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這種人確實不太安全
八月的風溫暖柔軟,它帶著世界上四面八方而來的氣息與天空中的雲朵追逐。
伴隨著明媚的日出,世界的第一縷光霎時間透過薄薄的雲層直直的撒到了大地,喚醒了世間的一切生靈。
傾城河自然是迎接這縷光的第一位主人,它忘情地施展著自己的身軀,慵懶而高貴。
而傾城河的不遠處,一棟小小的樓房裡,睡著一對長相標緻的男女。
比起其他人,他們在很奇怪的睡著:原本有床的房間空無一人,而客廳里男人直直的躺在沙發上,身上鋪了一個小被子。
女人則坐著抱著膝蓋埋著頭睡得很沉。
於是陽光活躍著,活躍著,毫不猶豫的跳進了這個房間,房間頓時有了生氣,一半的地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嘶~」邢子昂被地板反射的陽光了一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與醫院無異的潔白的天花板。
「這是……在哪兒?」
他努力的拍了拍頭,想要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依稀的記得自己或許是被人帶到這裡的,那人喂他吃藥並且幫他擦拭傷口。
他記得似乎有那麼一雙柔軟的手,在喂他吃藥的時候觸碰到了他的嘴唇,那一刻電擊般的感覺讓他無法忘記。
他獃獃的摸了摸嘴唇。
然後急速的眨了眨眼睛,讓自己的精神更加的清醒一些。在清醒之後,便開始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了。
眼前,客廳稍微有些亂:門口的拖鞋隨意擺放著,沙發上一角堆滿了衣服,桌子上隨意擺放著空的飲料瓶。
他看了一眼正埋頭睡著的莫小仙,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來是個有些不修邊幅的人呀。
不過,雖然亂了些,味道還是很好聞的。
他略微滿意的緩緩的起身,感覺自己臉上的傷口有些癢,便伸出手指摸了一下。
藥膏?
他用捻了一下手指又看了一眼莫小鮮。
是她幫我上的葯嗎?
邢子昂仔細的打量著那個熟睡中的少女,看著她的一縷秀髮垂在兩鬢,一些不太黑的頭髮從額頭上偷偷往外延伸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邢子昂不禁站起身來,把身上的被子裹在了莫小仙的身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藥膏,熟練的在自己身體上擦拭了起來。
而此時的莫小鮮,其實早已被邢子昂為自己裹被子的動作驚醒了。
但是……她沒有動!
這個女人……眯起眼來偷偷的看著!
看著邢子昂脫下了上衣!
看著邢子昂在自己胸肌上擦著傷口!
竟然差點不像話的差點流出了口水!
「Wow~」莫小仙半眯著眼偷摸的像一個人中色鬼一樣:「這身材,這肌肉……絕了!」
這……成何體統!
莫小仙依舊裝睡,但臉又一次紅成了柿子,她把臉深深的埋在懷裡,像一個熟透了的櫻桃。
「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非禮勿言」她在心裡慌張的默默念道:「阿彌陀佛……」
可是她的心臟還是「嘣嘣嘣」的跳著,依舊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又偷看了一眼。
邢子昂沒有發覺,他咬著牙忍著疼痛認真的塗抹著碘酒和藥膏。
這種療傷的工作他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以前在每次打鬥后,他都會滿身傷痕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咬著牙忍痛為自己上藥。
就在他伸手想要繼續拿紗布的時候,他的手瞬間停在了半空中。
在裝著葯的袋子的角落裡明明白白的擺著一瓶防狼噴霧。
邢子昂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他的心顫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慌張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莫小鮮。
「我讓她心裡有了負擔呢……」
他收起了去拿繃帶的手,神色慌張的穿上了扔在一邊的衣服:「也是,我這種人……確實不太安全。」
還天真的以為被信任了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把桌子上的葯整理好。
「咦?他怎麼不自己上藥了?」莫小鮮眯著眼滿頭疑惑。
邢子昂躡手躡腳的想要不驚醒莫小鮮悄悄的離開。
「嗯?想走?」莫小鮮有些慌,趕忙假裝自己睡醒了,立刻用腿蹬開了被子打了個哈欠:「啊~」然後假裝滿臉茫然的看著邢子昂問:「咦?你醒了?」
「嗯。」邢子昂停下來回答道。
他轉過身看著莫小鮮:「昨天的事……」他的語氣冷冰冰的:「謝謝了。」
莫小鮮皺起了眉頭,意識到氛圍可能有些不對,趕忙問道:「你去哪兒?」
「去我該去的地方。」邢子昂表情依舊冷峻,他背對著莫小鮮,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說完后,他抬起腳來繼續往前走。
「不要走!」莫小鮮本能的伸出手臂喊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莫小鮮就是不想讓邢子昂離開。在喊出「不要走」的時候,連莫小仙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要走……」莫小仙結結巴巴的又重複了一遍,腦子一片空白,找了一個近乎荒唐的理由:「我為你花了那麼多錢……」
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莫小鮮很懊惱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
對自己很失望呢。
莫小鮮嘆了口氣。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這樣看上去,是個見利忘義的女人呢……」莫小鮮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自己。剛才伸出的手臂也因為心虛而微微的顫抖起來,然後無力的慢慢放了下來。
「我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邢子昂的語氣恢復了輕鬆,他已經不再感到失望。
或許,這種事情他早已經習慣了吧。
「現在,我有事情要辦。」他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話然後飄然而去。
門「啪!」一下的關上了。
整個世界瞬間變得清冷起來。
巨大的房間有一半撒著陽光,莫小鮮小小的站在另一半陰暗裡。
周圍一切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很空很空。
莫小鮮看著那消失的背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被縹緲的線牽走了一絲魂魄。
她嘆了口氣,眼神僵硬的把桌子上的葯收拾了起來。佝僂著腰,頹喪著臉把葯扔在了柜子里。
「怎麼回事?」她獃獃著看著空白的牆咽了口口水:「怎麼回事……」
她捂住了胸口喘息著,表情有些痛苦:「不知為何……」
「心有點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