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春風閣,溫柔陷阱
樓上分建了無數個雅間,雅間裏錦坑繡榻,處處感覺奢華靡爛,流雲正後悔不該帶著流羽來此地方,已被媚娘安排進了一間稍大的雅間。
這雅間,似乎比別的更奢華,地上鋪著厚厚的錦花絨氈,當中一個紅木雕花大圓桌,中間半壁,隔著一層紗簾。
幾人圍了圓桌而坐,門外那些衣著豔麗的女子魚貫而入,一會兒,就擺滿了一桌的美酒佳肴。
趙公子舉起手中的酒杯,道:“難得今日流侯爺賞臉,我敬你一杯。”
流羽一本正經道:“酒喝不喝倒不打緊,趙公子請我們來聽小曲的,還是先聽小曲吧。”她仍舊念念不忘聽小曲。
趙公子差點啞然失笑,這小姑娘,倒比他們這些大男人還猴急。
聽得環佩聲響,那紗簾後已緩緩步入一個女子,臉上輕懸麵紗,看不清容貌,隻是身姿曼妙,倒也似絕色佳人。
簾裏的女子微微傾身,算是行禮,然後坐於紗簾裏的錦凳之上,抱起麵前的琵琶道:“列位公子請慢飲,小女子自當作曲相陪。”她吐字如珠璣,清脆悅耳,又似有無限的柔情蜜意,令流羽這個小姑娘都想屏了呼吸,聽她說話,更何況男人。
趙公子笑道:“今天流侯爺在此,你隻管把你的看家本領使出來。”
那女子聽得流侯爺三字,楞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來,一雙妙眸向流雲這邊看來,問道:“是流雲流侯爺麽?”
趙公子不由拍掌大笑,眼睛卻是看向流雲:“流侯爺的大名,連這春風閣新來的琴娘都知道。”那意思,自是流雲平日煙花柳地流連慣了,卻假兮兮的在外人麵前假裝正經。
流雲隻是微微一曬,也不解釋,如若連這些小小誤解他都擔當不起,那就不是流雲。
女子見他即不辯解也不發怒,越發多瞧了兩眼,才欠欠身,嘴角含笑,輕抒皓腕,清了清歌喉,漫聲唱了起來,真是聲如天籟,餘音繞梁。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良久才鼓掌叫好,連流雲,也覺得不枉此行。
那女子站起身來,盈盈道了個萬福,道:“小女子先去換身衣裳,各位還請慢用。”流雲還以為她要從簾後出來,誰知她卻自簾後退了開去,都不來打個照麵。
趙公子嘿嘿笑道:“說了的雅的。”這雅的,也就是安排聽聽曲,喝喝酒,不至於讓流羽這小姑娘難堪。
然後又有一隊彩衣女子進來,隨著弦樂聲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如穿花彩蝶。
流羽看得兩眼發光,原來跳舞是這麽好看,自己以後一定也要努力多學學。
正欣賞間,一個豔麗女子端著湯汁上桌。
流羽側身讓她,眼裏還是看著那些歌舞。
那女子衝著流羽微微頷首,以示謝意,卻不想沒注意手上的湯汁,湯汁灑了些出來,沾在流羽的衣服上。
趙公子怒道:“不長眼的東西。”一耳光就扇了過去。他請的客人,豈能被這些侍女敗興?
他也真不會憐香惜玉,這麽嬌滴滴的女子,哪能一點小事動手就打。
流羽不忍心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就這麽挨打,伸手拉她過來。情急之下,卻忘了她手上端著的湯。
流雲喝道:“小心。”
流羽還沒回過神來,流雲已長身而起,一掌拍開那快砸到她身上的湯碗。
隻是距離太近,湯汁已全盆潑出。劈頭蓋臉的向流羽身上傾倒下去,隻怕這一下,要燙壞流羽的臉麵。流雲右手伸出,已將流羽一把摟至自己身邊,左手衣袖急卷,將那滿盆的湯汁裹在衣袖間。
這一下電光火石,隻是眨眼間,而流雲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做來也是行雲流水般瀟灑
流羽是避開了這湯水之災,流雲卻被湯水濕了半截衣袖,衣袖放下,那湯水流了出來,濕濕答答滴滿一地,剛才行動是瀟灑不羈,此時結果倒是頗為狼狽。
那女子估計嚇傻了,站那兒半天沒反應。
趙公子隨即喝道:“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帶流侯爺去換套幹淨衣服。”請客來喝酒,結果搞得這樣狼狽,這要是傳出去,不丟臉到家?
甚至忿忿的想,晚點一定要叫媚娘好好懲罰這個女子不可。
女子低頭忙應了一聲:“是。”又對流雲道:“請流侯爺隨奴家來。”
流羽跟在流雲身後,聞著他一身的湯水味,一向溫文爾雅的公子哥成了落湯雞,不由吃吃好笑,真的是落湯雞,還帶著雞湯味。
流雲已似明白流羽在笑什麽,回身似笑非笑的瞪了她一眼,隻是那一眼,滿滿的全是包容與寵溺。
流羽趕緊忍住笑,裝作一本正經,甚至有些義憤填膺的味道:哼,大哥為了幫你,自己搞得這麽狼狽,你這小沒良心的,居然還敢在這兒取笑?
女子將兩人帶到一間內室裏,道:“這兒有些幹淨的新衣,還請流侯爺更衣。”
流雲提了衣服,進了裏間去。流羽雖未成年,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成年男子,自是要避嫌。
流羽站在外間等他,順便看這屋子裏的布置。
這似乎是間女子居住的房間,房內設施富麗堂皇,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氣息,流羽不由想起剛才在雅間裏看那些女子跳的歌舞。
靠窗的案桌上燃著一爐香,那香氣,卻又有些與在前麵廳堂裏聞的香聲不一樣。
流羽正欲走上前去,仔細嗅嗅那香,卻聽得裏間一聲哐咣,似有鐵柵欄落下的聲音,不由驚道:“大哥,你怎麽了?”折身就要往裏間跑。
誰知腳下卻軟了一軟,猶如沒有骨頭一樣,癱倒在地。室內的一切,都在眼前變得模糊,這一刻,流羽立即明白,自己被人暗算了。
似乎有人在挪動她的身子,流羽醒了過來,身子很軟,似乎藥力沒有過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卻聽搬她的一個女子道:“她醒了。”
另有一個聲音道:“不管她,藥力還能持續一天一夜,她動不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流羽仔細想了想,不就是剛才隔著簾子彈曲給他們聽的女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