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滄海浮萍!
中午吃飯的時候,所有學員本來應該去專門的食堂,可吳憂懶得下山,於是,侯飛翔便屁顛兒屁顛兒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山,還配了白玉般的石桌,瓷碗銀筷,全程賠著賤兮兮的笑臉,那架勢,跟太監服務皇帝似的。
他這麼做,就是想讓吳憂多跟自己說幾句話,什麼話都可以,現在的侯飛翔,感覺吳憂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值得用筆記本抄錄!
可其他學員就不樂意了。
侯飛翔對待弟子一向寬鬆,跟放羊似的,可還沒到把徒弟當爺爺供著,這吳憂怎麼剛一來,侯飛翔就變成太監了?詭異啊!
而且看著吳憂坐在涼快的山裡,細細品嘗著侯飛翔特地讓廚房開小灶做的精美飯菜,學員們竟然開始羨慕這個選了豬隊友的新人,如果豬隊友能天天這麼供著自己,豬也沒關係啊。
此時,就有三位學員正在林中隱秘處關注著吳憂。
正是之前那金再鑫手下的三位弟子,兩位吳家嫡系,一位吳家高管的子弟。
「侯老頭瘋了嗎?至於這麼供著一個新人嗎?還要不要老臉?」三人中的女孩兒望著吳憂身邊躬身彎腰嬉皮笑臉的侯飛翔,皺眉氣哼。
她可是吳家直系,而且也是眾多學員中出類拔萃的類型,可也沒享受過這種類型,現在侯飛翔卻將那個大熱天裹著大衣,貌似有病的新人這般伺候,心裡不平衡。
女孩兒名叫吳若嬌,正是吳恆的女兒,纖瘦身姿亭亭玉立,穿一身粉色休閑衣褲,發育的也是性感妖嬈,頗為精緻的俏臉透著一股子浮躁刁蠻,正凝眉盯著侯飛翔的美眸中,也布滿了一種蠻不講理的憤怒。
聞言,為首的年輕男子微微搖頭,望著侯飛翔的目光落在吳憂身上,若有所思道:「侯飛翔看似傻,其實老奸巨猾的很,無利可圖的話,他不會不要老臉。」
頓了一下,他微微凝眉,望著吳憂的眼底,思索之色更濃,「看來,這吳憂肯定是讓侯飛翔看到了什麼不可估量的價值,要不然……」
他欲言又止,不習慣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吳天德,吳恆的兒子,吳若嬌的哥哥,比吳若嬌大兩歲,比吳天賜小兩歲。
穿著一身白色寬鬆衣著的吳天德,長的很是帥氣,一舉一動不溫不火,神情平靜和緩,頗有些儒雅氣質,只是那烏黑丹鳳眼中的生硬冷芒,卻讓人有一種看到毒蛇的悚然感。
「能有什麼價值?」聽著吳天德的疑惑,那光頭壯漢粗聲喝道,又不屑地盯著侯飛翔嘲諷道:「那小子除了什麼煉體功法之外,能有什麼值得侯飛翔這麼做?」
這穿著黑色背心,結實胸膛如同炸裂般的壯漢,實則年齡也就二十左右,乃是那三位高管之一的兒子,叫武雄,是一眾學員里,除了吳天德和吳若嬌以外,地位最高的。
當然,身為家主兒子的吳天賜並不算學員,由於他的武煉廢物原因,早就在很小的時候便被迫退出了這修鍊計劃,只能以逍遙紈絝度日。
聽著武雄所言,吳天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眼底目光越發森冷,真的彷彿一條毒蛇在盯著吳憂。
一部見所未見的煉體功法,即便是凡人都會奉為至寶,更別說是這些已經嘗到修鍊甜頭的修真者。
所以,吳天德對吳憂身懷的功法,也很有興趣。
「找機會試試吧,看看這小子的體煉是不是真的跟說的那樣了不起。」微微眯眼,吳天德最後說了一句,旋即轉身走了。
坐在桌邊的吳憂停了下筷子,堪稱浩瀚的精神力鎖定著正在遠離的吳天德三人,不屑發笑。
吳家家主還有那吳恆巴巴地讓自己來這裡修鍊,無非也是想打自己功法的主意,現在連這些小輩都動了心思,看來覬覦自己的人不少啊。
關鍵是,吳家後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陰險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當年他們那些先祖的光明磊落、頂天立地,難道都流逝在歲月里了嗎?
吳憂更打定了要整頓所有吳家分支的心思,照著吳家現在這樣膨脹下去,遲早會出事,身為被供奉的吳家祖宗,不能坐視不管。
……
又死人一樣躺了一下午,夜幕終於降臨。
待到侯飛翔和蘇茜以及萬亮全部回去休息后,吳憂睜開了眼睛。
又打發了洛洛,吳憂獨自一人去了跟吳天賜事先約定好的地點。
翠竹峰,只是這一片山域里的一座山峰,站在山腰遙望,可以清楚看到幾裡外由山巒疊加形成的影影綽綽。
星月璀璨,吳憂星眸閃閃,在這安靜的月夜,思緒便會本能回到從前。
這裡確實是上古的一片遺迹,當初自己帶人攻打某個修真門派的遺迹,歲月久遠,門派名字都記不起來了,可卻隱約記得那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而如今,一切都已滄海桑田。
搖了搖頭,吳憂打消心中一絲感懷,雙腿彎曲起跳,一躍百米!
如猿猴在林間揮盪,吳憂只幾個跳躍,便到了幾裡外的另一座山下。
雖然不能動用靈力,可光是吳憂的血肉強度,也不容小覷。
山巒依舊是那種不規則的半球體般的山丘,星空下,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而這山後,有著一處上古之時滔天神力轟砸出的巨大山谷,吳天賜正以怪異的姿勢修鍊。
本來很健碩的身姿,如彎弓一樣立在地上,腰肢嚴重後仰,撐地的雙手雙腳幾乎觸碰在一起,同時,他身上塗抹的一些特殊葯汁還在嗤嗤地腐蝕著皮膚,令的皮膚不斷騰起絲絲黑煙,月光下,很是恐怖。
真是吳憂送給他的霸體訣!
俊朗臉龐上青筋暴突,血液的嚴重擁堵令的整張臉青紫一片,配合那特殊葯汁對血肉之軀的腐蝕,痛苦難以言喻。
可他還咬牙堅持著。
然而沒什麼卵用,那種一直伴隨他多年的該死感覺又在心中萌生。
一種一修鍊就會出現的奇怪感覺,就好像大樹沒了根,飛翔的鳥兒沒了翅膀,忐忑心慌!
而這種感覺,直接導致吸入的靈氣無法安靜在丹田盤踞,橫衝直撞,直到將本體重傷。
本以為煉體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吳天賜顯然錯了,此刻以這煉體姿勢修鍊的他,那虛妄無根的慌亂感覺絲毫不減,令的裂開的皮膚無法在薄弱的靈氣以及特殊葯汁的修復下正常恢復,縱然新長出的血肉,也沒能變得哪怕比之前強上一點點!
「噗……」
終於,吳天賜再無法堅持,供著的身形轟然倒下,張口吐血。
俊朗臉龐頓時蒼白如紙,可那眼底卻涌動著狂怒與滔天的怨憤!
「呵呵呵,」望著滿天繁星,他笑的癲狂,「老天,我吳天賜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多少年了,眾人眼中無所事事只會花天酒地的廢物,實際上每一個晚上都會在這空寂的山裡偷偷修鍊,可每一次都是盛興而來,敗興而歸,甚至還會受傷!
都說堅持就會有奇迹,從六歲懂事到現在,整整十幾年,吳天賜不敢有半點懈怠,難道還不算努力?
可結果呢?
內修不行,體修也不行?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吳憂的身形漸漸在月光下浮現,如黑暗中隱隱約約的明燈,最終站在了吳天賜面前。
「滄海浮萍……」平靜俯視著眼底已經有了淚水的吳天賜,吳憂喃喃道。
第一次見到這吳天賜,吳憂就看出了他滄海浮萍的命數。
四等屬陰的命理,被天道摒棄,就像大海中的浮萍,縱然再堅強,也扛不住那浩浩波濤。
吳憂也納悶兒,這小子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會得了這樣的命數。
雖然只有四等,可這種人註定一生困苦,要麼在放棄中自生自滅,要麼在堅持中發瘋。
吳天賜沒有聽清,也不在乎吳憂在說什麼。
頓了片刻,才平復了心中涌動的不平,吳天賜抹了抹眼角淚水,含笑看向了吳憂。
「來了吳哥,你的東西我也帶來了。」起身將放在一旁的黑色鐵箱遞給吳憂,吳天賜笑的跟沒事兒人一樣,似乎剛剛那滿眼滔天怨怒的並不是他。
接過箱子,吳憂並未急著離開,而是平靜看著吳天賜,淡然道:「聽說過煉命之術嗎?」
吳天賜的心跳了一下,抬眼看向吳憂。
星月下,吳憂有些青白的臉龐如夢如幻,似某種不明光源在閃爍,晃的吳天賜心中隱隱激動。
「我可以幫你改命,從廢物變成天才。」吳憂又道,風淡雲輕。
吳天賜呆在了原地,忽然間覺得眼前的吳憂那麼陌生!
改命?天方夜譚吧!
可吳憂那深邃浩瀚的眼神,卻又那麼平靜,不容置疑。
「改命?真的……可以?」凝眉看著吳憂,吳天賜都不敢說出這句話。
吳憂點頭,「你的命數並不難改。」
「咕咚。」吳天賜咽了口唾沫,並不難改?那可是命數啊!
「吳哥,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再次深吸一口氣,吳天賜望著吳憂感嘆,心中震驚難以遏制。
吳憂聳肩,「看透我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就說改還是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