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鉤
清晨,微陽初照。月華殿一派朦朧的光,氤氳出別樣的溫暖。
冷若薇站在房間裏,端詳著梳妝台上的托盤。上麵是一把精致的軟劍和一瓶解百毒的丹藥。昨日華曜帝送的賞賜就是這些了。
“公主,花園裏的花開得好美,柳兒陪您散散心吧?”柳兒從殿後跑來,發鬢上斜插著一朵粉色的海棠。她滿眼的期許,早看出公主不高興了,出門走走或許好點。
冷若薇索性拿起桌上的軟劍,笑得宛如花開:“等本宮換件衣裳,再去花園練劍吧!”
柳兒乖巧地離開。冷若薇換下身上繁重的宮裝,索性穿了一件白色的毫無綴飾的常服。然後用一根發簪將發髻固定好,摘下了沉重的頭飾。
她站在花園的深處,如一幅素雅迷人的美人圖:“柳兒也來練練,和本宮比試比試?”
“公主饒命啊!”柳兒調皮地閃開。
冷若薇好笑地看著她,提起手中的軟劍就迎了上來:“小柳兒,你少騙本宮了。本宮與你一起練武,還不知道你!”
柳兒被打個措手不及,掏出劍就躲了開來。她見公主不似是開玩笑,隻好表情凝重地接招。隨著咻咻的打鬥聲,兩人的身影不斷在劍影中交纏。一黃一白,看得人眼花繚亂。
冷若薇隻覺得此刻的自己才是最真實的,至少她可以通過這最簡單的打鬥來瓦解內心的鬱悶!兩個人的比試愈演愈烈,整個花園的花花草草也被摧殘地差不多了。漫天飛舞的,都是那花瓣、樹枝……!
突然,柳兒一個劍招在半空突然收回。她蹲在地上直樂嗬:“還是公主厲害,柳兒不行了!”
“看你往哪兒逃……”冷若薇還不打算放過她。從樹上下來,又準備追了。
誰知,她的衣角被樹枝劃到。隻聽見衣料撕裂的聲音,柳兒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冷若薇還沒作任何反映,就被人攬入懷中!
“放開!”冷若薇沒有掙紮,隻是聲音冰冷得能掉渣子了。她明白,她是掙脫不了的。即使一開始便發現了他,也不敢貿然把人引出來。
隨著男子腳步的移動,冷若薇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
“慕容臨見過月華公主。”男子輕輕將冷若薇放下,俊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他一襲青衣,玉樹臨風的身姿很是迷人。隻是那眼神裏的曖昧,看得冷若薇很不爽!
她垂下頭,俏臉上染了一層紅暈。這慕容臨實在是長相俊俏,又那麽會勾引無知少女。她怎麽能不配合呢?
“皇子多禮了。不知皇子來此,所為何事?”她的聲音像是染上了蜜糖,笑得如若春風臨麵。隻是垂下的鳳眼裏,含著幾分戲謔。
慕容臨靠近她,卻是伸手解下了腰間的玉佩:“這是我貼身的玉佩,送給公主,聊表心意。那日晚宴相見,很是難忘。”
“那天是不是你?!”冷若薇故作驚疑,手帕掩著檀口。
慕容臨嘴角邊的笑容止住,問:“公主所問,本皇子實在不解。”
“那次晚宴,送本宮鈴鐺掛飾的人是不是你?”冷若薇死死地盯著慕容臨,不放過他絲毫的表情轉變。她不信,看不出一點破綻!
“月華公主,本皇子在這之前,沒有和你說過話。”慕容臨表情有那麽一瞬的疑慮,但的確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是那晚的黑衣人。
“雖然,我不是第一個送你禮物的人。但公主,你會收下我的這份心意吧?”
冷若薇抬眼看著慕容臨,臉色更紅了:“皇子不是和皇姐訂了婚?又何故來招惹我……”
“在流雲國,男子的貼身之物隻會送給自己喜歡的女人。”慕容臨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很少說這些情話,“至於訂婚,我也有無奈之處!”
冷若薇低著頭,聲音更是微弱:“皇子的話,月華相信。”
慕容臨順手將自己的玉佩給冷若薇係在了腰間。冷若薇冷眼看著,待看向他時,又是一副羞澀的模樣。
柳兒在不遠處站著,眼裏滿滿的都是震驚。這是在開玩笑吧?!公主行事向來利落,此時怎會露出這般小女兒姿態?
慕容臨的俊臉有些紅了,月華公主真的很美。幾乎沒有男人可以抵抗這樣的美色!而他慕容臨,也不例外。可這美人又如何比得過江山?
很快,慕容臨平複了心情:“聽聞,我那三皇弟求華曜帝為你們指婚。你可願嫁?”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冷若薇脫口而出,她當然不想嫁給慕容緣景了,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嫁進皇室!
慕容臨亦是苦笑:“自晚宴一見,我便對公主心生愛慕。如今,公主能收下這件玉佩,我已滿足!”
冷若薇撇撇嘴,有這麽好的事嗎,還一見鍾情?
“月華雖嫁做他人婦,心亦屬慕容臨。”冷若薇拔下發上的珍珠簪,爽快地遞給慕容臨,“這也是月華的貼身之物,如今贈與皇子。”
慕容臨接過,眼角卻溢出三分得逞。冷若薇看得清楚,卻不點破。與其讓人暗地裏動手,還不如將計就計。她倒要看看,這個慕容臨有什麽居心?
“如今既知彼此心意,慕容臨便回驛館了。以免損害公主清譽。”慕容臨還是很溫柔地看著他,眼中溢滿深情。要不是冷若薇置之度外,被騙也不是不可能。或許,她還是無法融入到這個架空王朝來吧。
“嗯。”冷若薇點頭,仍然做出羞澀的樣子,“那你還會來看月華嗎?”
“公主嫁到流雲,你我自會見麵。”慕容臨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日本皇子即位,月華你便是皇後。”
冷若薇有那片刻的失神,身體都似乎僵硬起來。慕容臨對皇位的覬覦,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她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樣,任誰看了也會當真。慕容臨自是滿意地離開了。柳兒看見他俊俏的背影,連忙跑過來:“公主,您沒事吧?”
“無事。”冷若薇迅速恢複了正常。
“那方才,您怎麽會……”柳兒說著,又不敢問了。
“沒什麽。”冷若薇還是詭異地笑,“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哦。那公主說了那麽多話,許是口渴了吧?柳兒給您端茶來。”柳兒縱是不解,也不好再問了。
“不用了。你去歇著,本宮還有事忙。”冷若薇一招手,吩咐柳兒退下。
“是,公主!”柳兒撓著頭,還在想,這薑太公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