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花涯閣

  大廂房旁邊兩個耳房,是下人歇息處所。大廂房正後麵,是一座三層樓的樓閣,占地極大,樓閣上書匾額“花涯閣”。


  看來教主倒極愛花,不光遍山都是花朵,連這教中許多場所,皆以花命名。


  花涯閣外用一把大大的銅鎖鎖住。四周窗欞也緊閉,瞧不清裏麵擺放的是何物,羽好奇心起,突然有種想進去看看的衝動。


  她行至門外,正欲看看銅鎖是否牢實,陽光折射之下,卻驀然發現銅鎖上泛著幽幽的藍光。一般的銅鎖,就算年久,也隻呈現銅鏽色,這幽幽的藍光,分明是劇毒的藥物。


  羽暗想,還好自己多看了兩眼,否則直接摸摸銅鎖,豈不中毒。這越是禁錮的地方,越發引起羽的好奇。因為銅鎖上撒有劇毒,她察看窗欞時格外小心,雖然窗欞上沒有發現有毒的跡象,但窗欞上方密密麻麻黑色的孔洞還是引起她的警覺,恐怕這也是一些機關和暗器之類的,一旦有人推開窗欞或觸動機關,黑色孔洞內就有暗器射出。


  羽圍著花涯閣轉了一圈,找不到地方下手,又恐無意中牽動機關,隻好悻悻作罷。


  隻是越發奇怪,這個地方,這麽危險,居然不列為禁地。


  花涯閣後就是花蓮山的主峰,這主峰作天然屏障,四周一片光滑,無法攀越。整塊的山石上,已經人工開采出一個大大的石室,自是教主閉關所用的地方,石室用一塊天然巨石作門,裏麵設有機關開啟,隻要裏麵的開關落下,在外麵,無論采用何種人力,自是無法開啟。這也是避免練功至緊要關頭,被人分心走火入魔。


  羽的工作說輕鬆也輕鬆,說繁瑣也繁瑣,每日裏按時去禮事堂領新鮮的水果,供奉神像,然後灑掃花廬。沒有以往在精英團的日子勞累,神經也不一天到晚緊繃著,倒也因禍得福,享受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想著以前蔡語重心長的叮囑她,凡事自己要小心,她心裏就有點發笑,明明在這兒是悠閑得很,蔡那麽一說,搞得象要入龍潭虎穴,還讓她白白擔心了幾天。


  隻是日子一舒心,神經一放鬆,她又做起了那個夢。


  夢裏,似乎躺在某個溫暖的懷抱,那人的下巴,溫柔的抵在她頭上,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念著書,語氣輕柔,那書的內容一個字也沒聽進。


  這夢羽已經不止做過一次兩次,隻是以前的日子緊張匆忙,夢過就算了。此時閑了,也細細回味這夢。


  她隻知道夢中那個在她耳邊念書的是個男子,有著好聽的磁性的嗓音,想來他的臉,也是極好看的吧?隻是她沒看到他的臉,夢中每每是聽著念書聲就睡去,這讓羽懊惱不已。


  這夢她也不敢隨便跟別人說,怕別人笑她小丫頭春心動了,夢中都想著男子。隻好壓在心裏。


  這一日,羽又去禮事堂領水果,卻見有人領服裝,看服飾標識,應該是教官一職。羽看此人有些麵熟,細想之下,卻原來是以前蔡手下的一名專職教官,名叫智,當時負責訓練刀營,羽偶爾出去亂竄,也見過幾麵。


  羽大是高興,沒想到在這兒見了一個老朋友,便高興的拍了一下對方,道:“教官,你好,可是來領服裝?”


  智乍然之下,有些吃驚,本能的縮肩,避開了羽的這一拍。然後見是羽,自然是有些印象,那時的羽一天到晚被雙拉著東竄西竄,每個營都去轉過,刀營自不例外。然後兩人因為學什麽好,還跟刀營的人員起了爭執,吵鬧了起來,是他出麵罰了全堂弟子,所以也認得羽。


  他咧了咧嘴,高興道:“我來換金牌教官的服飾,上次領了,結果不合身,又來換過。”


  羽一聽他來領金牌教官的服飾,知他升級了,難怪心情這麽好,嘴都快笑裂了,忙道:“恭喜恭喜,現在跟蔡教官並列了。”


  智一聽她說並列教官,倒有些吃驚,看了羽半響,見她滿臉真誠,沒有一絲譏諷的意思,才道:“你怎麽說跟蔡教官並列,難道你不知道麽。”


  羽驚訝道:“知道什麽?這些時候,我都調往教主身邊做事去了。”她隱瞞了在花廬做事這個細節,她可不想別人知道她是個閑打雜的。


  智哦了一聲,教主重新抽調侍女一事他也聽說一點,便道:“這也難怪,不過你跟著教主,也應該知道一些風聲。”


  羽自是不肯承認自己被冷落在花廬這事,含糊道:“你要知道,跟著教主是比較忙的,不等於每事都知道一清二楚的嘛。”


  智想想也是,便道:“那我告訴你吧,以前的蔡教官已經死了,我就是替補他的職位。”


  羽腦裏一下轟的炸開了,臉上的笑容也僵在那兒,愣了半響才道:“你說什麽,蔡教官已經死了?”


  智道:“是啊,都死了好一陣子了,當時蔡教官帶領精英團的人員練攀岩之術,不小心摔在山澗去了,人都摔成了一灘爛泥,雙姑娘不相信,還親自去察看了來著。”


  羽心裏那個震驚,沒法形容,蔡教官死了這麽大的事,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雙去察看了來,卻一點也沒跟自己透露。


  她失魂落魄在禮事房站了半響,心裏隻感覺堵得慌,想要抓住點什麽,卻什麽也沒抓住。


  直到禮事房的管事過來搖了搖她,她才回過一絲神來。


  然後她想,該去見見雙,她一定要去找雙問個明白,跟了教主後就象變了個人似的,一點舊情不念,平日裏在禮事堂偶遇,她都裝作沒有多大交情似的擦身而過,現在蔡教官死了,她也跟沒事一樣,提都沒跟羽提一聲。


  羽風風火火的闖進焚香館,一點也沒想過如果撞上教主,這亂闖焚香館的罪名可大了。幾個侍女想攔她都攔不住,突聽一聲嬌叱:“大膽。”雙斜地裏閃出,一個掃堂腿掃了過來。羽急忙一個空躍翻身而起,躲過這一腿,然後她看著雙道:“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這暗地裏偷襲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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