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斬命箭
雲娘?聽到這個名字,我停下了動作。
雲娘不是一般人,我知道!
這個女人的心思,不可謂不深沉。自打來了南道村,我就沒有真正看懂過她,一會兒是我的女人,跟我翻雲覆雨,一會兒又是我的同盟,教會我們破解埋屍方法,總之,她什麼都要摻和幾腳,是敵是友分不清楚。
「她和你說什麼了?」
美玲低著頭,見實在沒有辦法隱瞞了,這才說道:「這些天雲娘姐姐一直來照顧我,和我說了很多話,說……說你和族長的命聯繫在一起,族長生,你生,族長死,你死。」
「還有呢?」
「還說,如果我不想讓你死的,就……就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
我步步緊逼,美玲無路可退,一咬牙,這才說道:「她告訴我,只要切斷你和族長的命格連線,你們就可以不用相互影響了。」
我一愣,命格連線?
美玲點了點頭:「這種蠱術,無形中有一根線牽連著你們彼此,想要解掉這種蠱,需要切斷那根線,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說話間,美玲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東西,攤開在手心裡。
那隻一根錐子形狀的物件,一端幫著紅線,不知是什麼玩意。
「這是什麼東西?」
「就是這個,斬命箭,只要用力將這個東西插進族長的心臟,那條線就會斷掉!」美玲將那玩意放在了我手心裡。
劉欣慈本來就是鬼挺屍復活,而人之復活,重在心臟,她的心臟重新跳動,視為活,如果心臟再次沉靜下來,視為死。
我和她的命運之線,連接著劉欣慈的心臟,所以,用這斬命箭刺穿她的心臟,也就斬斷了那根線,解掉了我和她之間的蠱毒。
「你為什麼要把這個給我?」我問她。
美玲道:「我希望你好,不想你死。」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雲娘不想我死吧!」
我沒有跟這個女人繼續廢話,起身走出了美玲家,這一次,我去找了雲娘。一進門,我便生氣的將斬命箭丟到了她面前。
「何沉?你這是做什麼?」雲娘轉過臉來,風情的看著我。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酮體若隱若現,一股濃烈的芳香傳來,這個女人何時何地,都充滿了誘惑。
我笑道:「這東西,是你給美玲的?」
雲娘伸出手來拿起斬命箭,「是啊,是我給她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
雲娘猛地站起身子,直愣愣的盯著我:「幹什麼?我不過是想救你的命罷了。」
「你胡說,別以為我那麼好騙,你想讓我殺了劉欣慈?為什麼?」
聽見我這麼說,她不怒反笑,欺身上前,然後,緩緩的連那一層衣服也脫掉了。我剛在美玲家經過了一場,此時也沒精力再和她,於是將她的動作扼制住了。
雲娘瞪大了眼睛:「這可不像你何沉啊,每次,你不都是急不可耐的嗎?」
「雲娘,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我就是不想你死,不可以嗎?」
「呵呵,我還真是不信了,你對我,有那麼深的情誼?」雲娘的眸子深不可測,讓人看不清她心裡在想什麼,她這樣的女人,要說愛上了我,鬼才會信。
雲娘道:「怎麼,你這麼不肯,難道是捨不得劉欣慈?」
「你不用激我,我不會上當!」在南道村呆了這麼久,要是沒學會多長一個心眼,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不去刺殺劉欣慈,並不代表我不捨得,而是不想就這樣被別人利用了。
丫頭對我說過,劉欣慈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完全是被人陷害了。就算沒有孩子,被奪下族長的身份,也不至於要祭天而死啊,但劉欣慈偏偏那麼作,要利用巫蠱之術,假孕,這顯然不和常理。
丫頭說,劉欣慈的假孕,是被人陷害的!
我逼近雲娘:「我很奇怪,既然你想殺劉欣慈,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呢?」
雲娘表情驚訝的看著我:「何沉,你別胡說,什麼叫我想殺死劉欣慈?我說過,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你,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斬命箭還給我就是了。」
說著,她便伸手要拿走斬命箭,我拳頭一握,將那斬命箭握在了手心裡,雲娘不解,我卻笑道:「別著急嘛,我雖然不知道這斬命箭有什麼用,但我相信,村裡的其他人一定知道。」
「你說什麼?」
「我這就去問小修,作為蠱婆婆,她一定知道。」說完,我轉身欲走,雲娘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上來就把我攔住了。
「別去,你,你不能去!」
「我為什麼不能去?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步步緊逼,雲娘終於堅持不住,這才說道:「好吧,我告訴你。」
「這斬命箭是我利用禁術煉得的,專門斬人命脈,對付劉欣慈這種由鬼挺屍復活的人,最好不過了。」
我沒想到,風情萬種的雲娘,居然是這麼狠毒的女人。就聽她繼續道:「她雖復活,卻不是毫無弱點的,這斬命箭上塗了最強大的蠱,可以破解掉聯繫她命脈的一切,被釘之後,劉欣慈不但不會死,她還會……」
「會怎麼樣?」
「重新變成鬼挺屍,這一次,是真正的鬼挺屍!」雲娘緩緩說道。
我驚愕的看著她,她卻勾著嘴角,彷彿在微笑。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身子問我:「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鬼挺屍嗎?」
不等我回答,她便說道:「那那些籠子里的男人,一般無二,沒有思維,沒有情緒,除了服從命令,便是死屍一條。」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理解,她如果想讓劉欣慈死,殺了她便是,為什麼要用這麼陰毒的手法!
雲娘道:「一直以來,她是族長,高高在上,無人敢侵犯,她可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墮落到最卑微的地步,骯髒,齷齪,被驅使,像狗一樣在地上趴著?」
雲娘的表情變得猙獰,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她,那個溫柔嬌艷的女人不見了,此時的她,完全被仇恨所覆蓋。
她和劉欣慈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仇恨呢!
「難道,從一開始,這就是你的陰謀?」我突然醒悟了,什麼幫助我們,什麼聯盟,一直以來,我不過是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雲娘道:「說陰謀多難聽,你才來多久,南道村的事你又怎麼會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變成這樣。」
雲娘無比氣憤:「我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你,不認得這樣的我罷了。不錯,劉欣慈是族長,那你可曾知道,當年的她,又是如何登上這族長之位的嗎?」
這一說我倒是糊塗了,劉欣慈本就是族長家族的人,登上族長之位,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么!後來我才知道,登位族長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也是要經歷一場腥風血雨的。
因為,族長家族不只有劉欣慈一個人。
雲娘定定的看著我,眼神里有說不出的情緒。她的隱忍,她的偽裝,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我恍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難道,這種刻骨的仇恨,跟她的身世有關係?
雲娘跟我講過那個故事,村口被吊死的女人,正是她的母親。
「雲娘,難道,你就是為了替你的母親報仇嗎?」
雲娘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滑了下來,我道:「可是你也說過,吊死你母親的人,是村外來的男人啊!」
「那三個男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是,罪魁禍首還有別人,要不是當時的族長一意孤行,使用了巫術,事情就不會到那種地步!」
雲娘將所有的仇恨,全都歸咎於當時的族長。自然,那個族長已經死去,要替她償還的,只有今日的族長劉欣慈了。
她們本就是一家,這在雲娘看來,理所當然。
「所以,我恨族長家的人,恨所有外來的男人!」雲娘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不只是我,親眼看見那一幕的女人們,全部都仇恨外面來的男人,所以,他們進來后,全都不得好死!」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很可怕,她籌謀了很久,現在,終於要把劉欣慈pk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隱藏了。
「再怎麼說,劉欣慈也是族長,你這麼做,就不怕得到族規的處置嗎?」我大聲質問。
雲娘笑道:「何沉啊何沉,如果你是我,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吊死在村外,你也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親眼……看見……
「是啊,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場景,她努力的掙脫著,看起來無比難受。她的舌頭伸出老長,眼睛里都是血,她想要喊救命,卻沒有人能救她。」
雲娘默默的說著:「我很害怕,當時的我很想救她,可是,我只有七歲啊,我什麼都做不了!」
說著話,雲娘哭著跌坐下去:「為了報仇,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你們根本不懂,我所忍受的,是無法想象的痛苦,今日,我要一併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