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有驚無險
灰衣姑娘道:“我才不怕。”
流羽聽著她們吵鬧,也不多想,順勢往裏麵縮了縮,退進中間一點,她身上全是青痕,衣服也爛成條狀,不大想引人注意。
氣息吐納一番後,流羽睜開眼,猛見一張臉貼在自己麵前,兩眼大大的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卻是那佩劍小男孩。
流羽道:“你存心嚇人啊?”
小男孩道:“你也會武功?”
流羽別過頭去不理他,嚇死人了道歉的話都不知道說一句。
此刻天色已黃昏,絢麗的晚霞映紅了整個天邊。
那灰色小姑娘已經在提醒大家:“天色快晚了,大家小心啊。晚上毒蛇猛獸多。”說話間,已悄悄遞了一根木叉和一把長長的竹簽到流羽的手中。
流羽有些愕然的看著她,她飛快道:“剛才我去削的,怕晚上你應付不過來。”流羽捏著這一把長長的竹簽,見她剛才還冷言冷語的說不保護那個粉衣小姑娘,轉而又好心給自己這麽一把長竹簽,低頭道了聲謝。
說話之間,又有一條蛇遊弋而來,頭兒三角形,一看就有毒。隻得灰衣姑娘暴喝一聲:“著。”手中竹簽已甩了出去,正狠狠的釘在了那蛇的七寸上。
這一下手法,可比那佩劍小男孩殺蛇的手法高明得多,小男孩倒有些臉紅:“我家附近很少有蛇,沒怎麽打過。”
灰衣姑娘淡淡道:“我從小就跑江湖耍把戲,練了一手飛刀的雜技。”說到這裏,她微微頓了頓,從小在江湖四處賣雜耍,過的日子很是艱幸,因為最初飛刀甩不好,挨了不少的打罵,這次被人擄了,也不知前路是凶是吉,保護好自己再說。
大家一聽這樣,好勝心皆起,紛紛說開了自己的英雄事跡,聽介紹,皆都是些學過武功的孩子。那穿粉衣的小姑娘,自也不願意被人瞧不起,驕傲的一仰頭道:“我學了鞭子的。”其實她所謂的學鞭,不過是在家經常用馬鞭抽打下人。
在場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沒了初進毒蛇山穀時的害怕。縱是現在人多膽壯,但晚上的蛇倒是越來越多,似乎滿山穀都是“嘶嘶”聲。
大家配合緊密,遠處由那灰衣小姑娘射竹簽兒,近處由幾個武功強一些的用木叉叉住,眾人再配合著用匕首將蛇殺死,一時之間,倒也殺了七八條。
流羽隻會一些基本的心法和劍法,在這一群人算不上出眾,雖不算主力,但也沒拖後腿。
隻是後來情況越來越險惡,蛇似乎傾巢而出,滿山穀的蛇都向這邊遊了過來,有毒的,沒毒的,絡繹不絕,大家不免手忙腳亂。忙亂中也有被蛇襲中的,眾人慌亂中抵擋蛇的進攻,也顧不上什麽療傷,隻叫受傷的躲中間自行處理,外麵的幾人一起配合著殺蛇,別讓更多的人被蛇咬。
山穀外的人,一直密切的注視著這一切,眼裏有了些笑意。似乎這一批擄來的人,比以往的更好。
挨得一晚過去,穀中孩子們的周圍的死蛇已密密麻麻的堆積如山,隻是這群孩子也不妙,三十七人,有十六人中了蛇毒當即死去,另有九人被蛇咬中,腿腫得老高,還好沒有劇毒,處理一下也無大礙。
雖然一起的死了這麽多人,但大家並不是很悲傷,都是從各地擄來的,相互不認識,沒有交情。隻是看著別人死了,心裏還是有一些擔心和恐懼,隻希望自己能夠堅持活下去。
大家都是筋疲力盡,抓住空閑時間把幹糧吃了。流羽的幹糧昨兒已經吃光,現在已沒有吃的,那佩劍小男孩見狀,將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遞給她。
流羽也不客氣,咧嘴向小男孩笑笑,當是感謝,兩口就把幹糧吃完。眾人看她這樣,又全身破破爛爛,比叫花子都不如,估計家裏窮得半年沒揭開鍋,幾個家境好點的,心裏不免把她鄙視了一番。
中午時間到了,山穀門準時打開,來接的人看著戰況極是滿意,將剩下的二十一人,全部帶走。
帶至一處木屋,見得屋內已備好了飯菜,菜品甚是豐富,這一群人累了一晚,又累又餓,不知前方還有什麽危險等待他們,於是不管不顧,抓緊時間填飽肚子再說。
流羽也不例外,反正這些人殺他們易如反掌,自然不會在飯菜裏下毒,於是飛快的撈了個飽。
吃著吃著,竟似有些昏昏欲睡,眼皮越來越重,流羽隻道是自己昨晚一夜沒睡,現在瞌睡來了,誰知環眼一看四周,那些小孩子全都歪歪斜斜趴在了桌上,她想,難道我們中了迷藥,念頭還沒轉完,也失了知覺。
睡夢中,竟夢見在中洲的冬日,室內暖意融融,她依偎在流雲寬大結實的懷抱裏,聽著流雲給她念書,他的聲音從容,優雅,低沉之中伴有磁性,一直呢喃在耳邊。
猶如世上最好聽的催眠曲,她攥緊他的手兒,努力想讓自己雙眼不要閉上,卻仍然抵不住倦意,瞌了雙眼,沉沉睡去。
然後聽得有人道:“昏睡了這麽久,終於醒了。”
她睜開了眼,發現正抓住一個男子的手,抬眼望去,那男子一身素青色長袍,隻是袍上用暗色金線繡了荷花的圖樣,臉上罩著一張神情漠然的麵具,看不出相貌,也看不出表情。
流羽有些愕然,驚詫問道:“你是誰?”
他道:“我是祭司盛,你叫我祭司大人就行了。”聲音平平的,如同他戴的麵具般,看不出喜怒哀樂。
然後他反問道:“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兒的人。”
流羽張了張口,卻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居然想不出叫什麽名,也不知道從哪兒來。
她一片茫然。
祭司大人看著她茫然的神情,低聲誘導:“你再好好想想,看能想起什麽。”
流羽閉上眼,努力想記起什麽,然而後腦卻是一陣一陣的裂痛,記憶裏裏一片空白,仍是什麽都想不起,似乎自己一出生,就是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