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等閑變卻故人心
紅兒還是咬著嘴唇，什麽也不肯說。良久，才訥訥地自言自語：“公子吩咐的事，紅兒便要去做。”
冷若薇扶額，看著紅兒的眼神有些無語。此人中毒已深！
“我這裏有樣東西，你替我送給他。以後就別回來了！”既然紅兒不不願意走，她隻好用這個辦法了。相信紅兒無法拒絕，因為這也是為慕容子軒辦事。
任誰也會看出冷若薇地用意，紅兒還很年輕，也不願意把自己置身於險地呀！她不再猶豫，淚眼朦朧地看著一旁著急的冷若薇：“奴婢多謝王妃救命！”
冷若薇思慮良久，也想不出要帶給慕容子軒什麽。她現在不想於慕容子軒有任何瓜葛。略想了一會兒，她帶著紅兒回了月華苑地書房。就著筆墨，冷若薇在潔白的紙上寫下了納蘭容若地一句詞：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這句詞，不但是寫給慕容子軒看的。同樣，也是冷若薇在心裏告訴自己：慕容子軒不過是故人，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將手中的紙張小心的疊好，冷若薇將它放入那沉香木盒裏。
紅兒感激地接過。冷若薇忙著催促，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你拿著這個出府吧，要小心些，說是我派你出去辦事！”
說完這些，紅兒接過便匆匆離開了。冷若薇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許久便不再說話。一直等到天色近黑，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慕容緣景，我知道你在，你一直都在。”冷若薇地聲音有些哽咽，不高不低的聲音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不遠的陰影處，走出一道頎長的背影。慕容緣景一襲墨色的華服，片刻站在冷若薇地麵前。邪魅不羈的眼睛顯得有些複雜而深沉，隻是淡淡的餘光看著冷若薇有些悲傷的眸子。
“我當然在。”慕容緣景的語氣很輕，沉默了幾秒還是問道，“你知道我在，還那樣做？”
冷若薇鳳眸一轉，苦笑道：“我以為你不在乎，隻是一個丫鬟，不是嗎？”
“隻是一個丫鬟，值得你救麽？”慕容緣景突然冷冷地問道，把方才冷若薇的話重複了一遍。
是啊，不過是一個丫鬟。但同樣是無奈之人，讓冷若薇生起了一種同病相憐之感。她不希望一個女子在韶華之年，輕易地斷送了自己的一生。雖然不知道慕容緣景會怎麽處置紅兒，但不願意看到悲劇。
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善良之輩，但冷若薇還是很認真地解釋道：“你不覺得她很可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紅兒受苦。”
話音一轉，慕容緣景低低地輕笑起來，在暗處更顯得悲涼：“可憐？月華公主，你能保證紅兒能活著，你能保證慕容子軒不會對她怎麽樣？”
連番質問，冷若薇啞口無言。她現在已經不敢說自己了解慕容子軒，隨著在流雲生活的日子變長，冷若薇越發覺得自己對慕容子軒地了解太少了！少到自己，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以外，一無所知。
“我……我不知道……”冷若薇嚅囁著，這實在很可怕。或許後來在邀月閣的那一幕、今天的這一幕，已經完全表明慕容子軒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慕容緣景邪魅不羈的眼睛閃過一絲無語，就像剛才冷若薇看紅兒的表情：“麵對他，你的腦子裏是怎麽想的？月華公主，你麵對本王時似乎沒有這麽傻。。。”
冷若薇臉色瞬間爆紅，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智商降低。但還是忍不住回嘴：“我有嗎？我隻是不願意知道而已！”
慕容緣景深深地看著冷若薇，他精致的側臉閃過一絲無奈。冷若薇恍然看見他的臉色有那麽一瞬的變化，很悲傷的樣子。不過很快，冷若薇覺得自己看錯了。這樣驕傲無情的男子，有什麽會令他悲傷？
見慕容緣景任然是沉著臉，冷若薇有些抱歉地說道：“這次是我擅作主張了，放過紅兒好嗎？”
“放過？”慕容緣景細細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溢出一分苦澀。那麽，誰又來放過他？有些東西，他也控製不了。比如感情。。。
“嗯嗯。”冷若薇殷勤地拉著慕容緣景的袖子。素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慕容緣景有些冰涼的大手，她慌亂地放開，卻被攥得緊緊地，掙脫不了。
或許是不想掙脫，冷若薇突然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討厭慕容緣景。似乎除了晚宴時慕容緣景給她出的難題，慕容緣景一直都給了她莫大的方便。這其中，包括自由。
對於慕容緣景，冷若薇似乎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依靠。似乎站在他的身邊，總覺得很安心、很安心。
慕容緣景突然一把抱住她，沉沉的嗓音稍稍有些沙啞：“放過她可以。可是，我不能放過你。”
冷若薇地耳根子都紅了，慕容緣景鼻尖的熱氣淺淺地噴在她細膩的脖頸上。她的身子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想掙脫，卻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
見冷若薇地表情，慕容緣景吃吃地笑了。然後又放開她，邪魅不羈的眼睛閃著幾分笑意：“月華，你真是可愛地緊……”
冷若薇反應過來，這才明白又被耍了。剛才還以為，以為慕容緣景又要提出什麽條件或者要求呢！她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佯裝著怒意：“哼，我看還是不要理你了。”
慕容緣景又是一陣笑聲，精致修長的手指滑過冷若薇胸前垂下的發絲：“橙兒在飯廳等你，我便走了。”
冷若薇看慕容緣景又要走，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挽留？還是順水推舟？她自嘲地笑笑，看著慕容緣景的背影漸行漸遠。
回廊上，一道輕靈的身影快速地掠過。
緊接著，傳來一道細微的紙張被展開的聲音。修長幹淨的手利落地打開一張紙，過了半響才慢慢地傳來沉沉的說話聲：“送她走。”
“那這張紙？”回答的聲音略顯恭敬。
“送回去。”聲音淡淡地。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綿長的歎息聲。故人，到底有多久才算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