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劫難逃
「它說?」天降虎居然懂這些,我多少還是有些吃驚的。
後來轉念一想,它跟著橫眉道長學習法術,加上本身具有的靈氣,能看透這些也不奇怪。
「天降虎對你真的很好,這一晚上它一直在帳篷外守著,那些髒東西才沒有靠近,後來你才睡的安穩了些。」小碗說。
我有點不敢相信啊,那隻牛逼虎從來看我不順眼,它能對我這麼好?不信歸不信,可眼見總為實吧,我醒來的時候,它確實在帳篷外溜達,後來見我醒了,它才跑去曬太陽。
哎,原來這牛逼虎對我的感情,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啊。
「天降虎一直守在外面嗎?」我問小碗。
她點點頭:「它很威風的,有小鬼要靠近的時候,它大吼幾聲,那些東西就嚇得不敢靠前了。」
這也難怪,老虎乃百獸之王,如此威風凜凜,充當個門神簡直大材小用,幾個山野小鬼又算得了什麼。
我強撐著坐起來,向帳篷外看了看,然後運起真氣,觀察周圍的氣息。果然,在帳篷周圍充斥著許多陰氣。
這陰氣不只是那個孩子的,更多是來自山間的孤魂野鬼。
陰氣果然是最招陰氣的,知道你這邊犯難,所有鬼怪都想來踩上一腳,按照這種情況,就算不被那罈子中的小鬼纏死,也得被那些孤魂野鬼纏磨死啊。
罈子中的嬰靈固然可憐,被封印了那麼久,山中孤魂就不可憐嗎,死在外面,孤苦伶仃,還有什麼比作孤魂野鬼更可憐的呢。
「這裡陰氣大盛,不是好兆頭。」我收起真氣說道。
小碗肉體凡胎看不出這些,只是問我:「何沉,你好些了嗎?」
「我沒事,你幫我煮一碗薑糖水,暖暖身子就好了。」我一指旁邊,「那裡有紅糖,你去弄些來吧!」
「好!」小碗聽罷,就去煮了。
我走出帳篷,天降虎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扭過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走到它身邊蹲下來:「天降,謝謝你了。」
我是真心實意跟它道謝,它眼睛也不睜,流著大鼻涕泡,呼哧呼哧的睡著它的覺。
然後,我就把昨天晚上做的夢講給它聽,我知道它沒睡著,也知道它聽得懂。這隻老虎跟隨橫眉道長的時間長了,學會了很多本事。
當我講到在一座墳山上,看見許多嬰靈,並且領我前去的那個嬰靈,居然是寧波的時候,天降虎終於睜開了眼睛。
「天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極為興奮。
它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繼續閉上了眼睛。
我失望了,看來不能指望這隻牛逼虎了。我對著遠去的方向思考著,我知道,夢裡的方向就在那邊。
讓我想不通的是,這個夢境和寧波有什麼關係,難道只是因為我太擔心他了,才會做這樣的夢嗎?可是,夢裡的景象卻無比清晰。
是的,那是寧波的臉,他一臉陌生的看著我,微笑,一直微笑。
我驀然一驚,難道說最近幾天,寧波有危險?
開始我推測地牢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是因為南道村政權不穩,雲娘等人應該沒有時間對付寧波,可是,萬一我的猜測是錯的呢,雲娘不按常理出牌,她就是去找寧波的麻煩了呢!
這樣一想,我更加心驚,轉身就要往村裡走。
天降虎一口咬住我的衣服,把我拽了回來。
「我說,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咬我衣服?」我滿心不快的看著它。
天降虎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又在地上劃了個字:錯!
「錯?」這是什麼意思?我皺著眉頭看著它,「你是說我說錯了?」
它點頭。
我又問:「是我最開始猜錯了,還是現在?」
這就有問題了,如果說我開始就猜錯了,也就是說寧波是有危險的,如果我現在猜錯了,就是說他現在沒有危險,我不用擔心。
這根本是兩種意思,換句話說,有危險和沒危險都包含在裡頭,到底是哪一種,你又不說清楚,說了不等於白說?
我很著急,天降虎卻一點也不急,它為了給我守夜一晚上沒睡,此刻正犯困呢!
我急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再睡覺?如果寧波現在就有危險,我去救他,你睡你的。」
天降虎被我的急性子搞得沒辦法,又在地上寫了幾個字,這次,它寫了三個:劫難逃!
我猛然震驚,一般時候說這幾個字,都是四個,在劫難逃。也就是說註定你死,不管怎麼想辦法,扭轉乾坤,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你是說,寧波他……」我沒敢說下去,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說不下去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不可能,橫眉道長說過,他是我的福將,他會幫助我實現青陽道長的遺願,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的。」
不管我是失魂落魄,還是情緒激動,天降虎抬了抬眼皮,便不再搭理我了。有這麼個搭檔真是堵心,我生氣,卻又沒辦法。
此時,小碗煮好了薑糖水,見我坐在地上忙跑了過來:「何沉,何沉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幾乎帶著哭腔一把拉住小碗:「小碗,它說寧波要死了,怎麼辦?」
小碗不知所措,想了想,她扶住我:「你先起來,別在地上坐著。」
「何沉你別著急,我想天降虎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小碗說道。
「它不是那個意思又是什麼?」我指著地上「劫難逃」三個字給小碗看。
她端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天降虎的樣子,這才對我說了話。要不怎麼說女人心細呢,此時,小碗的話真算是一劑良藥,頓時讓我放心不少。
「何沉,我覺得天降虎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單從字面理解啊,寧波要真的有危險,它還能這麼悠閑嗎?要知道,你不過是被嬰靈纏住,它就在門口守護你一夜,天降雖然兇巴巴的,可是它對你們還是很好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激動的拉著小碗:「對,你說的沒錯,橫眉道長吩咐它來幫助我,寧波是道長的師父,天降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小碗急忙點頭:「嗯!」
「可是,它寫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小碗皺了皺眉頭:「這個,我就不懂了,或許有它的深意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通三個字的含義。小碗拉住我:「別想了,我煮好了薑湯,你去喝一點吧!」
我點了點頭:「好!」
「小碗,不管寧波有沒有危險,我都必須再去一趟地牢,一來我要確認他的安危,二來,我有事問橫眉道長。」
上次去地牢,我發揚風格把《清靜宗秘法》留給了寧波,現在搞得我一頭霧水也沒有人給解答。
小碗接過我的碗,說道:「現在去,會有危險嗎?」
「沒事,三天未到,雲娘還不能登位,我想,她沒功夫理我。」這麼說我是有一定根據的,我總覺得,就算雲娘知道我去地牢,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這是一種預感,毫無理由。或許是我太自信,太自戀了吧,奢望著和她幾夜情緣,她能念在緣分一場的份上,不至於太為難我。
我拿出了羅盤。
沒有了《清靜宗秘法》,我也只能靠這羅盤了,它是道家寶器,本身有道家真氣護體,有它在身,孤魂野鬼暫時不敢靠近我。
「那,何沉,你要小心,千萬小心。」小碗說。
我點了點頭,朝外面看了一眼:「不要告訴天降虎,讓它休息吧,我一個人去。」
這貨怕黑,去了又要無限膨脹,將整個地牢都填滿了,鬧騰的很,我也懶得帶它。就這樣,我偷偷的從帳篷里出來,向村子走去。
走之前我讓小碗看好黑罈子,千萬不能打破,趙陽的魂魄還在裡頭,我的魂魄沒有被吸入罈子之前,他還是陰將軍。
剛走到村口,我便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祭台。此時的祭台周圍,連鬼挺屍都不見了,無數個黑罈子依舊擺在那裡。
經過一番收拾,狼藉的場景恢復如初,祭台周圍有女人把守,整個檯子上密密麻麻放置許多血碗,三天之內,不準任何人靠近。
我看見的那個人影,是從後面偷偷走過去的,站在後面使用了什麼巫術,守衛女子全都陷入昏迷狀態,然後,她光明正大走了出來。
我心頭一驚,是雲娘!
她走到祭台上,找到自己的碗,將裡面的血液倒了出來,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入鮮血。
原來如此,她居然用這種辦法,使血不凝?
雲娘巫術了得,只要迷暈看守,她隨時可以換取新鮮血液,等三天後,別人的血都凝固的時候,她的血依然新鮮。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明的旨意啊!
我親眼見她做完這一切,衣袖一揮,守衛女子蘇醒過來,卻渾然不知。
等雲娘走遠了,我才走出,順著那條路走向古堡。這下我不擔心會遇見雲娘了,因為她所去的地方,並不是古堡,而是美玲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