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少爺,回魂湯。
我在村支書門口站了一會,屋裡就有人看到了我,徐天一他奶奶先一步跑出來,拽著我就往屋裡拉。
說我既然能救活溺水的徐偉,讓我趕緊把天一救活了。
打小我就聽著這老太婆的潑辣名聲長大,她雖然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但是平常乾的一些小事卻讓人很惱火。
比如那年頭到河邊洗衣服,人家先到的碼頭,她硬要仗著是村長家兒媳婦插隊。
在田裡拔草,懶得往遠處運,就直接丟到隔壁的農田裡,人家找她理論,她就硬堵著人家罵,問別人哪隻眼睛看到她扔了?
背後嚼人舌根更是一把好手,總無事生非撩自己幾妯娌,搞得幾兄弟總打架,說外人的是非起來,那更不含糊,挑撥的別人家兩口子吵架,好像她能長一塊肉似的。
聽到老太婆命令似的口氣,我皺著眉頭甩開袖子,用得勁兒其實不大,但她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傷心的哭著拍著腿大罵:「殺千刀的大房哎,良心都讓狗吃了,別人家有事跑的飛快,自家兄弟出事了,睜著眼睛看著死……老太婆這一把年紀了,你個臭小子還推我,要是推出來個好歹……」
我還沒說不救徐天一呢?
她嘴裡的大房自然是從我太爺爺那輩算的,這一開罵就從我太爺爺開始罵了起來,然後數落我爺爺,接著就是罵我爸沒教好兒子,最後我就成了不忠不孝,喪盡天良的畜生了。
老太婆見到我開罵也不是沒有原因,因為我小時候有好吃的就是不給徐天一吃,她護犢子啊,每次搶我吃的東西,我告訴家裡人,家裡人都說是小事,於是我就偷偷燒她家的稻草堆。
她明知道是我燒的,但卻抓不到證據,只能站在我家門口罵街,爺爺有時候懶得搭理,實在煩了就吼一嗓子,她就不敢了。
估計她是我小時候罵習慣了,但是那時候我爺爺和爸爸還在呢?現在再罵,我聽著就是一肚子火。
「死老太婆,你作死是吧?」
我一腳踢在老太婆的肩膀上,老太婆被踹翻在地,哭的更凄慘了。
村裡幾個年長的婦人過來扶,徐天一他爺爺跑過來,拽著老太婆的胳膊拉起來,一巴掌抽在老太婆臉上。
啪的一聲,老太婆就被打傻了!
徐天一爺爺是出了名的妻管嚴,這一巴掌下去老爺子渾身顫抖,臉都憋紅了,老太婆反應過來,一副還反的天的樣子要罵老爺子,老爺子喘息的又是巴掌扇在老太婆臉上,「你……你……這都啥時候了?天一都那樣了,你還不分時候的撒潑?」
老太婆雖然不在罵了,就是旁人怎麼拉?她都不起來。
真他姥姥的,不是老人都變壞了,是壞人都變老了!
老爺子一輩子都是個老實人,二太奶奶活著的時候,他夾在母親和媳婦之間當受氣包。
二太奶奶走了,他夾在媳婦和兒媳婦之間當受氣包,雖然他老子是村長,兒子是村書記,但他卻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老爺子見老太婆不罵了,突然跪到我面前,一頭就磕了下來。
我本來想躲的,聽到老爺子喊:「大少爺,如果能行,求你救救天一吧,就算要了老兒這條小命都成!」
聽到大少爺這個稱呼,我收回想躲的腳步,挺直了腰桿,憋著口氣身受了老爺子這一拜。
大少爺這個稱呼,是有歷史講究的,我太爺爺的父親是大地主,整個徐家壩以及周圍幾個村,好大一塊區域的人都是太爺爺家的長工或者細戶。
二太爺爺是我太爺爺母親的陪嫁丫頭生的,其實沒啥地位。
我太爺爺當初去打鬼子前,一意孤行,拿刀逼著自家的爹,賣了五成家當,把四成九的分給了下面的長工和細戶,帶著一票人和錢一起加入了打鬼子的行列。
等打完仗回來,太爺爺最早是在省里,後來因為一些鬥爭就被下放到了縣城。
說實話我始終懷疑,太爺爺在沒有分田前,先分了家當賣了田,是不是算到了些什麼?
閑話扯遠了,聽到老爺子喊我大少爺這個稱呼,我想起了祖上曾經的輝煌,同時對腳下的土地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愫,也許這就是別人說的鄉情吧!
再看生長在徐家壩這塊土地上的人,我感覺就憑這聲大少爺,老子有本事就該護這一方水土的平安。
「起來,走,先看看天一的情況再說!」
我對老爺子點了點頭,跨步走向大門口,堵著門口的人不自覺的讓到一邊,一進房間我就見徐天一的屍體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人都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
旁邊一屋子親戚緊張的看著我,這小子的魂魄就在桃花扇里,只要沒死三天,就能救活,問題是回魂的方法?
旁邊見我站著不動,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生怕打斷了我的思緒。
搜腸刮肚記起小姑媽偶爾一次提到過的辦法,我拿著摺扇一拍手掌:「找一碗輪迴之物給天一灌下去。」
「啥?」
村書記著急的愣了愣,疑惑的看過來,老爺子反應過來說:「快去廁所舀一把糞。」
大家聽了也就明白輪迴之物是什麼了?一個個的表情是相當的精彩。
村書記和他媳婦慌亂了找了東西,鬱悶的發現新農村建設之後,糞都進了下水道排走了,這急著要糞,還真不好找。
「我……我來。」
大家著急的四處亂轉,天一她姐遲疑了半天,拿了她媽手裡的盆子就走向了洗手間。
差不多等了十幾分鐘,天一她姐捏著鼻子端著冒熱氣的輪迴之物進來,我打開桃花扇,用陰陽生蓮那一面在天一面上一抹,他的魂魄躺在身軀上,就是回不了魂。
「行了,餵給他吃,多多益善。」
我交代一聲,村支書接過臉盆也沒啥嫌棄的,抓了一把剛探到天一的鼻孔,天一就咳嗽了一聲,喜的一屋子人都說活了,活了。
其實吃一口就行了,誰叫這小子明知道牡丹有問題,居然還誘導老子過去,不讓他吃個飽,都對不起他做的事!
「喂完,等他醒了,千萬不能漱口往外吐,這一吐就吐的是元氣,最好是弄點兒童子尿合著吃光,那是最好的。」
我憋著呼吸交代完,大步走出房間,到外面換著新鮮空氣,想仰天大笑,但怕別人看出異常,反倒把自己弄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屋裡忙裡忙外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聽到徐天一哭喪的聲音,我對著屋裡再補了一把刀:「往後三天,必須每天吃一口輪迴之物,這樣在一個月內就不會有事了,具體再怎麼續命?讓我再想想法子。」
這死過一回的人真不想死了,徐天一聽了我的話,居然求著他爸在給他多找點兒,聽得我趕緊撂下一句還有事,快步就離開了他家。
走到沒人的巷子里,我扶著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才慢慢緩和過勁。
「含沙舅舅,你笑什麼呢?」
徐培騎著電動車載著許悠經過,車子停在巷子口,小丫頭叫了我一聲。
我左右看了幾眼,見周圍沒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於是把徐天一吃輪迴之物的事情簡單的講了。
小丫頭扇著鼻子前的空氣,眼冒精光的說:「含沙舅舅忒壞了,天一舅舅這下可慘了,咯咯。」
笑了一會,徐培說她把小丫頭送上公交車了,就去把電動車上的兩條青魚賣了,到時候再把錢給我。
真心話,我看不上那幾個小錢,但她說的認真,我也沒拒絕,讓她們路上注意安全,徐培載著小丫頭就離開了。
等到晚上,徐天一隻是氣色不怎麼好,和他爸一起拎著香煙和酒來我家道謝,我不客氣的把東西手下,望著院門外徐天一的寶馬,「我還差個代步的車,你那玩意就先借我用陣子吧?對了,我不會開車,你就給我當司機吧!」
這傢伙現在面對我像乖乖兒一樣,腦袋比小雞啄米點的還快。
跟他們父子兩聊了一陣,村書記說:「大少爺,您說這混賬東西一個月內不會有事,那一個月後呢?」
「希望這一個月我能想到辦法吧!」
我的話一出,嚇的徐天一腿一軟,差點沒摔倒,就在這時候村支書的手機響了,等他接完電話,他看著徐天一,臉色大變的說:「不好了,出大事了!」
直接嚇的徐天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