懶洋洋的睡在草地上,鼾聲正濃。


  這老虎修得道法,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它絕對不會安靜的睡覺。走獸類最為靈敏,就算夜間瞌睡,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道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真的失去了什麼?我忽然想起最初進村的情況,那是在小碗家,我還沒跟她怎麼樣,整個人就昏睡過去。


  等我醒來,人已經躺在村口了,至於期間發生了什麼,完全沒印象。那幾個小時里我似乎睡著了,似乎丟失了很多東西。


  而如今的情況,跟那個時候很像,只不過我沒有睡著,而是睜著眼睛把時間給丟失了。


  擦,這太他媽邪門了!

  想到這裡,我再也不能淡定了,悄悄的走近寧波的帳篷,然後掀開了帘子。


  帳篷里安靜無比,寧波仍舊躺在床上睡覺,陳斌靠在一處睡著,小薇則在另一邊打了個地鋪,睡在地上。


  大概知道我和小碗在那邊的帳子里,不好意思打擾我們,他們三個就擠在了一起?

  我走近寧波,翻開他手臂去查看那枚螞蟻形狀的痕迹,這一瞅真把我嚇了個夠嗆,在他小臂處的螞蟻痕迹,居然不見了!


  擦,難道這隻螞蟻跟魔女似的,也逃走了?

  我不信好好的胎記會沒有了,翻著寧波的胳膊又看了看,果然,這隻螞蟻已經爬到了他的後背。僅僅半天時間,這隻螞蟻居然移動了這麼多?

  看走向,螞蟻頭依舊高昂挺立,正向著寧波的心臟處大踏步前進著!擦,我恍然驚醒,這螞蟻的目標是他的心臟?

  如果爬到了心臟處,結果會怎麼樣呢?我沒敢多想。


  桌子上放著一塊手錶,是陳斌的,我拿起來看了一眼,22點22分!果然已經到了半夜。此時,小薇的被子踢掉了,露出大半個身子。


  我怕她著涼,悄悄走了過去,將毯子給她蓋好。小薇呼吸平和,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打著捲兒,像個漂亮的洋娃娃。


  不知怎的,我居然無心的俯下身子,在她的眼睛上親了一口。等我直起身子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尼瑪,又將自己好一頓臭罵。


  這丫頭擺明了不喜歡我,我何必自討沒趣兒呢!


  離開這帳子,我又回到了小碗睡的那裡。小碗睡的很香甜,蜷縮在我的被窩裡,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被子。


  我屈身坐在床上,仔細觀察著小碗,她神情陰鬱,眉頭緊皺,似乎在做一個相當可怕的夢。我伸手推了她幾下,想把她喚醒,手指剛一碰到,我就驀然一愣,將手縮了回來。


  小碗全身冰涼,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這根本不是人的體溫啊。


  剛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卻冷成這樣?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於是悄悄伸出手,想再試探一下。


  這次,我無比認真專註的將手放到她身上,觸手寒涼,簡直一瞬間要把我凍僵掉。我趕緊抽出手來,在唇邊哈了幾口氣。


  怎麼回事,這樣的體溫,她怎麼還能活著?


  忽然想起剛才背後的那一股寒冷,似乎也是冷進了骨子裡,要把我凍成冰塊似的。這種感覺很熟悉,似乎剛剛又經歷了一次。


  此時,我手指的中指還隱隱作痛,像是被萬千針刺一般。我摩挲著中指,想起剛剛在那個帳篷里替寧波檢查傷勢的情景。


  就在我用手觸摸那個移動的紋身的時候,指尖碰到了蟻須,手指瞬間就像被針刺一樣難受,我立即縮了回來。不過,在疼痛之外,似乎還有另一種感覺。


  冷!對,徹骨的寒冷,那隻移動的螞蟻,趴在寧波後背的螞蟻,它的軀體是冰冷的。


  想到這裡我再次衝出帳篷,想要確認一下,寧波背後的冰冷,和小碗的是否一樣。


  悄悄進入帳子里,寧波依舊呼呼大睡著。他好歹也是練習過功法的人,我這麼進來又出去,居然吵不醒他,也真是夠怪。


  放在平日里,稍微有一點動靜,寧波都會無比警惕,但自從中了蟻蠱,他就變得十分懶蛋,聽覺也遲鈍了許多。


  我把寧波的身體反過來,那隻移動的螞蟻又向上攀爬了一公分,它的鬍鬚捲縮著,完全不像我剛才看見的樣子。


  我把手覆蓋在了螞蟻的身上。頓時,一股冰寒傳來,我整個人打了個寒戰!

  這隻螞蟻,居然像是冰做的,似乎就這麼嵌入在寧波的皮膚之下。難道小碗也中了蟻蠱?她和寧波一樣,身體同樣很冰冷?

  兩人的情況很像,又不太像,因為寧波的身體,只是有螞蟻紋身這一處冰冷,其他地方還算正常,而小碗,她是整個人,徹頭徹腳的冰凍。


  小碗的體溫要比寧波的低上不知多少,她就像是從萬年寒冰下挖掘出來的一具屍體,毫無溫度,毫無生氣,可是剛剛,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要說小碗也中了蟻蠱,似乎不太可能吧?要知道,那天晚上,罈子里的螞蟻都被我一把火燒掉了,小碗哪裡有機會接觸呢!


  帶著種種猜測,我走出了帳子。外面的天空依舊黑暗,像是永遠等不來光明似的。我長嘆了一口氣,想要聚集真氣,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可不管怎麼努力,我體內的真氣居然堅固不動,像是被凍住一般,怎麼也聚集不起來。我大驚失色,難道我的真氣,被、被凍在了體內?

  這個想法驚出我一身冷汗,莫不是我也中了那蟻蠱?我連忙檢查了一下身子,上上下下,每個角落都不肯放過,還好,在我能看見的地方,並沒有出現螞蟻形狀的紋身。


  那,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呢?比如……後背。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想找個東西照一下後背。這地方沒有鏡子,就算有,也不過是小薇那種很小的那種,根本看不見整個背部情況。


  我無比著急,又無比恐懼,萬一我的背上也出現一隻大螞蟻,那該怎麼辦?

  我正急的團團轉,忽然,帳篷里一聲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忽然倒塌,我一愣,忙向小碗睡的帳篷里走去。


  那帳篷里並沒有擺列著什麼硬物,哪裡會出現這樣的聲音?我覺得聲音奇怪,等我掀開帘子走進去的時候,小碗已經醒來,正坐在床上緩緩梳理著她的頭髮。


  小碗陰沉的臉看了我一下:「你回來了?」


  我驀然一愣,這神奇,這語調,和她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但是,我卻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定是被嚇到了,才會這樣。


  我走過去,拉起了小碗的手:「你怎麼樣?」


  這一碰,我心中又是一沉,小碗的手……居然是溫熱的!

  剛剛她明明冰冷一片,怎麼這會兒又熱了起來。我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仔仔細細的感覺著,不錯,她的手柔軟溫暖,十分正常。


  我大腦一片狐疑,自從小碗來帳篷里找我,怎麼怪事一件接著一件,這究竟怎麼了?難道,小碗真是雲娘派來對付我的?這一切的一切,莫不是跟雲娘手裡的小盒子有關係?

  我對那個漂亮的錦盒印象深刻,不過胭脂盒大小,雕琢的十分精美。雲娘跟寶貝似的拿在手裡,說要芙蓉交給小碗,說她知道該怎麼做!

  「何沉,你在想什麼?」小碗見我失魂的神情,不由得發問。


  我掩飾了幾下,笑道:「小碗,我正想問你呢,雲娘是怎麼離開那間暗室的?她又是怎麼掌握大權的?」


  這一切正發生在我被困魔界的日子,對於這些事,我並不知道,現在拿來問小碗,她應該會告訴我的。


  小碗神情一緊,一邊撫摸著自己的黑髮,一邊道:「怎麼……怎麼出來的?」


  「是!當初雲娘躲藏在那間密室,只有咱倆知道。」


  「哦,是,是這樣的!」小碗輕輕道,「也不知怎麼的,石婆婆死了,劉欣慈也失蹤了,村裡沒了和雲娘姐作對的人,她自然就出來了。」


  「就這麼簡單?」


  小碗點了點頭:「嗯,就這麼簡單。」


  小碗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小碗是個單純的女子,她連撒謊都會被人一眼看穿,到底是什麼事,讓她敢在我面前說謊呢!

  這件事絕對不簡單。就算老妖婆死了,劉欣慈失蹤了,雲娘一個犯了罪的女子,想要一夜之間掌握大權,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關於我離開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麼,我無從得知,老妖婆的死,劉欣慈和小修的失蹤,還有權杖的下落,她們要尋找的地圖,一件接著一件。


  還有這該死的蟻蠱,小碗的詭異,她那冰冷的身體以及我後背的冰涼,還有那被帶進村子的黑袍子,一切的詭異,都讓我看不清楚。


  我不知小碗對我做了什麼,以至於我身體里的鬼術和道術都被凍結了,無論如何也無法使出來,我被逼退到一個危險的角落,掉入了雲娘設置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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