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這是罵我呢還是講笑話呢？」
艾九最初的想法是他聽完這段話之後能夠滿足他在她身高上的優越感，然後心裡會有點開心，就像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安慰她一樣。
艾九發現這條路並不行的通。
「那你要吃糖嗎？」
楚長這才明白她講笑話的原因，合著以為他心情不好，在安慰他。
楚長身子湊過來點，嘴角噙著笑：「糖就不必了，你再把剛剛的笑話講一遍，我現在覺得還挺好笑的。」
艾九重新看見這浪蕩的笑容就明白他現在是沒啥事了，她咧開嘴說：「你還是在心裡慢慢回味吧。」
楚長：「你哄人開心就這麼哄的？」
這話在艾九聽來極其曖昧，彷彿在說，你哄男朋友就這麼哄的？
艾九：「那你現在也沒不開心啊。」
「那我不開心你都會哄咯？」
艾九撂下筆，眼神警告：「別偷換概念！」
這一套沒少對女孩使吧！
楚長倚靠在牆上，兩條腿搭在一起，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這一來二去的，他倒是真沒生氣了。
「你買水怎麼不幫我買？」楚長問她。
艾九手一頓，楚長一副審問者的姿態問她。
「陳芸跟我一起去的，她要買我就讓她買了。」她說的理不直氣不壯的。
楚長雙手環抱在胸前，審視著她：「你就沒覺得給我造成了困擾嗎？」
困擾到他和田靜的感情了？
「怎麼，我給你就不困擾了嗎？」
楚長點頭，「確實，你沒那心思，和你相處我還挺舒服的。」
我沒那心思？！
我那心思早有過了！只是她懂得知難而退。
「買水也不是不行，水錢得結一下。」她佯裝著攤出手。
楚長氣笑了，「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掌上，力度很輕。兩隻手掌貼合了一秒，艾九還感受的到來自他手掌的餘熱。
她收回手，若無其事的轉身刷題，這心臟又開始瞎跳起來。
煩死了！
一個下午又這樣過去了。
艾九晚上也是在食堂吃，她也又看見了楚長一行人，現在多了一個田靜。艾九回想這些天，她和楚長的相處是越來越自然，沒了開始的局促。有時候上廁所看見他，也能打招呼，食堂看見他，要是那天飲品是牛奶，他會直接往她桌子上放，然後輕描淡寫說：
「喝掉哦同桌。」
喝掉哦同桌。多曖昧啊。譚妍心就會調侃她，她也懶得解釋了。
不過奇怪的是，田靜每次看見她都會跟她打招呼，她記得，她們兩個之前從沒有過交流。
一天晚自習，是物理晚自習，物理老師叫雷祥軍，出了名的暴脾氣，在老牛的課上也只是不能開小差，而他的課是眼睛都不能離開黑板，不然他的批評會讓你特別難堪，之前楚長因為打瞌睡就被當眾批評一次，不過絲毫沒看出他的愧疚，直挺挺的站著，也沒有羞恥的低下頭，雙眼就和老師直視。
他好像看誰都是這樣，不畏，不懼。
雷祥軍一進教室，班上立即鴉雀無聲，沉默一片。
「把上次的試題拿出來，我們接著沒講完的.……」
艾九預料到他會講，早早的就放在了桌上。她習慣性側頭看楚長，
果然，他卷子又又又找不到了。
「抽屜里找找。」艾九低聲說。
楚長搖搖頭，「找了，沒有。」
「是不是夾在哪本書里了？」
楚長的桌子左上角擺的各種做過的沒做過的卷子，還有各種資料，他沒有把卷子折正的習慣，看起來亂糟糟的，她覺得他的卷子一定在裡面。
艾九看了眼雷祥軍，他正背對著講台在黑板上抄題目，於是她貓著腰從楚長的一摞東西里一件一件翻著，卷子是純白色的，還是很顯眼的，但是翻完了都沒看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在你書裡面找找。」
艾九抬眼看他，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狹長的桃花眼微眯，嘴角稍稍勾著，極為性感。
這人有病吧，又開始了。
楚長聽了她的話開始翻書，果然在一本書里找到了那張卷子，不過艾九真的很好奇，她是怎麼能夠把物理卷子夾到語文書里的。不過這倒是個放卷子的好方法。
楚長攤開那種半舊不新的卷子，滿滿的摺痕，他只寫了幾個選擇題還有幾個大題。
這時雷祥軍也轉過來了，鋒利的目光掃向全班人，艾九立刻坐端正，眼睛都不敢眨的看著黑板。
她聽見她旁邊的人笑了。
呵呵。
晚自習總共一個小時，中途不休息，雷祥軍講話速度很慢，那些繁雜的物理公式在他嘴裡念出來就像是催眠曲，連艾九之前都差點困了，毫不意外，她旁邊那位已經是撐著腦袋聽課了。
不料，雷祥軍一記眼風掃過，艾九胳膊肘剛動，楚長就被點名了。
「楚長，你來講講這個過程要用什麼公式？」
被點名的楚長緩緩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面上，看著黑板，臉上一副在思考的樣子。艾九眼疾手快的在紙上寫下一個公式，然後用筆戳了戳他的手，收到信息的楚長餘光一瞥，隨後揚起一抹幾不可聞的笑，他答道：「U=IR。」
雷祥軍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坐下了，知道他基礎差就問了最簡單的問題。
下課鈴一響，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艾九也是長舒一口氣，開始整理今晚帶回去的課本和作業。她突然想起上課時想到的夾卷子的方法，她轉頭就跟楚長說了起來，
「你可以試試把卷子夾到相應的課本里，那你下次就不用擔心找不到卷子了，然後你一定要把卷子折好一點.……」
她說著，楚長在旁邊伸了一個懶腰，胸廓張開，長臂展開，他看著她，她看著他，忽然，艾九覺得自己的後腦門被人極輕的拍了下，與其說拍，不如說是摸，因為那隻手還摩挲了倆下。
艾九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楚長收回手，腦袋往她這邊點了下，笑道：「嗯嗯，記住了。」
那兩聲嗯嗯與他平時說話語調不同，她聽出了點撒嬌的意味。
艾九眼睫扇動幾下，半天沒扯出句騷話來。
楚長起身背上書包就要走了，艾九起身給他騰位置，經過她的時候，他說了句話，
「同桌，真不錯。」
能幫他找試卷，能告訴他答案。
艾九低著頭整理書包，心跳有力的狂跳著。
有的人，不是在散發魅力，就是在散發魅力的路上。
她可不能亂了！
過幾天是學校運動會，這次活動本來和火箭班沒有絲毫關係的，因為她們是學校的重點學習關注對象，一切時間都該利用在學習上。正是因為這樣，高強度的學習讓兩個班的同學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提出了強烈的抗議和不滿，最終學校還是決定，此次運動會對火箭班的同學也開展。
譚妍心聽到這件事後，直接來了一個抱抱：「我們小九可真可憐，這班真不是人上的！」
艾九被迫從碗里抬起頭，配合她的抱抱，哭笑不得：「我沒事的。」
她的學習習慣和速度也不是從分班之後開始的，從小到大，她一直把學習看在第一位，她可以學習到半夜兩三點第二天起來仍舊能精神滿滿毫不倦意的聽課，她不會覺得累，讓她累的，從來不是學習這麼簡單的事。
胡傑和羅瑞在一旁嘲笑著：「我說譚姐，人小九年級第一你就別操心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滾一邊去！」好歹她也是進了重點班的！
笑著笑著，飯桌上就沒聲了，艾九突然想起那個時常逗譚妍心的人不在飯桌上。
艾九轉頭問譚妍心：「田嘉文為什麼沒來吃飯啊？是有什麼事嗎？」
譚妍心臉色可見變難看，最後化作一聲嘲諷，她慢慢的將一塊牛肉放進嘴裡：「他能有什麼事，把妹去了。」
胡傑：「欸，這兩天，我們班那新轉來的妹子，天天和嘉文在一塊，那倆人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啊般配！」
他剛說完，譚妍心的碗里發出「砰」的一聲響。
羅瑞給胡傑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說了。胡傑咂著嘴，沒說話了。
譚妍心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我還挺想聽的，我也覺得他們挺般配的。」
艾九倒沒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畢竟田靜和楚長互相喜歡，田嘉文頂多是個打醬油的，而且這幾人今天還在一塊吃飯呢。
她視線就投向了遠處歡聲笑語的一桌，楚長浪蕩式的笑容掛在臉上就沒下來過。田靜拍著他的肩，說了什麼，也笑起來。她好像很喜歡拍他的肩。關鍵還這麼的自然。
唉，還.……挺刺眼的。
「真是刺眼！」譚妍心目光投向遠處的一桌，「重色輕友，說的就是這種人，瞧瞧瞧瞧，那噁心的嘴臉，跟我們有這樣笑過嗎。」
胡傑和羅瑞倆人都不敢作聲。求助的眼神看向艾九。
艾九笑了笑：「你們運動會準備幹啥呀？」
轉移注意力雖然不是很好的方法，但對譚妍心來說，百試百靈。
譚妍心興緻來了，「運動會開三天，我準備溜出去玩！小九，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哪？」
「咱們就去普靈山去！據說那裡有座廟，可以祈福。」
艾九點點頭，聽起來還不錯，她剛好也可以放鬆放鬆自己。
「那我沒項目就去。」
「我們也去！」胡傑和羅瑞大聲附和。
譚妍心頗為滿意的點點頭：「那小九，你千萬不要報項目，」
艾九點頭：「我盡量。」
「還有，我們四個人去對吧，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吧。」
胡傑為難的摸了摸腦袋：「那嘉文哥.……」
「就這樣了！四個人！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行！」譚妍心起身端起盤子，「走吧！」
艾九連忙起身，心裡覺得好笑，這丫頭還在生田嘉文氣呢。